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维不能理解眼前的这位国王。如果说御驾亲征能够增长士气的话，那也不用亲自带领军队冲锋吧？
而且为什么要把自己也带上啊？
诺顿骑在马上，伸手向里维要来了自己的大衣，披在身上。
刚才的战斗清理了敌军外围的所有据点，下一次进攻，就是总攻了。
诺顿看向了自己的双手，就是这双手，将敌军的碉堡一一清除。
这是他第一次亲手杀人。
他稍微俯下身子，感觉有点不舒服。
鲜血淋在他的双手上，爆炸扬起的尘土沾在他的脸上。
我是罪人。
他突然停住，下马，双手撑在树上，午饭吐了出来。
“陛下！您怎么了？”
诺顿艰难的伸出一只手，挥了挥：“我没事，只是……有点……”
“陛下，要不您回宫吧？总攻的事情我们能完成。”
“不用劝我，你知道的，我比你们更了解自己的身体状态。”
“……”
对于诺顿来说，杀人是极其罪恶的，哪怕对方罪大恶极。随意掌控他人性命这种事情是不被允许的，但他却必须这么做。
“这也算是一种对罪人的惩罚吗？”他望向天空，只有碧蓝的苍穹。
欺骗！纯粹的欺骗！
叶早该注意到的，是谁阻止了他面见主教！推他下塔，也只不过是赶他走而已！
诺顿，这个害死父母的凶手，居然还会对这个人产生好感？可笑！
什么同类？什么能被理解？不需要了！
你，只是一个罪恶的凶手！
“敌人好像没有继续进攻。”安妮扶着城墙，小声说道。
“叶，我们回去吧。”安妮拍了拍一旁的叶。
而当她看向叶时，那是一副被仇恨极度扭曲的面孔。
“叶·提卡，接下来的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摩尔司令坐在桌子的另一头，安妮站在一旁靠着墙。
这是叶第二次被审讯了。
“你是否见过敌国国王，诺顿·双图卡切？”
“嗯。”叶点了点头。
“时间？”
“四天前。”
“他进入要塞了？”摩尔司令有点难以置信。
“不是，是在白塔区。”叶否定道。
“所以说你在没有经过允许的情况下，擅自离开要塞，是吗？”
“不是擅自，是教会的人带我去的。”
摩尔司令有点失落，如果是教会带他去的话，那么自己是无权干涉的。
“那你方便透露一下教会带你去的目的吗？”摩尔司令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咬牙切齿，因为他居然用这种语气跟眼前这个还不满二十岁的少年说话。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去面见主教的。”
“方便透露一下主教都跟你说了什么吗？”摩尔司令的眼神看起来像是要吃人。
“主教没有跟我说话，我在见主教之前见到了诺顿，他代替主教向我交代了事情，不过这应该是一个骗局。”
“为什么这样认为？”摩尔司令有些期待，似乎马上就要套出很重要的信息了。
“因为他似乎是要骗取我的信任。”
摩尔司令非常无语，没想到问了半天居然套出的是这种像过家家一样的信息。
“那他跟你说了什么？”只有这一个突破口了，一定要问出点东西来。
叶把诺顿说过的话基本复述了一遍。
“嗯，除了不明白是什么的‘神权者’外，他对于自身的描述倒是没有说话。”
“这是什么意思？”叶开始发问了。
摩尔司令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告诉了叶：“诺顿·双图卡切的父亲，也就是上一任凯列国王，名为德里·双图卡切。他的夫人在凯列内乱时被杀死，之后德里就几乎不理朝政，政事都由诺顿完成。这也是后来诺顿政变能够如此轻松成功的原因之一。诺顿有一个妹妹，名为爱丽丝·双图卡切，现在外国留学，几乎与朝廷断绝联系。”
摩尔司令站了起来，准备离开：“没什么可问的了，你请回吧。还有，如果他真的想获取你的信任，那原因是什么呢？”说完，他便走了，似乎并不想知道答案。
是啊，原因是什么？
叶情绪过激多半还是因为诺顿引起的战争杀死了他的父母。冷静下来一想，如果诺顿想要获取他的信任，那么仅此而已是绝对不可能的。
神权者，到底是干什么的呢？
里维看着眼前的这个国王翻看着地形图，心中升起了无数个问号。这个国王奇怪的行为完全褪去了他对国王的敬畏。
为啥他干什么事都要带着我呀？难道说他想要让我继承王位吗？
里维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先不论合理性，这种话说出来怕不是要掉脑袋的吧？
“里维，你过来看。”诺顿突然发话，吓了里维一跳。
里维凑到近前，看向了那张初号要塞周边的地形图。
“初号要塞建在这一片最高的山丘上，地形崎岖，大型武器难以靠近；附近多以矮小灌木为主，不易隐藏军队。此地易守难攻，你说，我们该怎么打？”
“啊？”里维突然意识到他叫出了声，立刻闭了嘴。
“没关系，不用吝啬你的口水，想说就说吧。”诺顿笑了笑。
里维听后，居然真的开始认真思考了。
虽然说地形崎岖，但还是有一条主栈道作为通商道路的。如果让坦克开在这条路上，虽然行径效率低，但并非没办法靠近初号要塞。
不对，我是傻子吗？初号要塞建在山坡上，就算从最近的山坡开炮，也不在有效射程内。
至于步兵入侵就更不可能了，其就相当于是人海战术。
陆行不通，海离得也太远了，那就只有空了。
虽然说城墙上有地对空炮台，但也只能寄希望于飞机将城墙轰开，再用人海战术进攻了。
无论怎么打下这座要塞，伤亡都很大呀！
里维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诺顿立刻大笑起来，让里维还以为自己的推理有误。
“说的好！完全正确！正常来说，怎么打这个要塞伤亡都很大！”
里维显得非常无语，怎么会有人遇到这种情况还笑这么大声的？
不过转念一想，“正常来说”？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呢？
结合之前诺顿不费一兵一卒就占领了要塞周围据点，看来这个国王有一些常人想不到的能力在身上。
诺顿停止了大笑，认真地看着里维：“不过有一个办法，能很轻松地攻下这个要塞。”
什么办法？里维在心中默默问道。
“坐飞机把我投到要塞内部！”
里维用一种难以言表的表情看向诺顿。眼前的这个人，有一种不顾他人精神状态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