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命令自己,她强行将所有注意力收至额前一点,放任身体继续舞动。
鼓点骤然急促,她依循身体记忆踏出莲花步,金丝妃色裙裾扫过地面,足尖点地声仿若碎琼。
莲步轻移,披帛凌空旋若卷云,待几遭翻绞后,她突以单足足尖承全身之重,转而点地轻跃,翻飞间,浅姜绸带竟绕她周身呈现雪涡之势。
席间已传来众人倒抽冷气的赞叹之音——这是崔清婉十六岁时曾于国公夫人祝寿宴上名动京城的绝技。
但在身体腾空的瞬间,一丝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脑海:
她看见衣着明艳的崔清婉立于湖中假石之上舞旋,而一旁,有黛衣少年盘腿踞坐,仔细辨认,竟是容貌青涩的桓王……
模样确实如出一辙,只是那溢出双眸的真挚与深情,怎么着也无法与现今这个轻狂做作的男子联系起来。
“郡夫人当心!”
惊呼声乍响时,崔清婉正做迎风摆柳的收势。
浓重酒气扑面而来,李澈泛着血丝的眼睛近在咫尺——他探手抓向她臂腕的动作,与记忆中崔清婉脚滑落水前的紧张如出一辙。
她立刻定了心绪,操纵着身子旋走躲避,但李澈的指尖仍是不依不饶地擦过她手腕内侧。
来自灵魂深处的反感涌上心头,她来不及劝诫自己要忍尊卑之分,便抬腿提膝欲要顶对方下腹,可偏这时,她忽见对方瞳孔里闪过两粒幽蓝光点。
一只黑猫不知从何处窜出直扑李澈面门,乐声随短促惊叫戛然遏制,她也踉跄着后退,直到与李澈有了足以安心的距离。
“畜生!”
李澈单手捂着受伤脖颈,左右环看便要寻物驱猫,却见那黑猫又轻盈一跳,直直冲向躲于一旁的“崔清婉”。
“婉儿小心!”
未等李澈话音落下,黑猫已稳稳落入她的臂弯之中。
“这……”
她错愕垂眸,看着这只被她下意识接搂住的猫儿,一时拿不准如何处置。
明明利爪上还沾有血珠,可它竟能在自己怀中抻着腰打起哈欠,仿佛挠破郡王脖颈的非它所为。
“孤的核桃奴合该拜为奉礼郎,若无它凌空一扑,倒要纵容我李氏皇族出个失态的狂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