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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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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穿越狭长宫巷,迎喜轿从乾元宫北门进入,顺着花园回廊,绕过流光池,最后停在了丹若殿前。

一道不高不低的嗓音响起:“阮才人,丹若殿到。”

阮含璋深吸口气,她弯下腰,下了迎喜轿。

迎面而来的是景华琰身边的红人,乾元宫上监彭逾彭公公。

他约莫三十几许的年纪,面白无须,容貌儒雅,好似平凡书生,笑容恰到好处。

阮含璋的行走坐卧,被阮家掌家夫人和佩兰姑姑严厉教导过,待人接物早就如阮家大小姐一般,轻易叫人看不出端倪。

此刻她也不露怯,对彭逾笑道:“有劳彭公公。”

进了丹若殿,另有一名姑姑和两名宫女等候。

阮含璋在厅中落座,管事姑姑让宫女上茶。

“奴婢姓周,名夏晴,陛下国事繁忙,须得阮才人多等片刻,”夏晴姑姑淡淡道,“若才人有何要事,尽管吩咐奴婢。”

阮含璋含笑道:“有劳姑姑了。”

一时间,丹若殿中十分安静。

阮含璋静坐不动,仿佛刚一回神,便已是暮色深沉。

她微微动了一下,因学过心算时辰,知道此刻已经过去一个时辰,转眼已是戌时。

红袖见她动了,轻声问:“才人可是累了?”

阮含璋面上微红,低头不语。

红袖立即便明白,对夏晴姑姑道:“姑姑,才人想要更衣。”

“是奴婢疏忽了。”

夏晴姑姑态度倒是很平和,她道:“雪燕,你侍奉才人去更衣,然后便去寝殿安置吧。”

阮含璋淡然应了一声,被搀扶起身,来到了暖房。

侍寝前,照例要搜身。

雪燕告罪,然后便开始动作。

阮含璋温婉有礼,十分温柔可亲,她笑道:“我初来乍到,对宫中一知半解,以后若是有幸能来丹若殿,劳烦雪燕姐姐多多指点。”

说着,她从荷包取出一个小红封,直接塞进了雪燕的腰带里。

宫里不过这点事。

雪燕也是乾元殿的老人,对此毫不意外,她平静接了这个赏赐,低声道:“才人往后少用玫瑰香露。”

这意思是,陛下的确不喜这个味道,却也还不到厌恶地步。

阮含璋就轻声笑了,那笑声,有一种少女般的轻灵。

“多谢。”

她目光在暖房上下打量,把这里面的细枝末节都记在心中,便跟着雪燕去了寝殿。

在寝殿又枯坐了半个多时辰,外面才传来通传声。

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屏风之后。

阮含璋的心跳倏然加快。

皇帝驾到。

烛光摇曳,宫灯暖红,有些陌生的龙涎香忽然侵袭而来,钻入阮含璋鼻尖。

阮含璋黑睫轻颤,她抿了抿朱红唇瓣,小心翼翼抬起头来。

一双深邃的黑眸瞬间映入眼帘。

年轻的皇帝陛下身姿颀长,猿背蜂腰,那张丰神俊秀的面容让人挪不开目光,尤其是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越发惹人春心。

阮含璋一个慌神,才发现他眼尾有一抹泪痣,把他清俊的面容平添三分魅惑。

这位皇帝陛下的气质很独特。

说冷不冷,说热不热,眉宇之间有着桀骜不逊的气质,可脸上的笑容却又平易近人。

阮含璋说不上来,心里却倏然敲醒警钟。

景华琰一生看似平顺,从未有过波折,但他三岁丧母,能以元后嫡长子身份继承大统,本身就有许多故事。

不容小觑,也并非随意就能糊弄。

就在阮含璋失神片刻,男人已近在咫尺。

景华琰那双深邃的桃花眼,此刻正一瞬不瞬落在她脸上,似乎在评估她的价值。

清州第一才女,元徽五年选秀名头最盛的绝代佳人,这位大理寺卿府上的嫡长女,的确姝妍丽色,仙姿迭貌。

中衣因为她仰头的动作,露出下面细腻白皙的皮肤,纤细的锁骨随着她的呼吸微颤,惹人心神。

一举一动,恰到好处。

景华琰垂着眼眸,看着女子眼眸中的懵懂和羞怯,倏然笑了一声:“阮才人?”

阮含璋朱唇轻抿,她微微张开唇,露出洁白的贝齿。

“陛下,妾是含璋。”

景华琰挑了挑眉,他衣袍一掀,转身便坐在阮含璋身侧,长臂一挥,就把她纤细的腰肢扣在身侧。

顷刻间,阮含璋软弱无骨的身子便落入他宽厚怀中。

女子身上的香气略有些混杂,除了蔷薇香露,还有隐约的玫瑰花露,随着她的呼吸,慢慢随着她莹白的肌肤挥散开来。

感受到手里的纤细,景华琰微微挑了一下眉,他手臂宽长,能直接把女子的细腰尽数收于怀中。

真瘦。

可她不应如此瘦弱。

景华琰垂下眼眸,认真看着她脖颈上颤动的绒毛,声音忽然有些温柔。

“安置吧。”

阮含璋睫毛轻颤,她微微侧过脸,似乎是不经意间,柔软的脸颊恰好蹭过景华琰的唇瓣。

呼吸一瞬便纠缠在了一起。

景华琰眸色微深,他倾身上前,两个人径直落入柔软的锦被中。

“莫怕。”他倏然道。

阮含璋微微睁大眼眸,她抬眸看向眼前男人,眼尾染上一抹红晕。

她眼眸中似乎只有倾慕和爱怜,犹如柔弱无辜的柔弱兔儿,就这样把自己呈现在了男人面前。

“陛下,”阮含璋声音细软,酥媚入骨,“陛下,还请怜惜妾。”

气氛一瞬旖旎。

景华琰一把扯下帐幔,随着百子千孙帐幔徐徐而落,灯影被拦在帐幔之外,最后展露出的,是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唇。

过了许久,直至灯花噼啪作响,帐幔中才微微透出些许哭腔。

“陛下,时辰到了。”

那声音颤抖着,似乎早晨被风捶打的花露,随着风儿从花瓣间坠落。

“不急,”男人声音低沉,有些沙哑,“时辰还早。”

“唔。”

紧接着,就再无其他声音了。

直到最后啼哭声传来,帐幔才渐渐停了摇动。

拔步床中,女子眼含热泪,正委屈地靠在男人身上,哽咽地说不出话。

景华琰揽着她,难得有些餍足。

他心情好,便也能多说几句话:“入宫这些时日,可还习惯?”

阮含璋努力咽下泪水,缓了一会儿,才哑着嗓子慢慢开口:“宫中很好。”

“很好?”

景华琰笑了一声,没有再问这个话题,他安静了片刻,忽然道:“再过一月整,就是阮爱卿的生辰了吧?”

阮含璋心中一紧,她迅速把阮家的情况都回忆起来,便道:“陛下记错了。”

她撒娇般地道:“父亲的生辰还有三十二日。”

景华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似乎在哄她:“是吗?今年可惜,你不能归家合家团聚了。”

阮含璋自幼便没了母亲,她孤零零在逸香阁长大,不懂什么骨肉亲情,与她而言,只有无利不起早。

但学习和模仿,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

“恕妾僭越,如今妾入了宫,陛下、太后也是妾的亲人。”阮含璋声音中有些遗憾,却也有释怀。

“虽然父亲生辰我不能归家,但眼看就要到端午,到时候父亲母亲也能入宫相见,只要盼着,日子就好过。”

这一句话,若是旁人来听,定是可怜又感动的。

但听话之人是景华琰。

相处时间太短,阮含璋尚且拿捏不住他的脾气,如今只能顺着他说话。

景华琰拍着她后背的手没有停下。

每一下的力度,两次之间的间隔,都恰到好处,丝毫没有变化。

“端午有些晚了,”景华琰很温柔,如同其他寻常夫婿那般,为自家夫人考量,“待阮爱卿生辰那一日,朕便让你家人入宫,阖家团聚。”

阮含璋心中一紧,心跳却丝毫不乱:“谢陛下。”

她甚至还有些兴奋,念叨了一句:“其实妾也想家了,不敢同人说的。”

“陛下真好。”

景华琰垂眸看着她乌黑的发顶,忽然翻过身,眸子一瞬不瞬看进她眼眸深处。

“那阮才人可要给朕谢礼?”

阮含璋身上只来得及穿上水红牡丹肚兜,此刻被他这样一动,便露出大片莹白肌肤。

“陛下。”

女子眼尾含情,满脸羞怯,声音颤抖着诉说着娇羞与不易觉察的期待。

谁能不喜?

景华琰倾身而下,忽然咬了一口。

“时辰还早。”

清晨的长信宫忙碌得很。

天色熹微时,宫人们就已经开始忙碌,乾元宫更是灯火通明,要侍奉陛下早朝。

虽然忙碌的宫人众多,但整个乾元宫却很安静,没有吵醒沉睡中的睡美人。

“小主。”

熟悉的嗓音响起,阮含璋睫毛微颤,蓦然睁开眼睛。

天地一片昏暗,她躺了一会儿,才回忆起今夕何夕。

阮含璋手撑着锦被,想要起身,刚一动,才发现自己浑身酸痛,双腿止不住打颤。

这男人可真能折腾。

第一次侍寝,有必要这般卖力?

阮含璋心中咒骂一句,面上却满是羞怯,她哑着嗓子道:“红袖,叫起吧。”

帐幔掀开,光阴倾斜而下。

阮含璋眯着眼,听到红袖难得的欢喜嗓音:“陛下特地吩咐,不叫宫人吵醒小主,陛下待小主真好。”

阮含璋面上绯红,低下头,只露出乌黑的秀发。

“陛下自然很好。”她声音都是甜蜜。

朝阳灿灿,万里晴空。

景华琰回到乾元宫,彭逾便上前:“陛下,早膳已经备好,请陛下移驾。”

景华琰起身,大步流星往外走。

“把阮才人的录档取来。”

他漫不经心道:“朕要再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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