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夏昀听到两兄弟在外屋细细密密的谈话。
今天太阳没有升起，也不知道几点了，抬手一看，才想起来手表已经送人了。
"聊什么？"
夏昀挂在门边，看着面红耳赤的两兄弟。
"你知道卫安智干了什么吗？"卫安越越说越气，把手中的碟片仍在地上。
不就是你往常看的那些？挠了挠头，夏昀不知道两兄弟在演什么。
"你再看看！"卫安智的短发被他哥抓起来，惊惧的表情暴露无遗。
夏昀捡起光碟，影碟盒上除了扭抱在一起的男女，没有特别的。
"你在哪里搞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卫安越又开始装模作样了。
卫安智嚎叫几声，却不敢忤逆他哥，"松手松手，你神经病啊，大早上的，等下爸妈就回来了！"
"好啊，让他们回来看看，你都看些什么！臭小子！"卫安越一脚踢过去，毫不留情。
那力道一点不轻，夏昀不由皱起眉头。
"你凭什么说我，你没资格教训我！你不也看？"卫安智还嘴，"你抽屉里更多呢！"
"放屁！老子不像你这么变态，看男人卖屁 股。"
这话一出，另外两个人都安静了，唯独卫安越喘着粗气，把从发现房间异常干净到搜出影碟的全过程说出来，"老子看的是正经男女，你看些什么？嗯？"
"什么男人，什么屁股？"卫安智把自己的头发拯救出来。
原来卫安智昨天根本没来及看到后面，看了个开头，卫安越就回来，也不知道影碟后面的主人公变成两位男性。
最后这件事在卫家两夫妻回家后无疾而终。
夏昀看着赌气不说话的两兄弟，心中只想发笑。
还算有点好玩儿的事情。
*
因为互助同桌的事情，夏昀开始三天两头往李观南家跑，朱新月也成为卫家的常客。
卫安智的同桌住在新区，找她实在太远，找不到人玩的他不想去找正在同他冷战的卫安越，只得去找李观南。
可李家除了杀鸡的赵云霞，没有其他人，找不到人的卫安智只得去黑网吧消遣。
"你怎么这么厉害？"李观南只在微机课上玩过翻牌和扫雷，完全不知道有这么多好玩儿的游戏。
"还有更厉害的，"夏昀将赛车翻转，很快反超前面的选手。
两人只开了一个机子，另外两个早就被小学生占领。
夏昀把李观南快贴到屏幕上的眼睛推开，"挡着我了。"
"……，"李观南乖乖坐会原位，小声说道，"我想玩儿。"
"学会了？"夏昀目不斜视，将人拉过来，"不如现在。"
本来准备下盘上手的李观南连键盘都不知道怎么敲，左手像鸡爪一样乱按，很快名次就落到了后面。
"快帮我，快，快！"李观南抓起键盘旁边无所事事的手，"你帮我按方向，我来释放技能！"
"我们左右开弓，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李观南全神贯注，完全没注意周围的环境。
那两个小学生围过来，将两人围住。
夏昀撑着头，观察这人认真的神情，好像除了校庆学跳舞，他就没有不认真的时候，他的视线从蓬松的头发一路往下。
"没换衣服？"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李观南偏过头，视线却还在竞技游戏上，"什么？"
"我说，你好臭，一股鸡味，"夏昀故意说恶心人的话，想凑近再闻一下，却被李观南推开。
旁边两个小孩无人察觉般也想靠近闻闻。
游戏结束，李观南扯过衣襟，赶快低头闻闻，"胡说，我今天没杀鸡！"
"那我再闻下……。"
"不是很香吗？"夏昀的表情，弄得李观南都不自信了，又低头嗅了嗅。
"还行，"夏昀把界面退出来，"洗衣粉的味道，有些冲鼻。"
"切！"李观南不理会他，"就你最香，大少爷！"
"……，"夏昀抬手闻手臂，是香皂的味道，卫家每个人身上都有。
"我妈说下街有个老中医可以治你的鼻子，"李观南正在选自己的人物和车型，"这个帅不帅？"
夏昀不知道说什么，低头又闻一次，差点打喷嚏。
"卫生站王老头，小时候给我扎屁股针，一针就好，"李观南指着他的鼻子，"我看你每次都忍的难受，去看看吧，找个时间。"
不说还好，说了反而觉得更痒，夏昀揉揉鼻子。
"你妈没带你去看过？"李观南把包里的纸巾递给他，"别喷我身上……。"
"我忍得住……，"接过纸巾，夏昀轻轻盖在鼻尖上，一股植物的清香，"只是偶尔才会不舒服，她，不知道。"
"那别拖了，游戏打完我带你去。你妈不知道，对自己身体，你自己就不上心？"这一把，李观南很上道，排在第三的位置。
"少教育我，"位置不合适，有些憋屈，夏昀起身抖抖腿，"期末模拟考，你怎么反而掉名次了？"
"哎呀，别提了，我妈昨天才骂了我，"提到成绩，李观南就有些泄气，连游戏都不想玩儿了，"作文跑题了，跑到外太空，根本圆不回来。"
"白给你补习了，浪费我这么多时间，"夏昀伸个懒腰，右手放下。
"别摸头，一股鸡屎味，"对于夏昀的吐嘈，李观南还在生气，偏头躲开，不让他揉头发，"怕熏着你……。"
"嘴还挺犟，"夏昀偏不信邪，双手捧着揉，和以前那条看门狗的毛发一样的柔顺，"你这个分数，怎么考省大？"
"等你去读省大，我就读隔壁的省技术学院，学一门手艺，我们还做朋友。"
"什么手艺？杀鸡？"这里的人没几个对教育上心，也没几个对高考在意，有的选择辍学打工，女孩子早早嫁人，男的就修修电器，有关系的送去当兵，没准儿是最好的出路，夏昀对他的志向嗤之以鼻，"送你的手表呢？"
"杀鸡，带着不方便，我放起来了……。"
知道他是故意的，夏昀不予理会，转身将板凳踢开，晃眼间，看到一个身影从后面闪开。
"喂，李观南，最近怎么没找卫安智玩儿？"
"……，"话题转变太快，李观南没反应过来，一分神差点被超车，"……没有吧，前天还一起玩儿呢。"
"那你今天怎么没叫他一起？"夏昀看着身后的楼道，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他还挺喜欢上网的。"
"我……没有。"
"我还以为你故意躲他呢？"
"你……怎么……这么说？"李观南一反常态，有些磕巴，把位置让给等候多时的小学生，"来来，你们玩儿。"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因为那件事，故意躲着他呢？"
李观南知道夏昀指的是哪件事，他也说不准自己怎么了，自从杨叶佳告诉他卫安智总爱偷看女生开始，他就有些心理不适。他知道这样不对，不能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就轻易否定一个人，况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好朋友，可是那天赶集，他却无意中看到卫安智，趁着人流大，正在有意无意地偷摸旁边女生的屁股。
他站在摊位前发愣，很快，他又联想起杨叶佳谈起的话：卫安智的同桌崔竹怀疑卫安智喜欢用手假意不小心，摸她。
当时，李观南自然是不相信，可此时此刻，他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李观南穿上搭在靠背上的外套，"你……知道了？"
"如果你是说他和崔竹的事情，我想没有人不知道，"夏昀也是从卫安越嘴里听到的，卫安越没把弟弟的事情保密，反而是大肆宣扬。
卫安越笑卫安智春心萌动，笑他有贼心没贼胆，笑他偷偷偷摸摸，笑他只敢看看片，不敢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