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灏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出了趟国,第一时间跑到祝如一工作的那座城市,敲不开那扇冰冷的门,各种担心各种联系不上,打电话问肖瑶,得到肖瑶的反馈,居然是祝如一去高野公司上班了!?
秋夜,陆灏躺在篝火堆旁,心情烦闷地看着满天繁星。秋夜的山林很冷,好在旁边的篝火不断输送着温暖。
韩玉衡往火堆里面添了些柴火,小声提醒他,“诶,人来了。”
“谁?”陆灏随口问着。还没等到韩玉衡的回答,就听见窸窸窣窣踩在落叶上的响动,陆灏偏脸看过去,就看见两个女人的身影。
肖瑶快步拖着祝如一到陆灏跟前,推了她一把,“你们两个到底什么情况?是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了吗?”
陆灏看见上方出现一道穿着外套还显纤瘦的身形,他闭上眼睛,不做理会。
“如一真的是被逼无奈,才去高野公司上班的。”肖瑶等了等,见陆灏还在装死,踹了他一脚,“你听见没有!”
陆灏瞪了肖瑶一眼,扫了扫被蹭到的地方,“关我什么事?”
肖瑶被气坏了,正要发作,被韩玉衡一把拖走。
篝火旁,一时只剩一躺一站的一男一女。
祝如一感觉很冷,她坐到韩玉衡刚刚铺着的野餐垫上,伸手在火焰上烤着,纠结了很久,道,“挂在门口的礼物,是你买的吗?”祝如一回去退租的时候,在门上看见了挂着的礼物,她不知道陆灏什么时候又去公寓找她了,估计扑了个空,那么贵重的礼物,居然就那么随意的挂在门把手上,居然也没丢。
陆灏不说话,假意睡着。
“你到底在气什么?有意见不会直接说吗?”
陆灏翻身坐起,“我一个色狼,有资格说你吗?你一声不吭跑去高野公司上班,我有资格说你什么吗?”
“我真的是被逼无奈。”
“你不是很能吗?你不想去,谁又能逼你去?”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敢情累死累活的人不是你。我就去上个班,你又凭什么意见这么大,天天跟我摆臭脸?”
“上班?”陆灏坐也坐不住了,直接站了起来,“高野存的什么心思,傻子也看的出来。我看你就是故意吊他,现在你得逞了,你可以重新选择了!”
听到这话,祝如一突然想起某次陆灏留宿公寓,跟自己说的话,大概其的意思就是他们两个虽然掰了,但是还是可以重新做一次选择,不排除彼此的那种。但是现在听陆灏这样误会自己,祝如一气坏了,这个男人什么名分都不给自己,管的还挺宽!她也跟着站了起来,“……有问题吗?你左拥右抱的时候,我有资格说你吗?就算我真的跟高野走到一起,你也没有资格这样兴师问罪!”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不用你提醒我谢谢你!”陆灏又坐了下去,往篝火里面添着柴火,“今天也不是我主动招你吧?你好好上你的班,好好物色你的新人选!”
祝如一感觉陆灏这副模样,明显就是吃醋了?而且都到了醋令智昏的地步。祝如一强迫自己不跟陆灏置气,“你是不是吃醋了?如果你喜欢我,你就大大方方来,别这样莫名其妙的,算什么?”
“老子才不想谈恋爱!磨磨唧唧,你愿意跟谁跟谁!”
祝如一气坏了,她扭头就走,差点撞到了肖瑶。
韩玉衡拉不住肖瑶,索性就松了手,站在一旁看着肖瑶战斗力十足地攻击陆灏。
“死陆灏!怎么没把你傲娇死呢?瞧把你能的!如一还就重选怎么了?高野哪里比你差了?你这副小学鸡的样子,孤独终老吧你!”
陆灏翻身站起,“以后拉郎配的事少做我谢谢您了!”
肖潇刚上山,就看到了眼前热闹的一幕,当即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跑了过来,“这是什么情况?”他身后的高枝急忙快步跟上,生怕被他落下在这深山老林。
陆灏看见肖潇把高枝也招过来了,更来气了,“你也少给我当红娘!!”
肖潇莫名其妙被吼了一句,“火气这么大干嘛?人高枝是跟我玩来着的,是不是?”肖潇碰了碰高枝,示意她附和,可是高枝却是很诚实地摇了摇头,她就是千托万求来找陆灏的,童叟无欺。
肖潇白了高枝一眼,“你这个情商,难怪追不到……”算了,一会儿把高枝刺激哭了还得自己哄,肖潇没再往下说。
“什么情况,你也中枪了?”肖潇问韩玉衡,“他现在不会是真的断情绝爱,专心搞事业去了吧?”
“你保护她们。”韩玉衡说着,去追陆灏。
“这不是你家后山吗?不安全吗?”肖潇还在后面嚷嚷。
韩玉衡快步追上陆灏,跟在陆灏身后道,“别作,小心追妻火葬场。”
“我非她不可吗?”
“台阶我可是给你了啊,一会儿你别自己回来丢人。”韩玉衡拍了拍陆灏肩膀,也不再劝,沿着台阶回去了。
陆灏出不去,韩玉衡让门卫把路封了车出不去。但是陆灏也没有回山上,他的车就停在伸缩围栏前没有移动,打算就这么耗一晚。
肖潇席地而坐,打理着篝火,“两位女同志,不是我打击你们,灏哥现在是铁了心搞事业了,你们两个,我看都没什么希望。”
“他搞事业?他事业心那么重,这有一笔现成的事业,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他怎么不娶?做什么还要跟人退婚!”肖瑶心直口快,一针见血道。
一旁的高枝,懵了有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只觉得心里一酸,眼泪差点就要出来了。
“灏哥可不是软饭男,高枝就是被她哥硬塞害的,你哥要不塞,陆灏说不定还不这么逆反。”
“呵,那还不是有人闹自杀,她哥才硬塞吗?人家还算命好,至少有个好哥哥。”
韩玉衡回来,就走到肖瑶跟前,“你少说两句。太冷了,进屋吧。”
一行人进了小木屋,里面只有两个单间,自然是男士一间,女士一间歇下。
木屋的单间不大,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高枝和肖瑶和祝如一在一起,完全是被孤立的样子,莫名有点可怜巴巴。
韩玉衡在外面喊肖瑶过去,不知道干嘛。房间一时只剩祝如一和高枝二人。
祝如一按开发卡,想把头发披散开来,却不知怎么就卡住了头发,就听后面传来一声娇弱的声音,“我来吧。”
高枝伸手,细心地解开了发卡,递给祝如一。
“谢谢。”
“我属兔的,你呢?”
“我属虎。”
“你比我大一岁,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祝如一虽然觉得别扭,但不不好跟人家拉脸,毕竟就目前看来,高枝对她也没有恶意,好像还特别单纯,“嗯。”
“我真的很喜欢陆灏,姐姐你呢?”
“我们两个之间谈论这个,好像不合适吧?”
高枝突然迫切抓住祝如一的手,“我知道姐姐,可是我真的不想这样坐以待毙,我感觉,陆灏虽然失忆了,可是他还是特别在意你,姐姐,你能不能把他让给我?算我求你。”
“他不属于我,就算属于我,我让给你,他就会喜欢你吗?”
“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不追他,或者不回应他?这样可以吗?”
“你喜欢他,你自己争取,我也会。”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比你们都更喜欢他,从十岁的时候,我就喜欢他,他就像天上的星星,我好喜欢,可是我怎么够也够不到,姐姐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真的,否则我也不会这样子来拜托你了。”
“你喜欢星星,就算我不喜欢,别人也会喜欢。每个人都有喜欢星星的权利。”
祝如一裹着风衣外套,借着间隔的有些远的一排路灯往山下走去。她果然看见插翅难飞的车被拦在围栏前,祝如一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陆灏还在驾驶座上闭目养神,听见动静,抬眼就看见脑海中令他浮躁的脸。他降下车窗,蹙眉,“干嘛?”
祝如一又将手抱住外套,“陆灏,我们谈谈。”
“我不想谈。”
在车窗升起之前,祝如一愤怒道,“你能不能像个成年人一样!”
陆灏的手撤开中控锁,“祝如一,你以为我在跟你较劲吗?以为过来哄我两句,这事就过去了吗?”
陆灏平视前方,望着前面的黑夜有一会儿,又冷冷道,“你毕竟跟我在一起过,你不会不知道我和高野之间的关系。你被逼的那么无奈,都没有来求助过我,而是直接去高野公司上班。”
“我就只是去上班。你管的这么宽,是不是至少给我一个名分?否则我拿什么姿态求助你?”祝如一扬起脑袋,倔强地盯住陆灏,这阵子的冷战对她而言太煎熬了,本身去高野那边上班,她心里面也有一道过不去的槛。她也后悔自己的妥协,每天被外面的人传高野的闲话,让她备受煎熬,可是她真的能求助谁?肖瑶夫妇一再被她拖累,陆灏呢?算她的谁?
“我不想谈感情,但你开口,我本可以帮你。”
“你现在是想做中央空调还是渣男?嘴上界限划得干净,身体却做着一些惹人误会的事!不想谈感情,给不起承诺,却要求我对你忠诚?什么意思呢,蹭过去那点感情余温吗?”
陆灏揉了揉发痛的脑袋,“我很迷茫……”
“你可以迷茫,我却必须坚定,你就是这么双标的吗?”
陆灏推门,长腿迈下车,站定在祝如一身前,“你失忆了吗请问?这些日子,我也并没有看到你对我的死心塌地,你除了逼着我认爱,除了想捡现成的感情,你又付出了什么?我说难听点,我身边任何一个女人,对我都比你忠诚,比你坚定。”
“……”
“一个个搞得我非你不可的架势,把当初的我说的跟只舔狗似的,还是跪舔!那我请问你,祝小姐,你非我不可了吗?”
祝如一真的无话可说了,其实陆灏的话听起来很作死,但也是实情,这份感情,当初的确更像是他一头热的付出,现在的陆灏对自己感情远没有当初的深,所以他不会一味付出一味讨好,以至于祝如一去高野公司上班这一点点小小的背叛,在他看来,都罪无可恕。可能也因为别的女人不会委屈他,只会惯着他?
“我很抱歉,没有照顾好你的情绪。你说的对,我们也不是非要在一起,既然你不想谈感情,我尊重你。”祝如一转身,倔强地迎着风,快步往山上去。风很冷,一直灌进领口,祝如一感觉自己的心也是拔凉拔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