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姐,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大家?”
阿布德尔就算是再迟钝也意识到不对劲了,山吹柳的一举一动明显就是要避开承太郎他们。
“刚才没有,现在有了。”她确保自己走的足够远,远到没人能听到他们两个的谈话,才停下脚步,“这件事情也确实只有您能帮我,阿布德尔先生。”
“我不明白你到底要做什么。”
“开罗大学附属阿因宫医院,您知道在哪里么!”
“知道的。”
“带我去那里吧,越快越好,拜托了。”
离太阳下山还有半个小时左右,足够了。
“我不明白,柳小姐。”占卜师没有动身,“你必须给我个理由。”
“理由就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如果DIO在魔馆的监视我们的行动的话说不定他已经知道了我的能力。”
“这和医院有什么关系。”
去了她才能给他演示啊!拜托了,阿布德尔先生。柳哀求的看着男人,表情那么可怜。
“…知道了,我带您去,还请您跟上我。”
占卜师不愧是开罗当地人,对这里的路况果然熟悉,赶到医院门口才用了十分钟。
“真是帮大忙了,”确定了时间绰绰有余,她才彻底放下心来,“阿布德尔先生这两天看报纸了么?”
“嗯,酒店的报纸我都会翻阅一下。”
“那您一定知道那件事情吧?开罗附近村庄爆发小规模鼠疫,目前形势已被控制,患者已送往开罗大学附属阿因宫医院进行救治,据悉,本次共有13名村民染病,2名死亡,另外11名尚未脱离险境。”
阿布德尔越听越觉得不妙。他不明白女人为什么要忽然讲这些。
“所以,去重症监护室的路也拜托您了。”她说这些话的表情有些太过于冷静,“毕竟阿布德尔先生是当地人,如果假扮病人家属也会更容易,不是么?”
“柳小姐…你不会是想?”
“嗯,所以接下来只有您能帮我。”只有阿布德尔的火焰能够不受她的伤害,把她转移到目的地。
他由衷地敬佩山吹柳,这个19岁的少女在他们一行人中所展现出的勇气并不比任何一个人低,她从没因为自己的性别而退缩:“我知道了,您的觉悟比我想象的还要高。我这就带您去。”
重症监护室里,十几个因鼠疫耶尔森菌感染而淋巴发黑肿大的病人躺在一起,有些人甚至皮肤上正在大量出血,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走廊上的医护人员被他们打晕,监控摄像头也被遮好,阿布德尔守在门外。
“您…不必做到这一步的。”这是她进门前阿布德尔对她说的最后一句。
或许吧,但是她不能留下承太郎一个人独自战斗,旅行团里的每个人她都很喜欢,短短40天建立的友谊或许她这辈子都不会忘却。谁都不准死,谁都不可以死。
柳不再犹豫,推开门走进去。医院里弥漫着福尔马林的味道,一门之隔以内,是黑死病盘旋的房间,她已经做好了抉择。
鼠疫耶尔森菌感染后通常会造成肺鼠疫、腺鼠疫和败血症型鼠疫三种致病类型,发病最快的是败血症型,只需要24小时不到,人体就会发生突然高热或体温不升,神志不清,谵妄或昏迷等伴生症状,死亡率几乎可达百分之百。
实际上还可以再快一点的,比如像她现在这样。用刀割开病人的身体,再割破自己的皮肤,让两人的血液直接接触。然后…用替身能力下调自己体内的白细胞数目。
开始了,剧烈的头疼、恶心,肉眼可及的,柳看到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开始出现出血、淤斑还有紫绀,她甚至觉得自己连呼吸一下肺都在抽痛。
机体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它能产生比人类想象的多的抵抗外界环境的方式,从而维持自己的负熵,就比如现在——人体本身有能够产生抵抗耶尔森菌抗体的能力,只不过由于它爆发的太快,快到机体甚至没来得及合成特异性抗体,就已经由于器官的大量坏死而回天乏力。
Lancet,多么神奇的力量,哪怕她自己使用的时候也会忍不住感叹。这种可以随便改变血液成分的能力,让她能够在这个中世纪杀死十几万人的细菌手下存活。她的身体能够产生足够多样的白细胞,穷举法匹配抗原,只要她生产的够多,就一定能够抑制细菌在体内的繁殖。
10分钟…15分钟…18分钟…22分钟…
阿布德尔在门外焦急的等待着,但他不敢贸然闯进去。他看见柳因为感染无力的靠在墙角咳血,也看到她身上逐渐产生的淤斑和出血点,占卜师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门外给她默默祈祷。
“结束了,阿布德尔先生。”第26分钟时,门从内侧被她打开。
女人活像个鬼,整个人宛如刚从水里打捞出来一样。苍白的脸色和没有生机的黑色眼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嘴角咳出的血让她下半张脸都浸泡在鲜红的颜色里,看起来恶心又瘆人。
过程虽然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但是结果是理想的:体内的白细胞暂时性压制住了抗原,既不让它们全部被消灭,也不至于破坏机体,就像无症状携带者一样。
阿布德尔明白为什么她一定要和他组队了,只有他的红色魔术师目前能够免造她的破坏——高温可以有效杀死细菌,她只有呆在他身边,其他人才不会受伤。
“接下来该怎么和他们汇合?”阿布德尔用替身把女人背在肩上。
“这就要看伊奇的了…好狗狗,帮帮我们吧,结束后阿布德尔先生可是要请我们吃大餐的。”
她想摸摸小狗,但最终还是把手收了回去。
“嗷汪!”
他们跟着伊奇向外跑,毕竟再好的嗅觉也比不上伊奇的狗鼻子,只要跟紧它,就能找到承太郎他们。
穿过两个街区,转向主干道,车流变得拥堵起来,已经到下班的时间了。更糟糕的是,路上似乎发生了车祸。有机动车行驶在人行道上,造成了大量人员伤亡。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刚才忽然一辆车就行驶到人行道上了,而且不但不刹车还加速,这种人就应该判死刑!”一个当地人好心和他们解释。
“嗷汪汪!”这边!
……
DIO挟持了一名参议员帮他开车,正是那个男人在吸血鬼的威压下冲上人行道,犯下不可饶恕的杀人罪。在他被DIO注意到的时候就已经注定这个男人所能面对的结局只有死亡,或许他自己没有意识到,但是身体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杀人的快感和濒死的恐惧让他肾上腺素飙升,脚下的油门也被他一踩到底,他快要追上前面那辆车了。
“近点,再近点,不然‘世界’没办法发挥能力。”坐在后座的男人发出魔魅的低语,那正是DIO。
乔斯达家的血脉将在今晚终结,他无比的确信,这个时刻他已经等很久了。jojo,就用你子嗣的血来成为我们融合的最后一剂良药吧。
“乔斯达先生,能不能再快点?”花京院看着迫近的车子有些焦急。
“没办法,我的油门已经踩到最大了。”
可恶…
“我去干扰他们。”
“小心点,花京院。”
法皇的射程足够远,后面的车紧咬他们不放,目前还有20米的距离。璀璨的金发、赤金的双瞳以及俊美的面庞,这个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邪恶的男人…他终于又一次看到了他的脸。
绿宝石水花机关枪般朝着DIO扫射,可是吸血鬼却丝毫不慌,只是轻微动了一下手指,改变了一颗宝石的轨道,就打散了其他宝石的位置。
不行…太厉害了,哪怕把宝石聚集在一起,也会被他一拳打飞。
金色的替身忽然出现在法皇面前,仅仅是一拳,就把法皇掀飞出去,甚至砸断了两根指路牌。
“你离他太近了,花京院。”
鲜血从花京院的额头涌出来:“抱歉…我有点忍不住。”
DIO几个月前带来的恐惧现在还在深刻的影响着他。像什么『你也没必要一见到我就吓得差点吐出来吧?』『放心吧,不用害怕花京院』这样的话简直是对他的蔑视和嘲讽,可恶…他怎么可能再输给他!
乔瑟夫感受到旁边少年的情绪波动,有些担心:“没事吧花京院,看到‘世界’了么?”
“嗯,至少可以确定两点。第一,‘世界’和‘白金之星’一样是近战力量型替身,它的攻击范围大概是10米;第二根据它用拳头发动攻击这点来看,它不具备子弹之类的远程武器。要是能趁DIO不注意在10米之外隐蔽发动攻击,应该就有机会击倒他。”
另一边。
“伊奇,再加把劲,他们往这边走了对吧?”
别催你们两个,你伊奇大爷就算鼻子再好使也得有点缓冲余地。
阿布德尔‘借’了一辆车,嗯,手段有点暴力,可是他们还是付钱了的。剩下的还是得靠伊奇,凭着它敏锐的嗅觉,他们一路朝着钟楼附近超速行驶,本来后面还有几辆警车来着,不过都被阿布德尔先生顺利甩开。
轰!前面一阵火光,似乎发生车祸了。
“阿布德尔先生,我没看错吧?”
“嗯,是他们两个。”
DIO把参议员当沙包一样扔向乔瑟夫他们,不出意外的,汽车当场偏离马路爆炸。好在隐者之紫和法皇都是远距离型替身,在DIO靠近他们之前,两个人借助替身攀登到高塔上。
“那个男人就是…”
“DIO。”
她和阿布德尔身上没有乔斯达家的气息,而且离车祸现场还有几十米的距离,带着红色披风的男人并没有注意到他们。
哪怕离得这么远,她还是能感受到那个男人的气场,太危险、太强大。这就是他们马上就要面对的敌人么?
“他们往钟塔那边跑了。”
“嗯,坐稳了柳小姐。”
开的也太快了吧?!原来刚才阿布德尔先生完全没有飙起来速度啊。
越是靠近钟塔,绿色的光越是明亮,那是花京院的结界,半径20米的法皇结界。身处结界里的人所有行动都会被花京院掌握,看来他已经把DIO包围了。
“快靠过去,阿布德尔先生!”
“伊奇,拜托你了。”光靠他可不行。
“汪唔。”
愚者能变出滑翔翼,虽然坚持的时间比较短,但是把他们带上去肯定是没问题的。就快要到花京院身边了,快结束了。
“花…”
发生了什么?明明刚才他还站在塔尖上的,怎么忽然就飞出去了。
“花京院!!!”
法皇结界正在逐渐消融,是致命伤,他撑不了多久了。
人类就是这么弱小的生物,DIO看着腹部被他打穿一个洞的花京院,不由得产生了点微不足道的怜悯。不过是被他的‘世界’稍微控制了一下,这个男人就动弹不得。那么如此,在场的只剩下乔瑟夫这个老东西了。似乎意识到花京院的死已成定局,DIO不再过多注意他。
“快过去!阿布德尔,快过去!我还能救他!”
她被扔了出去,这是最快到达花京院身边的方法。红色魔术师残留在身上的温度还能够坚持十几秒,要快。
“抓住我的手,花京院!”女人几乎是嘶吼出来的,肺部甚至因为这过大的动作而抽痛,“把手递给我!”
…吼,是个女人啊。哦,他想起来了,似乎是有治愈能力的女人,不过…算了,没差,还是先解决掉乔瑟夫,再把这个女人当做饭后甜点享用吧。
抬起手,抬起手来啊,花京院。
红发的少年费力的抬起手,却不是伸向她。反而瞄准了塔楼上的钟表,毫不犹豫的射出最后一发绿宝石水花。硕大的表盘被砸的七零八落,时间停止在此刻。
是柳。怎么这么狼狈啊?算了,他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柳这么紧张呢,是为了他么?真是太荣幸了。
法皇的手努力伸向女人,就在马上将要垂下的时候,柳的替身抓住了他。
“Lancet!”
伤口被转移了,腹部的空洞凭空不见,就连刚才心脏被肋骨戳破的钝痛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顺势滚落到另一边,和花京院拉开距离。
“柳!!”恢复的花京院想要跑过去。
“别过来,别碰我,和我保持距离!”别过来,除了阿布德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