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大经纪人这几日惶惶不安。要不是她知道那天的是裴总和她妹妹，都要怀疑是不是碰瓷的。不是，谁家好人把别人叫过去见面，一句话都没说就躺地上了？
裴总叫秘书把她们给关起来的时候她脑子飞快闪过一百个自救方法。幸亏宴会结束之后裴董了解情况，不仅讲理没有迁怒她们还亲自给她们道歉。
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佟琛叫正在举铁的人：“上学的事我帮你问过公司了。公司那边是想让你再拍两部戏，尽量缩短空窗期。”
佟经纪人看着自家艺人，破嶂自从回来之后就魂不守舍，只有锻炼时候才能勉强打起精神：“帝国大学吗？”
佟琛：“正式学籍的话不太可能。公司给你安排了一个古典文学专业的借读名额，期限一年。”
“哦，那也好。”
破嶂破天荒要求去读书，佟琛自然支持。自家艺人什么都好就是学历低，之前就被对家嘲笑过。她们公司和其他公司不一样，很支持艺人学习。
她之前就劝破嶂去进修，好说歹说终于说动，结果去了一节课就不愿意再去，说一看书就头晕。这次终于主动要求，佟琛怕她再后悔，雷厉风行给她安排妥当，明天就能入学。
“还有，开庭时间也定了下周。”
是和招爱父母的官司。破嶂：“好。”
佟琛看她随着曲臂而绷起舒展的肌肉，忍不住问：“从那次意外之后我就想问你，破嶂，你在想什么呢？”
“想之后的工作安排。”破嶂摇头转移话题，“佟姐，你上次和我说裴二小姐在帝大读书？”
“对。怎么？”
“裴二小姐人怎么样？”
佟琛直接道：“是个alpha。”
破嶂不明就里：“我知道。所以她人怎么样？”
佟琛为难：“咱们虽说不是什么一线顶流，但是资源也还好吧？也没必要……”
破嶂终于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她像我一个朋友而已。”
佟琛狐疑：“朋友？没听你说过啊。”
“之前在边境星的。”破嶂不愿意多说，“八成只是长得像，不用担心。”
“不是恋爱就好。”
佟经纪人松口气，继续苦口婆心劝说：“你年纪还小，之前咱们一直都走的是孤寡清醒人设，还有两部剧三个综艺没播，千万别爆出什么恋情瓜，违约金数目可不小。”
“也千万别抱什么侥幸心理，觉得谈了不公开就没事，那些星网网友全是大侦探，瞒不过她们的。”
破嶂应允：“好的佟姐。”
林琴教授最近也很烦恼。她姐姐林筝帮裴季涯申请成为志愿者时才知道她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三不五时就来问问进度，弄得她快乐并痛苦着。
作为一个隐形姐控当然希望多被关注，但是关注是来源于裴季涯就让人很不爽了。而且她社恐，更怕的就是每次吃饭都是三人四人局。
包厢里，林琴默默戳着桌边的假花听林筝说话。
裴季涯裹着外套在一边躺椅上睡觉。这次的药物副作用是嗜睡。林筝给她掖了掖衣领：“所以现在有没有什么比较适中且有用的方案？”
林琴只说：“还没有。”
研究进度是机密。林筝问题点到为止，给她倒茶：“喝点水。”
林琴：“谢谢姐！”
服务员敲门。林琴主动起身去开门。
江芜和Eliana进来，歉声道：“不好意思，临时有个志愿者找。”
“没事的。请坐。”
林筝温和道。
江芜看了看位置，选择林筝隔一个座位的地方：“我坐这里吧。”
话音未落，身旁刮过一阵风。裴季涯眼睛都没睁开就条件反射一样给江芜拉开椅子。
江芜笑容僵在脸上，眸中难掩震惊：“……谢谢。”
alpha一句话都没说，摇摇晃晃坐回去，又睡着了。
Eliana：“……我嘞个当代巴普洛夫。”
林筝瞠目，半晌才道：“除了协议里的那些条款，其他的实验和训练都是非法的，我代表小季保留对你们的追责权利！”
江芜急忙一再承诺自己没有对裴季涯进行任何不被允许的实验。林琴被自家姐姐吓了一跳，壮着胆子帮腔。
了解自己亲妹妹的品性。林筝缓了脸色，叫裴季涯：“小季，吃饭了。”
半晌，裴季涯拿开挡着眼睛的手。
“好。来了。”
她嗓子沙哑，眼里流出生理性泪水。习惯性蹭到林筝和江芜中间坐下。向左是alpha的信息素，向右闻是消毒水味。裴季涯艰难调动脑袋思考了一下，然后一头栽倒向江芜。
江芜伸手，正好接住她的头，想了想，把她的脑袋轻轻放在肩膀上。
林筝真无语了：“……这个症状大概会持续多久？”
Eliana回答：“初步估计会跟随整个易感期。大概七天吧。”
“七天？”
林筝心里计算，也就是今天或者明天就能恢复正常。
林琴觉得这个方案其实可行，毕竟真的解决了alpha的信息素暴动，只是易感期不能工作了而已。但是院长勒令她们继续调整。院长只提了一个问题——请问这个药可以用在军队那些高阶alpha身上吗？
无论如何，至少说明她们的药物是有用的。也要感谢这半年来她们坚持不懈微调。
她们仨临床阶段之前就说好要稳扎稳打，虽说进度一直在打转，但是临床阶段的死亡率也低到创造历史。
不说别的，就裴季涯这个病情，这半年来除了药物副作用之外就没发过病，不得不说是很厉害的结果。
上面对这个项目寄予厚望。她们也有信心做好。
一顿饭裴季涯只喝了点汤就又睡的不省人事。江芜挨着她也没吃好饭。林筝过意不去：“江小姐把小季交给我吧。”
“好。”
江芜轻手轻脚把裴季涯脑袋撑起来移到林筝那里。裴季涯一个激灵睁开眼：“怎么了？”
“没事，吃点东西回躺椅上睡。”
裴季涯打哈欠：“好。”
又胡乱吃了一点菜，裴季涯把自己挪到躺椅上，闭眼就着。
林筝知道她有失眠毛病，心里感慨这药治失眠也一绝。
江芜举起酒杯对着林筝：“林医生。您是教授的姐姐，也是我们的长辈，我敬您一杯。”
林筝忙起身。一杯酒下肚，气氛自然而然缓和下来。醒着的几个人都是学医的，一旦打开话匣子就止不住。说到兴起，连社恐的林琴都眉飞色舞。
说到高兴处，几个人拼了几轮酒。林琴和Eliana早早败北，安详地趴在桌子上。江芜面不改色，又举起杯子。
林筝来者不拒：“小季和她姐姐说过，江小姐是边境星人？”
“对。”
林筝笑道：“那江小姐很厉害。”
“不敢不敢。”
江芜给她倒酒：“林医生才是厉害，您的论文给我们的研究创造了思路。”
林筝摇头：“我只是写了一点浅显的现象，其他的还是你们通过自己的努力做出来的。”
林筝酒量一般，今天多喝了几杯就脸颊酡红，总结：“你们，都是学术性人才。很厉害！”
看她醉了，江芜不动声色和她又聊了几个问题，说到信息素暴乱在实务中很少见的时候，林筝突然想起之前她见过的实例：“我，嗝，我见过，之前的江未主官。”
江芜惊讶：“江未主官？”
“十五年前，江未被押送到帝都受审之前，其实是关押在榕城监狱里的。”林筝回想，“我见过她一次。”
“她那时候有信息素暴乱的征兆吗？”
林筝扶住脑袋，一阵阵发晕。江芜看她昏昏欲睡，追问道：“林医生再想想。”
“记不清楚了，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或许是因为她语气太过急切，林筝甩头保持清醒：“我去洗把脸，失陪了。”
“好。”
太着急了。江芜揉着胃部沉沉叹了口气。
她心事重重，没有注意到躺椅上的人静静睁着浅色眼睛盯着她，又在林筝回来的那一霎那闭眼。
“不早了，该回去了。”
林筝比刚才清醒一些：“我送江小姐和Eliana小姐。”
江芜知道她带了司机，也不客气：“多谢林医生。”
林筝扛着林琴不太方便，叫醒裴季涯：“小季，该走了。”
裴季涯不加思索就跟随。药效减退，裴季涯路过见江芜吃力还帮了把手。
把江芜和Eliana放到学校门口，又给她们找了个校内共享无人驾驶车。林筝回到车上，就见裴季涯靠在座位上揉眉心。
“不睡了？”
“嗯。”
裴季涯还是蔫，没头没尾道：“筝姐姐，你真的见过江未主官吗？”
林筝正低声交代地址，闻言一愣：“见过一次。很有力量的一个人。”
裴季涯“噢”了一声，不说话了。
林筝扭头看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想起来了问一下。”
裴季涯捂着嘴打哈欠。和林筝对上眼神的刹那，两个人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