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宋奕帆阻断冯姬与外界联系的第四天。
丁瓒还没有消息传来。
不过宋奕帆对她的怀疑已经消退的差不多了。
从今早她和宋奕扬的见面来看,显而易见,他们俩毫无关系。
如果这是宋奕扬和冯姬在他面前精心出演的一出戏,那他只能说宋奕扬未免太下血本了。
宋奕扬宁愿被冯姬揍成猪头,也不愿她暴露?
这不可能!
他还是了解他那个哥哥的,脸比什么都重要。
估计宋奕扬伤没养好前,是不会在公开场合露面了。
而她那晚说的什么“烟台一见,就对他情根深重”,他虽觉得她是在胡说八道,却也是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
因为冯姬说的那些,细节都对的上。
烟台那次研讨会他印象很深刻,因为那天是白蕊两周年忌日。
冯姬说那件西服上面有朵白色的花,那也是对的。
因为白蕊最爱栀子花。
偏那天的会他要做汇报,无法缺席。
所以他专门带了朵白色栀子花用来怀念她。
当时华逸兴见了,皱了皱眉,还委婉的建议他注意场合。
他点点头,却还是带着栀子花上台做汇报。
至于她说她那天去兼职保洁,这个倒也不是没可能,她确实是个生活技能满点的姑娘,除了不会做饭。
他想起她受伤养病期间,他住在客卧,那些突然坏掉的花伞、灯泡,维修工人一次次上门,却始终未能察觉这些故障背后的人为痕迹。
而他忙着汇报、忙着和同行交流、忙着思念白蕊,也确实没有留心过打扫卫生的保洁究竟长的什么样。
况且她在他身边也已经一个月了,并没有做什么对他不利的事。
反而处处维护他,给他枯燥的生活平添了几丝乐趣。
他想,跟丁瓒说声吧,没必要再查了。
他也怕,丁瓒会查出来些他不想知道的事。
她明显是有事情瞒着他的,比如那双一次性手套,比如她不止一次想要到他家来,比如她到了他家就每个屋子都转了一遍。
不过……就这样吧,她可能不是什么好人,可他是一个连灵魂都丢了的人,他有什么好怕的。
只要她能陪在他身边。
有目的又能怎么样呢?
就当冯姬说的都是真的吧,就当她是因为爱他才接近他的吧。
宋奕帆点击发送。
丁瓒最近轮转到呼吸科。
九月份,天气渐凉,呼吸系统出问题的人不少,他忙活了一上午才在吃饭的时候抽空看了眼手机。
这一看可不得了。
宋奕帆居然不查冯姬了!
怎么回事?
这女人长得五分像白蕊,还处心积虑地出现在宋奕帆身边,丁瓒早就想查她。
可宋奕帆说不用。
前几天宋奕帆打电话说要丁瓒帮忙查查冯姬。
丁瓒听了觉得庆幸,还好,宋奕帆终于清醒了。
那个女人不是白蕊,再像都不是!他想要查她,那他还算有救。
没想到,就这么几天,他又改主意了。
这个叫冯姬的女人可真是有一手啊!
丁瓒立刻给宋奕帆打电话。
此时在冯姬和谢文的连番央求下,宋奕帆带着他们俩在吃火锅。
一家满族铜锅,店里装饰的很有民族特色,海鲜锅底,虾仁在锅里扑通扑通地翻滚。
冯姬自己没吃几口,就给宋奕帆忙活了。
光是蘸料就给他调了四碟,干碟、海鲜、蒜泥、麻酱。
她下了肉,就盯着谢文:“你不许跟我抢!先给小船先生吃!他不干活你哪来的文章。”
经过这几天的熏陶,她也知道了发文章是科研人的头等大事!
这都要感谢叶琳琳。
“你就把我们课题组想象成清宫剧里的皇宫,华逸兴就是皇帝,本科生就是还未进宫的待选秀女,想报考华导的就把自己的简历打扮的漂漂亮亮,等着华导留牌子,不想考研也可以工作。
总之,就是选择很多。就像电视剧里有些女主费劲心机要进宫,还有些女主为了不进宫立马嫁人。
“我们研究生就是刚进宫的低位妃嫔,嗯,就大概答应、常在吧,博士生位分高一点,不过也就那样,算是贵人那一档吧,博士后是嫔,组里的三个小导是贵妃。”
“你看电视剧也知道,不同位分的嫔妃能得到的赏赐也不同,对着课题组就是每个位分能用的钱、试剂不一样。”
“三个小导就不必说了,他们就是出身好,母族强大,自己也争气的后宫扛把子,所以想要什么就买什么。”
“博士后、博士也能用很多进口好试剂,我们这些可怜的答应啊,就什么都不求了,师兄师姐们手里漏下来的,我们就凑活用。”
叶琳琳叹道:“我啊,如今都不求能的什么恩宠,只求能有出宫同家人相见的那么一天。”
冯姬光是听听,就觉得叶琳琳很是可怜。
她小心翼翼的问:“琳琳,你多久没回家了?”
琳琳叹气:“我们这些养细胞、养小白鼠的人何来假期一说,我走了,细胞怎么办?谁给老鼠换料垫?”
冯姬拍拍她的肩,感叹道:“我也很久没回家了,没事,你肯定比我早到家。”
叶琳琳以为她在安慰她,点点头:“借你吉言,我研一的时候,还自信满满,想要读博,如今三年风霜,早就没了争强好胜的心思,年华不在、红颜已逝,我只想赶紧毕业!”
叶琳琳接着给她讲:“文章就是我们的孩子,有人三年都没怀过,就像我!有人好不容易怀了,却中途流产;还有人怀胎艰难,要频频保胎,最后才产下一个气息微弱的孩子——就是说他发文章了,只是期刊很水,没有含金量,也有人‘孕气’足,一年生三娃!”
冯姬点点头,然后抬头看正在对面桌拿着移液枪加试剂的宋奕帆。
悄咪咪地探身问叶琳琳:“那宋奕帆几个孩子啦?现在是什么位分?”
叶琳琳停下手里的活,也看看宋奕帆,见他专心致志做实验,没瞧她们。
小声说:“宋师兄今年已经生两个娃了,还都是白白胖胖的好娃,他现在做的实验,是第三个娃的”
“嗯……你可以理解为宋师兄又怀孕了,我估计应该有五个月了,宋师兄现在就是宫里最受宠的妖妃!”
冯姬想起这些,投喂宋奕帆就更加有劲了。
她心里嘀咕:多吃点,怀孕就是要好好补身体,这样才能生出健康白胖的娃娃!
丁瓒来电,宋奕帆看了一眼给他夹菜的冯姬,揉了揉她的脑袋,把那满满一盘子的肉移到她面前,“你夹的,自己吃掉。我去外面接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丁瓒就急切地问:“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就不查了,得给我个原因吧,我的人也不是这么好用的。”
宋奕帆也知道他生气了,“这事是我不对,我欠你个人情。”
丁瓒说:“其实我查到了点,只是你没急着要,我想着一块给你。”
他这几天被那个叫栀子的女人搅得心神不宁,查冯姬的事就拖了下来,不然……早就查到冯姬的真面目了。
就这么巧!
丁瓒劝道:“要不,你先看看再说。”
宋奕帆隔着窗子看正在和谢文抢肉的冯姬,她是那么的生机勃勃。
“不看了,你毁了吧。”
丁瓒挂断电话,脸色铁青。
这时,一个明艳美人走过来,娇嗔道:“呦!谁有惹我们丁大医生了,跟栀子姐姐说说?”
来人正是陆筝。
丁瓒几口扒拉完饭,并不理陆筝,端着餐盘放到回收处,就往外走。
陆筝急忙追过去,“丁瓒!”
丁瓒停住脚步,“我不想见你,你走吧!”
陆筝走过去,拉丁瓒的手,丁瓒躲了一下,最终还是让陆筝拉着。
陆筝叹气,耐心同他说:“你是知道我的,我也是没办法,是那个男人他一直缠着我,我一时没抵抗住,我……我只是犯错了每个女人都犯的错,你再原谅我一次,我心里是有你的。”
丁瓒拉着陆筝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对着她的唇,一把吻了上去。
陆筝也热情地回应他,手揽着他的脖子,毫无保留,任他索取。
陆筝心想:这男人真好骗。
一吻过后,丁瓒揽着陆筝,语气坚决:“咱们结婚。”
陆筝身形一顿,玩大了,她只是贪图这个男人的身材、床技、可她还不想结婚啊!
陆筝沉默了会儿:“在过一阵子吧,我爷爷身体不是很好,我现在没心思想这些。”
丁瓒也退了一步:“那你不许再见他。”
“好,我答应你。”
丁瓒揉着她的耳垂:“晚上去我那?嗯?栀子”
“好”
晚上自然是难舍难分。
事后,丁瓒去了书房。
陆筝本来是很累的,可不知怎的,就是睡不着。
于是她也去了书房。
丁瓒正站在窗前抽烟,桌子上凌乱谈着几张纸。
陆筝本是随意一撇,没想到她看见了冯姬的照片。
她心里一惊,过去扯了扯丁瓒,他揽着她,轻轻抚她的发:“睡不着吗?”
陆筝指着桌上冯姬的照片,声洎俱下质问他:“她是谁!你怨我,所以你要报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