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菲米娅站在炉灶前,魔杖轻点,金黄的煎蛋和焦香的培根便排着队飘向餐桌。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目光在两个孩子十指相扣的手上短暂停留,又很快收回。
“啊,你们终于来了。”她笑眯眯地说,“艾薇利亚,你的辫子可真好看。”
艾薇利亚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头发,脸颊微热。“是詹姆帮我编的。”
尤菲米娅挑了挑眉,看向自己的儿子。“哦?看来我昨晚的教学没白费。”
詹姆的耳朵瞬间红了,他松开艾薇利亚的手,假装若无其事地拉开椅子坐下。“妈妈,锅里的吐司要烤过头了。”
尤菲米娅轻笑一声,转身去照料早餐。艾薇利亚在詹姆旁边坐下,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盯着盘子,嘴角却微微翘着,像是在暗自得意。
餐桌上摆满了食物——金黄的煎蛋、酥脆的培根、热腾腾的烤吐司和面包,还有一大碗新鲜草莓。詹姆抓起一片吐司,涂上厚厚的黄油,然后往艾薇利亚的盘子里放了两颗草莓。
“给,你最爱的。”他小声说。
艾薇利亚眨了眨眼,也给詹姆的盘子里叉了一块培根。
尤菲米娅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突然说道:“对了,你们两个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詹姆嘴里塞满面包,含糊地回答:“唔……可能去湖边?或者找点乐子。”
尤菲米娅摇摇头,“不如去伦敦吧?天气这么好,你们可以去博物馆看看,或者去商场买点麻瓜的衣服。”
詹姆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我们可以去?”
“当然。”尤菲米娅笑着说,“我已经和拉维尔夫人说过了,艾薇利亚可以和你一起去。不过——”她竖起一根手指,“你们得答应我,不准惹麻烦,天黑前必须回来。”
“我们保证!”詹姆迫不及待地说,转头看向艾薇利亚,眼里闪着兴奋的光。“怎么样?想去吗?”
艾薇利亚点点头,她很少有机会去伦敦,更别说和詹姆单独去了。“可是……我们怎么去?飞路粉?”
“不。”尤菲米娅神秘地笑了笑,“我想你们可以试试骑士公交车。”
詹姆猛地站起来,差点撞翻果汁。“骑士公交车!那我们该怎么坐?”
尤菲米娅被他逗笑了。“你们只要在路口举起你的魔杖,骑士公交车就会停下。”
詹姆兴奋地转向艾薇利亚,抓住她的肩膀。“你听到了吗?骑士公交车!它会蹦来蹦去,还能穿过任何缝隙,超刺激!”
艾薇利亚被他晃得头晕,但也被他的热情感染,忍不住笑起来。“好,我们吃完早餐就去!”
詹姆几乎是拽着艾薇利亚冲出家门,一路小跑向镇上的主干道。他的手指紧紧扣着她的手腕,像是生怕她反悔似的。
“詹姆!慢点!”艾薇利亚气喘吁吁地笑着,裙摆被风吹得翻飞。
“不能慢!”詹姆回头看她,眼睛亮得惊人,“越早去我们玩的地方越多!”
他们刚冲到马路中央,举起魔杖,远处就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砰!”,紧接着,一辆三层高的紫色公交车像是凭空被挤出来一样,猛地刹在他们面前,轮胎在路面上擦出刺耳的声响。车身歪歪扭扭地写着“骑士公交车”几个大字,排气管还在喷着呛人的烟雾。
“欢迎乘坐骑士公共汽车,这是为处于困境的女巫或男巫开设的应急客运。只要伸出你的魔杖并且走上车来,我们就可将你带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是你们的售票员盖伦·桑帕克,你们两个想去哪里?”
“我们要去维多利亚车站。”詹姆一边说着,一边把艾薇利亚拉上车。
“每人十一个银西可。”盖伦打了个哈欠,“如果付十四个,就可以得到巧克力,付十五个,可以拿到一个热水瓶和一把牙刷,颜色由你挑。”
“我想我们不需要额外的牙刷和巧克力。”詹姆拒绝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银币放在盖伦的手里。
车内比外观看起来还要疯狂。没有固定的座位,取而代之的是几张铜床和扶手椅,全都用某种方式固定在不断摇晃的地板上。几个睡眼朦胧的巫师和女巫散落在各处,对新车客的到来毫无反应。
“随便找个地方坐。”盖伦懒洋洋地说,“下一站就是维多利亚车站,中途不停。抓紧了,厄恩不喜欢减速。”
话音未落,公交车突然以惊人的速度向前冲去,艾薇利亚和詹姆同时失去平衡,跌进最近的一张床铺。
“梅林啊,这简直太疯狂了!他们总是开这么快吗?”艾薇利亚从床铺上爬起来,抓住了床柱,脸色有些发白。
盖伦从前排回过头来:“哦,这不算什么。上周我们为了避开一群横穿马路的嗅嗅,厄恩让车做了个三百六十度翻转。”他骄傲地补充道,“我们的公交车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乘客受伤过。”
公交车突然一个急转弯,速度快得艾薇利亚差点飞起来。詹姆眼疾手快地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死死抓住旁边的床柱。
艾薇利亚紧紧抱住他的胳膊,心脏狂跳。窗外的景色疯狂倒退,建筑物扭曲成模糊的色块,公交车像喝醉了一样左右漂移,甚至横着从两辆麻瓜卡车中间挤了过去。
就在这时盖伦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维多利亚车站马上就要到了,两位坐稳了。”
下一秒,公交车垂直冲上了一栋楼的侧面。
艾薇利亚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整个人几乎贴在詹姆身上。詹姆的手臂牢牢环住她,防止她滑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公交车突然一个急刹,在维多利亚车站旁的偏僻角落停下,艾薇利亚和詹姆直接被甩进了巷子里。
艾薇利亚撑着地面站起身,双腿还在发软,詹姆却已经精神抖擞地拽着她往前走去。
“梅林啊,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艾薇利亚简直惊呆了。
“或许我平常恶作剧的多?”詹姆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拿出了他们临走前波特夫人给的地图。
“所以,我们接下来去哪儿?”艾薇利亚问道。
“当然是先去自然历史博物馆!”詹姆看着地图,指出自然历史博物馆的位置,“我妈妈说麻瓜们能把几千万年前的骨头拼起来,这可真是太酷了。”
艾薇利亚凑过去看了看地图,皱起眉头:“可是地图上说我们得先坐地铁才能到那儿,你知道怎么坐麻瓜的地铁吗?”
“简单!”詹姆信心满满地收起地图,“妈妈跟我说了,麻瓜的地铁就像刚才的骑士公交车,只不过是在地下跑的。”
他们来到地铁站入口,却被一排闪着光的闸机拦住了去路。艾薇利亚紧张地抓住詹姆的袖子:“我们要怎么进去,路好像被拦住了。”
“别担心。”詹姆安慰她,却也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我们只需要……呃……买票?”
他们来到一个巨大的自动售票机前,屏幕上闪烁着各种选项。詹姆盯着那些按钮,表情逐渐变得困惑。
“选哪个?”艾薇利亚小声问,“这个单程票是什么意思?牡蛎卡又是什么?麻瓜们用贝壳付钱吗?”
詹姆胡乱按了几个按钮,机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一个戴着红袖章的地铁工作人员朝他们走来:“孩子们,遇到麻烦了吗?”
两人吓得差点跳起来。詹姆结结巴巴地说:“我们想……想去自然历史博物馆……”
工作人员和蔼地笑了:“第一次自己坐地铁?来,我教你们怎么用售票机。”
当工作人员帮他们操作时,艾薇利亚悄悄捅了捅詹姆:“你学会了没有,我们接下来还得继续坐呢!”
“嘘!”詹姆紧张地看着工作人员把票递给他们,“谢谢您,先生!”
他们学着前面乘客的样子,战战兢兢地把票塞进闸机。当闸门打开时,两人如释重负地冲了过去,却差点撞上对面的柱子。
“小心台阶。”詹姆提醒道,但自己却绊了一跤,“哇!这些台阶会动!”
艾薇利亚睁大眼睛:“梅林的胡子啊!麻瓜也有魔法吗?”
站台上,当地铁呼啸而来时,两人不约而同地后退了好几步。詹姆强作镇定:“我觉得地铁有点像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缩小版……大概吧……”
地铁到站后,艾薇利亚和詹姆跟着人群涌出车厢,终于来到了自然历史博物馆宏伟的哥特式建筑前。
“这简直像是魔法部的入口,”詹姆小声说,“只不过少了喷泉和飞路网。”
“别说了!”艾薇利亚提醒他,“我们现在是麻瓜,不能用魔法词汇。”
两人走到入口处,同时停下了脚步——眼前是一排旋转闸机,人们正把一张小卡片往机器上贴,闸门就“嘀”的一声打开了。
“不是说自然历史博物馆不用买票吗?”艾薇利亚有些疑惑地翻着游客指南。
詹姆眯眼观察了一会儿:“他们都在排队,肯定需要先登记。”他指了指远处挂着票务咨询牌子的窗口,“走,我们去看看。”
队伍缓慢地向前移动,詹姆把英镑从口袋里掏出来,悄悄凑到了艾薇利亚的耳边,“利亚,你说登记要不要交钱?”
艾薇利亚正要回答,前面戴红色棒球帽的小男孩突然转过身来:“博物馆是免费的!我每周都来!”他骄傲地挺起胸膛,“我已经会拼梁龙这个单词了!”
詹姆的手僵在口袋里。他的眉毛扬了起来,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免费?那为什么要排队?”
小男孩的妈妈笑着解释:“排队是领参观券和语音导览器。”她指了指墙上的标语,“大英博物馆、自然历史博物馆这些国立机构都不收费。”
这时队伍排到了他们,售票台后的工作人员看着詹姆仍然攥着钞票的手,忍俊不禁:“第一次来参观吗?”她熟练地推出两张绿色硬纸卡,“请收好参观券,语音导览器在左侧柜台租借,每台押金五镑。”
艾薇利亚和詹姆领了参观券,拿着印有二维码的纸质卡片回到闸机前。他们看着前面的人流畅地刷卡通过,却完全没搞懂该怎么操作。
詹姆试着把卡片塞进投币口,闸机立刻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旁边的工作人员叹了口气,走过来示范:“把二维码朝下,放在这个扫描区。”
“噢!原来是这样!”詹姆恍然大悟,模仿着把卡片贴上去。闸机“嘀”地一声,绿灯亮起。
艾薇利亚紧随其后,但她的卡片扫了两次都没反应。
“可能是折到了。”工作人员说,“我帮你重新换一张。”
终于进入大厅,两人一抬头,立刻被悬挂在空中的巨大梁龙骨架震撼了。
“梅——我是说,天哪!”艾薇利亚差点咬到舌头,“这也太大了吧!”
詹姆努力压低声音:“麻瓜们是怎么把它挂上去的?他们肯定用了某种漂浮咒的替代品……”
他们凑近展板,试图读懂上面的介绍,但那些科学术语让他们一头雾水。
“进化论?”詹姆皱眉,“这看起来更像是变形术理论。”
“看这个!”艾薇利亚指着一具霸王龙骨架,“这一定是某种古代火龙,麻瓜们搞错了名字。”
他们继续往里走,来到了矿物产区。就在这时,一个戴着眼镜的讲解员走了过来:“孩子们,你们对地质学感兴趣吗?”
两人立刻僵住了,生怕自己说漏嘴。艾薇利亚赶紧点头:“是的!我们……呃……特别喜欢石头。”
讲解员笑了:“这块紫水晶形成于数百万年前的地下岩浆活动……”
“岩浆?”詹姆眼睛一亮,“就像挪威脊背龙栖息地的那种火山?”
艾薇利亚狠狠踩了他一脚。
“什么?”讲解员困惑地问。
“没什么!”艾薇利亚赶紧说,“他只是太喜欢喜欢火山了。”
他们依次参观了生命馆、地球馆、昆虫馆等展馆,直到腹中传来叫声,才发现已经到中午了。
“我们去哪儿吃饭?”艾薇利亚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博物馆参观消耗了她太多的体力。
詹姆掏出皱巴巴的伦敦地图,手指在上面来回划动:“这附近有家恐龙主题餐厅,就在……”
“不要。”艾薇利亚果断打断,“今天看的恐龙够多了,我想吃正常的英国菜。”
他们沿着克伦威尔路慢慢走着,詹姆时不时停下来研究路边的各种设施——红色的邮筒、黑色的出租车、闪烁的人行横道灯,每一样都让他露出好奇的表情。
“看那个!”詹姆突然指着路边一家小店,“伦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