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书从来没有这么不想见到一个人过，他深吸一口气，眼睛紧闭，气的发笑。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你”
兰殷突然出声问到，她的声音平静，没有临死前的慌乱。
虽然兰殷在阵法彻底形成前，抢走了白雪的脑袋，阵法的完整性被破坏，效果也相差一大截。
但没关系，阵法还是成型了，阿宝也会回到他的身边。
所有阻拦他的人都该死，包括兰殷和白玉书。
不过在他们死前，他愿意满足他们最后的一个心愿。
“可以”工程师答应了兰殷的请求。
“我们之前见过吗？”
兰殷的话让工程师变得有些疑惑，“六年前我们见过吗？”兰殷将话说的更准确些。
六年前……
工程师脑中浮现出阿宝濒死的模样，身体不止住的发抖，他冷哼道，“如果六年前我们见过，我会提前杀了你们。”
而不是将他们留在最后，却差点坏了他的计划。
六年前他们并没有见过，也就是说，兰殷和白玉书去到的公寓楼并不是真正的六年前。
那黑猫的死……
兰殷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她朝工程师说到，“是你杀了那只猫。”
也是——
“你杀了阿宝”
工程师勃然大怒，怒吼道，“不是我！是你们所有人杀死了阿宝！”
当年阿宝染上怪病，他们都冷眼旁观着，将他和阿宝视作老鼠，臭虫，怨毒嫌弃的眼神他忘不掉。
其实阿宝的死也是因为他，如果他不打开门，不将那阿婆带进来，阿宝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工程师瘫坐在地上，眼角流下悔恨的泪水。
六年前，阿宝死后，家里多出一只猫。
工程师收养了猫，把它当做阿宝，自己的亲弟弟。
可是突然有一天，阿宝跑出了房间，等他再找到阿宝时，它正安静的躺在双胞胎女孩的怀中。
那一刻，他感受到了背叛。
他喊着阿宝的名字，但猫只是看了他一眼，继续窝在女孩的怀中。
那天他失控的抢回了阿宝，回到家中时，他的情绪变得不受控制。
等他恢复理智时，猫死在了他的手中，他掐死了猫。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六年前的事吗？”
两个空间融合，那些脏东西很快会完全失去控制。
他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兰殷继续说到，“住进这栋公寓楼后，夜里总能听见猫的叫声。”
她侧目望向10-5的门牌号，指着那扇门，“你不是要找阿宝吗？他就在家里等你。”
工程师的情绪不稳定，阿宝就像是一个魔咒，恍惚间似乎真的听见了猫叫。
白玉书也听见了猫的叫声，他困惑的看着兰殷，他压低声音凑到女孩耳边，“你做的？”
兰殷摇摇头，双手一摊表示无辜。
工程师听的更加真切，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是阿宝在呼唤他，是阿宝！
公寓楼变得越发昏暗阴森，工程师快步走向10-5，铁门似乎慢慢形成一个黑色的漩涡。
男人走进房间，房门砰地关上，谁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我们快离开这里，不然就走不了了。”
兰殷催促白玉书，他们走出公寓楼的大门的刹那，周围的一切化成碎片消散。
“第三期治疗结束了？”夏书盯着数据面板，兰殷的身体波动幅度极大，数次濒临衰竭。
但神奇的是，兰殷还是撑过了这次治疗。
爱特因面上露出了然的笑意，“看来她的承受能力比我想的还要强，如果……”
“没有如果！”夏书立即打断他的话，“0721号病人现在的实验疗程，已经是各方面数据所能承载的极限，再加大强度，她的身体撑不到最后一期治疗。”
爱特因的想法太过危险，他这是打算将0721号病人的身体作为消耗品，以此来完成所有实验。
饶是夏书，也难以赞同这种实验方式。
“夏书，你别忘了，她是我的病人。”爱特因的嘴角还挂着笑意，但他的眼中却冰冷渗人。
夏书知道，他这是生气的前兆。
“我只是基于客观的现实因素，如果你坚持要加大治疗强度，我干预不了，但我始终持有反对的态度。”夏书不再与他多说，准备去查看白玉书的治疗数据。
她离开前深深看了眼爱特因，他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夏书轻叹一声。
爱特因的脾气一向如此，只希望，他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兰殷醒来时，已经是第三天的黄昏，第三期治疗对她的精神损耗太大，昏睡了三天才勉强恢复神志。
“醒了？”
柳青青正在换兰殷的药袋，见她睁开眼睛，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你昏迷了三天，有感到不适的地方吗？”柳青青简单查看了一下她的身体，没什么特别的问题。
兰殷微微一动就扯的头撕裂一般的疼，“我睡了这么久？”
柳青青制止她的动作，示意她在床上躺好，“头疼是常见的副作用，我会多给你开一些镇定剂。”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她的胳膊上打了一针，“恭喜你，成功度过第三期治疗。”
兰殷没什么笑容，干巴巴应了声，越在红院待得久，她便越觉得，能活的长似乎并不是一件让人那么开心的事呢。
柳青青做完基础的检查后就离开了病房，兰殷仰头盯着天花板出神，眼神一凛好似下了什么决心。
刚要坐起身，头就疼的她全身瞬间瘫软，她哀嚎出声，生理性的眼泪都挤了几滴出来。
兰殷短暂休息了几天，直到头疼的毛病彻底消失。
“506……”
这是霍清的病房，她现在得找个机会和霍清见一面。
一连数日，第五大道的天气阴沉压抑，夜里常有暴雨，想要睡个好觉都成了难事。
兰殷打开病房的门，幽静的走廊中空无一人，她的动作轻盈，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
窗外电闪雷鸣，闪电划破天空，短暂的照亮昏暗的楼道。
兰殷小心谨慎的抵达5楼，她找到506病房。
红院的规则中禁止病房上锁，所以她很轻易的打开了病房的门。
“兰殷？”
兰殷刚一进去，就被人钳制住动作，霍清的手掐着她的脖子，只要一用力，就能折断她的脖子。
“又见面了，霍清。”
兰殷温和的笑着，被人钳制都还能笑，她快速扫了眼病房内部，简洁明了，一眼能将病房布局收入眼中。
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小花盆，盆中养着一小丛蓝色的小花。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特别的装饰。
霍清松开手，没想到兰殷大半夜摸到他的病房中，“第三期治疗如何？”
“你认识一个叫白玉书的人吗？”兰殷依靠在窗边，玻璃上的雨水倒映在她的脸上，轮廓清晰，白皙的肤色透着一股淡淡的病态。
她似乎更瘦了些。
霍清的思绪发散，如此想到。
“嗯？”见他在发愣，兰殷疑惑的朝他投去目光。
“咳咳，算是认识，不是很熟。”霍清用手抵住唇，尴尬的咳了两声，耳尖微微泛红。
“白家是红院的投资方之一，听说白家小儿子生下来精神就不太正常，白家大力投资医疗业，尤其是精神领域有关的。”
白家和霍家早年有一些生意上往来，但白家的重心在医疗行业，与霍家的交情并不深。
他对白玉书的了解，也仅限于外界对白家的传闻。
“你在第三期治疗中，又碰上白玉书了？”霍清迟疑的说出的疑惑，他神色平静的望向女孩。
见兰殷点头，霍清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许多，“果然是这样……”
“什么果然？”
兰殷听出霍清话里有话，抱手依靠着墙壁，审视的视线落在霍清的身上。
“一个不太成熟的猜测，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目前暂时还不能说。”
霍清说的神神秘秘，明显套不出话，兰殷无奈耸肩，转移话题。
她问，“你去过后面那片禁区吗?”
禁区——红院规则中明令禁止去的地方。
兰殷来到红院的第一天，就对禁区充满了好奇，处处充满古怪的精神病院中，还藏着一片禁行区域。
她实在是太好奇了，这种强烈的探求欲望，随着治疗的深入，变得越发强烈。
兰殷的直觉告诉她，禁区中藏有红院最大的秘密。
霍清看着兰殷眼中燃起的欲望，也露出一点笑意，“如果你想去禁区，我陪你一起去。”
“如果一不小心，我们被发现了会有什么后果。”
兰殷到红院的第一天，那个不太礼貌的工作人员话语中处处警告她，违反红院的规则就会受到惩罚。
她倒是很想知道，惩罚到底会是什么。
“也许会关禁闭一段时间，电击治疗，溺水治疗……各种各样的惩罚治疗轮番折磨身体和精神。”
霍清曾经历过一次，无非就是通过对身体的折磨，磋磨人的精神，不至于把人玩死，又能让人感到痛苦。
“这样啊，那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去进去吧。”
兰殷说完立马准备出发，霍清跟在她身后还有些懵懂，“哎，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