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安吾莫里失神地走出医院,徒步走了好久好久,走到天已经完全黑了,抬头才发现她走回了冰帝学院。
站在学院大门门口,晚间吹起一阵一阵的凉风,她压住裙角,抬头看着门上的大字,任凭晚风吹散自己的长发,吹乱衣着,吹乱思绪。
如果站在旁观者角度,就能看到她那双原本可以装满星空的双眸,现在里面尽是无神,面庞上出现了另一种且只有一种表情——哀愁。
【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学院呢?我怎么会成为这所学校的一名“贵小姐”呢?】
作为答案的迹部景吾本人,就站在校门口等待,他看着安吾莫里一步步地走到学校门口。虽四下路灯还没开,他还是一眼看到她的失神,看到她的脆弱。
迹部感觉心很痛,只要看到这样子的安吾,他就觉得比输了比赛还痛苦。
保护欲就是这样无声无息地滋生出来的。
在安吾回来之前,他就已经站在这里吹了一段时间的风,头脑也跟着冷静了很多,从一开始的烦躁变成现在这般平静,他顺带着也想通了一些事,迹部景吾从未如此这般冷静过。
看着慢慢靠近的安吾,他终于忍不住快步走到她面前。
“你去哪里浪了?本大爷不是说过,你去哪都要跟本大爷一起的吗啊嗯?”
他事先设想了十几遍安吾会用到什么样借口,他要怎么回怼,来保持自己对她的决策掌握权。
可安吾似乎真的用完力气了,她无精打采地做了一个【对不起】的手势。
计策、猜想统统不成立,所有的恶意揣测在真实的安吾莫里前,全部瓦解,直直攻击他瓦解掉防备的心房。
看着满面愁容的安吾,那双很悲伤但是却流不出眼泪的双眼,迹部第一次感觉到心口发涨,一阵一阵抽疼。
“算了,先回家吧。”
头脑里的两个小人在打架互殴:他怎么就妥协了呢,明明他在这里浪费了宝贵的几个小时!
他刚说完那句,自家的车开着车灯就缓缓驶来,停在两位身边。
不过说了几句话的功夫,此刻的天已经黑了,管家下车恭敬地打开车门。
迹部走到安吾旁边,一手抱着她的肩膀,把她扶进车里,两人就这样坐在车后座。
安吾撇眼看到自己的书包,它明明被自己慌乱间丢弃在学校座椅上,现在却安然无恙地和迹部的书包靠在一起。
好难过,但是哭不出来。这是安吾莫里第一次在面对迹部様时涌现出的这种情绪。
迹部感觉得到安吾情绪的低落,她依旧垂着眼睑,迹部可以看到她浓密的眼睫,他得承认的一点是,安吾散下长发是真的很美。
安吾感觉身体很累,她被迹部按着肩膀,身子不由得靠住迹部。
她有发觉最近迹部把她看的很紧,就像这种肢体接触,之前是绝对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但是话又说回来,安吾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体对迹部这种接触的排斥,他向来是知晓分寸感的。
她放松下身体,眯着眼睛就睡着了。
就让她放肆这么一回吧。
“你放学去哪了?”
迹部问完话才发现安吾靠着自己睡着了,她的睡颜很平静,跟平常那张无表情的脸最大区别是,非常平静。迹部不禁侧着身子仔细端详安吾的脸。
“本大爷要得到你果然还得再费些精力,安吾莫里,你最好属于我,你只能属于我,”迹部用手把安吾的脸转过来,嗓音低沉,语气满是威胁的意味,“本大爷绝不允许你悄无声息离开。明白了么。”
之前迹部就把这句话想了好久,尤其是在他下午知道安吾没打招呼就离开他时,那种患得患失的不华丽的感觉,抢占了理智顶峰,他决定将安吾据为己有,但现在仅仅限于“得到”这个层面。
得到也分为很多层次对吧,他作为一向无所不能的迹部财团少爷,向来享受掌控权,毕竟一直到处乱跑的猎物,可没有乖乖听话的宠物要顺眼顺心意得多。
迹部当然看到安吾的睫毛颤抖了几下,断定她没有睡着,故意说了让她感到很危险的话来警示她。
这段同学伴读关系,也是由我说了算的,谁让我是拥有资源那一方呢,谁让你是有求于我呢。
迹部景吾平常是不会想到这层主次优劣明显的地位的,要怪就怪他早就被安吾莫里牵制住了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