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来我往过了两招，谁也无法占到便宜，再一击碰撞后两人分开身影，窫窳看着那把剑扯出一个比鬼还难看的笑“不亏是活烙部铸的剑，凶的很”
“过奖”禽滑宁本是客气一句，谁想这话一出，剑身铮鸣，发出幽幽剑光，窫窳扯着嘴角露出一抹难看的假笑“它不高兴了，快哄哄吧”转身同鸾笙道“鬼界开了，我们走”
“嗯！”鸾笙跟着窫窳离开还不忘记转身冲禽滑宁做了个鬼脸，禽滑宁把剑横在身前安慰道“只是一句客气话，别生气”
“哈哈哈~他真的在哄那把剑”鸾笙笑的前仰后合，窫窳却已甩下她几步，鸾笙赶紧跟上“鬼界大得很，你还记得那卷书掉在哪了吗？”
“离得近了可听召唤”
“那你以前怎么不来找？”
窫窳沉着脸看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说“以前我身边有许多宝物，丢个一件两件的我不在意”
鸾笙忍了又忍，没忍住，小跑两步同他并肩，问道“窫窳，你能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儿吗？”
“你想知道什么？”窫窳往前走，鸾笙一路跟着他“什么都行，最好从头讲起？”
窫窳嘴角不自觉抽了一抽，他停下脚步，直直望着她，鸾笙微微后仰“怎、怎么了吗？”
“我自父神开天辟地起便凝聚于世，你要从头听？”窫窳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奈，鸾笙自是没想到窫窳来头居然这么大“开天辟地后……凝聚于世？！你、你跟伏羲、女娲、神农竟是同辈中人？”
“等等”鸾笙上下打量着他，清凉的眼眸渐渐染上震惊“为什么世间流传着许多三位大神的传说，却从没有你的？你说你一时不慎为亲所害，难道……”思及此，鸾笙心中没来由的堵了一下。
“不是”窫窳捂住鸾笙的嘴
“那到底……”鸾笙话未说完，窫窳便打断她“你确定要这时候听几千年前的旧事？”
前方一堵荧光流转的虚门，门外有几簇幽幽冥火把守，在他们靠近之后，幽幽冥火变大，从冥火中踏出几个身影，每一个都人高马大，头悬蛊盅，盅的颜色不同，盅上的字和图纹也不同。
再想知道窫窳的过去，鸾笙也是个识时务的妖怪，明白此时不宜聊闲天“办完事再谈，现在该怎么办？”
“他们是冥界守卫，冥界坍塌后只留下这么个虚界门予以缅怀，我们靠近这里身上的鬼气会被同化成冥气，然而世间再无冥气，他们必然察觉出我们有怪”窫窳指着几个冥界守卫说“看到他们头上的蛊盅没？”
鸾笙点头，窫窳接着说道“冥界有四大花，曼陀罗，水晶兰，彼岸花和罂粟，它们分别对应蓝、白、红、紫四种颜色”
鸾笙看着冥界守卫头顶的蛊盅，觉得不对劲“怎么只有三种颜色？蓝色呢？”
“冥界四花分别对应了掌管冥界的四位冥使”窫窳从怀里拿出一个琉璃罐，罐中有一些灵光散溢的小石子，有透明的，还有白红紫三种颜色的“颜色一样的石子投进对应冥卫头顶蛊盅里，冥卫可暂停活动”
“好嘞~”鸾笙拿起石子投标，心中却不免对那透明的石子起了好奇心，按照窫窳方才的话，这透明的石子原本应该是蓝色吧？
石子投进盅后，冥卫果然停止了活动，两人走到虚界门旁，窫窳开始召唤他的读破残卷，鸾笙则好奇这些冥卫头顶蛊盅的花纹。
随着一缕碎光残影，读破残卷飞进窫窳手中，鸾笙刚想凑过去看，却听见一首轻缓的哼唱，随后书卷上灵光慢慢汇聚，在两人面前聚成一个模糊的狼狈女像。
这女像脆弱的仿佛随时都要散去，那哼唱声温暖而空灵，在那女像开口说话时，哼唱声散去。
那女像说“早与你说过当心贰负”
窫窳盯着那女像，眉眼间是化不开的悲哀，那女像见他这副模样，开口便傲气十足“你那是什么眼神？”
“同道者的眼神”窫窳敛起眼中情绪，眼下没有想要叙旧的心思“你寄灵于此物中？”
那女像哈哈笑道“果然是同道悲者，你竟被贰负残害至此，连我这一缕残识都辩不出了”
“……”窫窳默然，那女像笑够了，身影透明了些“当年冥界坍塌，我想着你有一日或许会来寻此物，便留了丝残识在此，有事相托”
“你说”
“竹清音”女像的声音变的微弱，残留的力量慢慢耗尽“帮我告诉他，我在初霁山，种满了鹤望兰，我们……”她的身影和声音消失不见，读破残卷恢复了它原本的模样。
两人回到酆都时，天还黑着，鸾笙轻轻扯着窫窳的袖子“回草屋吗？”
窫窳点头，两人回到刚来时落脚的草屋，禽滑宁已经走了，鸾笙依旧聚起草堆点了火，她坐在窫窳身边，伸手戳戳他的胳膊“读破残卷拿回来了，现在能说一说你以前的事情了吗？”
窫窳坐在篝火边，即使火焰明艳温暖，鸾笙也能感觉到他周身的冷，就像他自己说的，感官微弱，不知道稷粥有多好吃，也感受不到温暖或者寒冷。
“？……”窫窳一愣，鸾笙从后面抱住了他。
“我知道你不觉得冷”鸾笙的下巴枕在窫窳肩上，闷声说“可我就想抱着你，让你暖和起来，我觉得你应该会冷”
窫窳推着她的头，想把她推开，鸾笙的手却缠的紧，窫窳没办法，便由她去了。
暖和……窫窳为神时也没体会过的感受，如今做了尸，更是体会不到，可背上的触感，紧紧缠在腰上的手，居然透过他那些微的感知密密麻麻的传进他的骨骼里，让他记住了这一刻的感受。
“父神开天辟地后，以清浊二气划分了天地两界，天地万物顺应自然化生了神农、女娲、伏羲、贰负和窫窳五个神，为了抵抗地界浊息，他们五个东奔西走，上天入地，御万物灵息修复神州大地的生机，再铸结界防御外来侵袭”
“就这样，天地开始繁衍生息，不断孕育着新的神族，女娲抟土造人，地界也丰富多彩起来，但浊息未净，神族四处征战，收复各路凶兽”
“有些凶兽愿意臣服，有些凶兽却恶性难御，伏羲便决定于地下开辟第三界，收押监管各路难驯的凶兽恶兽，被称之为冥界”
“三界初定之时，伏羲被推举为天帝掌管神族，女娲喜爱地界人族，神农生性自由不爱拘束行踪成谜，贰负好战常常找一些凶性大的兽族决斗，窫窳喜静，终于不用再四处征战之后，他便过起了深居简出的日子”
鸾笙听他讲过去洪荒时期的大混战居然如此云淡风轻，又一笔带过的说完了自己，有些不满意，于是打断他，追问“深居简出的日子是什么？你一直待在神界没出去过吗？”
窫窳瞥了她一眼“神界整天吵吵嚷嚷的，没一刻清闲，我便在地界寻了一处山峰”
“少咸山吗？”鸾笙抢答。
窫窳点头“我在少咸山住了两千多年，时常以凡人的身份下山玩，也结交过几个凡世友人”说到这，他不经意的笑了笑，虽然很浅，但鸾笙却捕捉到了。
但笑也只是一瞬，窫窳的笑容随着他后面的话消失在脸上“随着时间的流逝，凡人不过百岁便会消亡，女娲便为死去的亡魂塑造新的身体，使凡人得以重生，可女娲错估了人心”
“人族贪婪，虚伪，自私，随着他们活着的时间越长，肮脏的心会更加肮脏，直到肉身承载不了这样庞大又不知满足的野心，便催生出了我们都无法阻止的物种变化”
“是什么？”
“妖”窫窳叹了口气“人心异变，妖鬼横生”
鸾笙一愣，她自己也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