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觉远的眼前有一个巨大的屏幕。屏幕闪烁着无数绿色的数字，字母还有一些方觉远看不懂的文字。

方觉远摇摇头。这还真是一个科学家的脑子,导出的东西都是科学数据，理论。这才是人类说的肚子有墨水。

方觉远也不止一次的到过自己的大脑深处，可惜了那里只是一片空白。除了一个有点温柔的自己之外什么都没有。他这一辈子果然只能当个咸鱼炮灰了。

空气中响着滴答的声音，就像是医院里仪器的声音。

方觉远竖着逐渐近的脚步声，身后一个声音响道：“请问先生你是？”

方觉远嘴唇勾了一下转过头等着看时禄东的惊讶的眼神。那只对方还是一样的礼貌的笑着。没有丝毫的意外，好像方觉远来找他是早晚的问题。

对方双手放在身前握着问道：“方先生，是你啊？”

对方这样毫无波澜让方觉远这手段也不见得有多高明了。他想插手在口袋里好歹装一下，发现他现在穿的睡衣根本就没有口袋只好作罢。

他说道：“时教授见到我就不惊讶？”

时禄东温和的笑了一下说道：“世界上车水马龙，能见到谁并不奇怪。何况我们还见过第一面。”

“哦。”

还真是，时鸣涧有时候喜欢讲一些不是哲理的哲理问题。方觉远叹了一口气问道：“那时教授知道我找你什么事情吗？”

时禄东思考了一会很认真的回答：“时鸣涧和我在书房的时候跟我说过你可能会来找我办一些事情。”

这个方觉远早就知道了。他不得不感叹时鸣涧观察人的入微。人类总不可能通过表皮而获取她大脑深处的思想。有些思想会逃逸出大脑的表皮表现肢体的一些小动作和眼神上。

时鸣涧不应该去学什么物理，他应该去当心理学家。说不顶还能帮助警察叔叔破案呢？

方觉远问道：“那时教授是办还是不办呢？”

“时鸣涧叫我不要答应。”

这父亲在关键时刻还挺听儿子的。

方觉远靠在了那个大屏幕上说道：“时教授这件事情你得办。首先这关系到人类的存亡，你也知道凶手在研究什么。其次就是你不研究也会有别人研究，我们为什么不先发制人把邪恶的结果扼杀在摇篮里。”

这个世界谁都想名垂千万的英雄，他不信时禄东没有这样的想法。方觉远继续抛出他能想到的好处说道：“你想想，万一这个世界真的所有人都长生不老，所有都超强的细胞修复能力。你说，这个世界牺牲的会是哪些人？是保家卫国的军人，还是黎明百姓亦或是你们这些手无寸铁的科研者？”

时禄东不说话，方觉远注意到了大屏幕上不断闪过的绿色数字突然卡了一秒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方觉远得意地笑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你想想，如果是你掌握了第一数据，之后你想怎么用，想怎么说都行。你会成为救世主，也会成为英雄，亦或是这个世界的神。名利，甚至一些人类想不到的东西你都能拥有。你不想吗？”

方觉远以为大屏幕会迎来大卡顿，那只那些绿色的数字有条不紊的闪烁。时禄东反而笑了一声说道：“名利这些先不说我在乎不在乎，我已经拥有了。至于其他的东西？我觉得我拥有的够多了。致爱，孩子。我的妻子会陪着我老去，我儿子会继续把我的故事讲给其他人听。我的一生已经很浪漫了。已经不需要其他的东西来装饰了。”

方觉远释放出电流试图蛊惑这个空间的主人。

没有欲望蛊惑不了的意志，如果有，那么就是你放出的欲望不是对方想要的。既然个人的不行，那就来个格局大的。

方觉远开始放软了语气，开始从世界人类文明入手。

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必须做这个研究，枪杀我的人想干什么教授您知道吗？我的身体难道一生下来就这样吗？我没死到底是失误还是一想成功的实验活体您又知道吗？”

时禄东不出意外的沉默了。方觉远松了一口气。对付这种严肃正直的科学实在是太容易了。你只要把整个团队的存亡压到他们的身上，在告诉他们退缩就是懦夫。一整套流程走完基本可以完成了。

时禄东明显已经动摇了，方觉远想起了他在书房和时鸣涧说的话。如果想要彻底击败他，那就把他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给破了。

方觉远接着说道：“时鸣涧是不是跟你说他有办法？但是教授，你应该知道未知的事物是充满变数的。唯一没有变数的就是发生过的事情。我们何不准备的充分一点？”

时禄东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会研究这件事情。但是我也不会把我的同类推向危险的境地。我尊重你的意愿，同时我也尊重时鸣涧的意愿。这件事情我们会商量出一个最为安全的方案。”

“同类？”方觉远冷笑了几声声，活了这么年居然还会有人把他当做同类？他说道，“我可不是你们的同类。”

方觉远笑了一声，隔着镜片的眼睛投过他的眼角膜直击他的眼瞳深处。仿佛这里不是时禄东的意识而是方觉远的。

对方宛如有个老者在年轻人指路一样说道：“如果你不是我的同伴那你为什么站在这里？”

“我”方觉远鲜少有被人问到的情况，最后他也只能选择略过这个问题继续说道，“你必须马上进行研究，时间不多了。”

时禄东不说话，方觉远周围的磁场也是平稳的很。最后方觉远开始攻击他们。大屏幕上的字忽闪忽明。时禄东脸色变了。看向方觉远不可思议地说道：“你在干什么？”

方觉远终于有种找回了自己主场的感觉。不紧不慢的说道：“现在是我在入侵你的大脑。所以我可以攻击他，我可以窥探你大脑深处的自己，我甚至可以动摇你的想法甚至在你的大脑制造幻想。”

“什么？”时禄东一时还没有明白，很快他就明白过来了。看向方觉远的眼神都是充满的惊讶说道。“小方，你想干什么？”

方觉远冷笑了一声。人类自己都害怕窥探灵魂深处的自己，更何况一个外人。时禄东就算是在无所畏惧也会本能的排斥方觉远这个外来者。就像病毒入侵身体时，免疫细胞会本能的去追杀它们。

方觉远闭上的眼睛说道：“让我看看你在想什么？”

方觉远给时禄东造出了人类普遍长生，地球物种较少。人类文明停滞不前。世界上因为不死充满了杀戮的狂欢。心灵开始被污浊，灵魂被扭曲。

最后就是时禄东自己成功的找出了海渊拯救了人类世界。世界一片安静，幸福祥和。

时禄东最后都有些动摇了。后来不知道怎么了，他的意识逃出了方觉远掌控的范围。时禄东说道：“你到底想干嘛？”

方觉远没有回答他，反而是笑了一声。因为他发现时禄东的内心好像没有什么阴暗的地方。这要么是没有，要么就是隐藏的太深。

但是这些不是方觉远关心的内容。他需要关心的是时禄东得顺利拿到他的血清样本。

他说道：“我血液现在在你家的冰箱里。你现在把他拿去你的实验室。记得藏好。”

“这个我得”

方觉远没有跟他废话。而直接把声音放进了他的大脑深处，告诉他的潜意识他需要这么做。这种方法是任务执行人发现主角感情线偏离的时候经常这么用。

他会在主角的心底种下这么一句话，让他们生根发芽告诉他们需要爱谁。

时禄东的眼神暗淡了下去，最后嘴巴里蹦出了一个“好”字。

方觉远满意地点点头。开始断开跟时禄东的脑电波连接。临走的时候说了一句：“我很久没有见过像你这么正直的人了。”

画面一转。方觉远回到了时鸣涧家里的走廊。他的大脑传来了极重的眩晕感让他差点跌在地上，靠着墙壁的支撑他才能勉强的站立。

方觉远捏了一下眉心。他感觉他要倒下了，但是他的事情还没有做完，他还不能晕。在意识快要消散的时候方觉远用力用额头撞了墙壁。额角留下了鲜红的血，经过脸颊滴到了地板上。

方觉远最后在走廊等到了时禄东。他像是梦游一样走到了一楼的厨房把方觉远放好的血拿到出去了。方觉远松了一口气。暗暗用力让时禄东快点。

终于在凌晨等到他回来了。方觉远松了一口气。转身把额头上的血擦干净。转身又把地板给擦干净拖了一遍。至于伤口，等到明天时鸣涧醒来的时候就会愈合了吧？

昨晚这一切还差十分钟吗就到十二点。方觉远也很累了。他回到了时鸣涧的方觉远，重新躲进了他的环抱，听着旁边闹钟滴答的声音。

他总觉在最后十分钟要说点什么。可是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到要说什么。最后只是在时鸣涧的额头落下一个吻说道：“你是我见过所有主角中最喜欢的一个。”

方觉远头已经很晕了，隐隐有些疼痛。他闭上了眼睛。在没有意识的时候嘴唇居然会吻时鸣涧。

不知道是时鸣涧做梦还是身体意识要他回应方觉远，他居然回应。两人都在睡梦中亲吻对方。

最后方觉远的闹钟传来了一阵类似于电脑开机的声音。大脑剧烈的疼痛让他吻的更加的激烈。仿佛只要抱紧身边的人就不会那么疼痛。

方觉远痛恨自己居然会用这种来缓解疼痛，但是他又不得不这样做。心脏，大脑令人窒息的疼痛会让他抱紧身边任何能缓解他疼痛的东西。

很快，离凌晨还有同一分钟的时候，方觉远的脑子里响起了一阵久违的机械声音。

【成功搜寻到180能量源，接下来请求连接。】

随着机械声的人响起，方觉远能清楚的听见自己脑子里的机械的声音响起之后自己脑子里有清晰的电流声，还有随着而来的能量。

【资源正在连接中。】

方觉远的感觉有人撬开了他的脑子然后强硬的往他的脑子塞了一根天线强行的让他接收信号。

方觉远卷缩在时鸣涧的怀里，满身都是汗水。嘴里时不时的发出痛苦地低吟。

这样的动静，饶是睡的再熟估计也会被折腾醒。时鸣涧躬身把方觉远抱在怀里，嘴唇贴在方觉远的额头上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方觉远咬住时鸣涧的胸口隐忍着疼痛说道：“ 没事，抱我一会，就一会。”

时鸣涧听话的抱紧紧他。

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方觉远看见了一个白色的屏幕，屏幕里有提条进度条。等到进度条到了百分之百的时候，他听到了系统熟悉的声音。

【数据载入完毕。穿书局XB1023系统成功和穿书局任务执行人180号连接。】

夜色中，这个世界还是一样。人们遗忘了有人在一条街上被枪杀，之前惶恐不安的人现在也进入了黑甜乡。之前抱紧方觉远的时鸣涧手微微地松了松。

大乱的世界归于平静，什么都一样，但是在城市的一些隐秘的角落却悄然发生了一点点微小的变化。

一个拖着鱼尾的人，白头发，露着尖尖的牙齿，手掌连在一起。他从水面里探出头，身上散发着微笑的蓝色光粒。

海渊朝着远方灯火阑珊的城市笑了一下说道：“真正的战斗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