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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担心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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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檩眼睛看不见,林歌想着法子逗她开心,每天大早跑去祥福斋买糕点,顺带从书肆捎上新出的话本子。

茶余饭后就念话本子,木九儿也跑过来听,偶尔捧腹大笑。

也不知瞿昙近来在忙什么,她打听了好几次都不在府里,关于木九儿的事情一直没寻到机会说。

这日刚入夜,林歌听见隔壁院落有动静,跑去一看竟是瞿昙回来了,搀上宋檩就往那边走。

冬至已过,天气骤降,宋檩裹得严严实实。

两人进院子的时候,瞿昙刚处理完伤口,听惊风说王妃来了,眉头轻挑,忙穿好衣服去迎。

“大晚上的,王妃怎么过来了?”

林歌把自家姑娘安置好就退出了房间,跟惊风一样候在廊庑下。

宋檩嗅了嗅鼻子,一股血腥味钻入鼻腔。

她绣眉微蹙,“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不碍事。”瞿昙的眼神定在她的手上,两只手被冻得通红。

他将方才惊风准备的暖炉塞在宋檩手里。

宋檩就是拽住他的胳膊,靠近他胸口处闻了闻,发现受伤的不是胸口才放松下来。

“虽说你体内毒素已经肃清,但都是凡胎□□,武功再好也只有一条命,别动不动就整一身伤。”

瞿昙咧了咧嘴,最大的遗憾就是看不到她的眼神。

他了解宋檩的性子,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现下眼睛看不见,倒叫她露出了寻常难见的一面。

“王妃是在关心我?”

宋檩一把推开他,哼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是担心我自己!”

“咱们有约在先,如今你的毒已解,我还没过上啥好日子,你若出事我岂不亏大发了!”

人一旦内心缺乏安全,就会增加对外的依赖,关心他也好,担心自己也罢,可以确定的是,眼睛看不见这段日子,宋檩并没有表现出来那么自在。

瞿昙眼里浮起心疼。

受伤是小事,好在最后灵芝被抢回来了。

“灵芝已经拿到,黎樾正在研究药方,这段日子你好生配合治疗,很快就能好起来了。”他摸了摸宋檩的脑袋,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前收手。

“当真?”虽然黎樾只提说了一句,但王府上下倾尽全力寻找万年灵芝,得知已有下落时,她打心眼里高兴。

如今灵芝既已到手,复明有了指望。

宋檩按住心底欢喜,嘴角却在微微颤动,“不管有没有用,都是府上人的心意,我会全力配合黎神医。”

佯装镇定的样子看得人难受,瞿昙抓过她的手,任她挣扎也不松开,“宋檩。”

第一次听他连名带姓叫自己,宋檩微愣,竟不知所措。

“恐惧和高兴都是人之常情,你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姑娘,没必要把自己逼成这副样子。”

宋檩不是个能轻易交心的人,倒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两人的关系还不到推心置腹的地步。

她用尽甩开桎梏,摸着桌子起身,“王爷这是做什么?”声音不大,听来却比屋外的气温还要冷。

分明是害怕,却要佯作镇定,只要他强势些,就能撕掉她的伪装。

但他终究忍下了。

瞿昙深吸一口气,缓缓出声,“抱歉,是我太心急了。”

“这么晚了过来,找我有事?”

宋檩本欲离开,听了他的话才想起过来的目的,又摸索着坐下。

只是不如刚来时那般放松,她两手握拳,只堪堪挨着凳子的边儿,腿脚时刻朝外。

宋檩并没有意识到这些,把木九儿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原来如此。”瞿昙听后恍然大悟。

“什么?”她眉头一皱,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瞿昙见她此状,眼神忽动,计上心头,“王妃可知我因何而伤?”

他的功夫不弱,即便眼下无法使出十成的功力,等闲也不可能伤了他。听他的意思,难道是……

“你跟胡人交手了?”

瞿昙下意识点头,想到她看不见,才出声,“从招数和武器来看,八成是胡人。”

“难道慕容白还在大昭?”按照鸿胪寺公布的消息,早在两周前胡人使臣的队伍已经离开中都。

算算脚程,现下应该不在大昭了。

“你们在什么地方交上手的?”

瞿昙眼神幽暗,“就在京郊。之前我还纳闷,听你这么一说倒明白了。”

他懊恼地看向宋檩,有些自责。

“慕容兄妹知你眼睛受伤,定是时刻关注王府动向,寻找万年灵芝一事并没有刻意藏掖,应是猜到目的了。”

宋檩心思活泛,能想出绑架逼人就范的招数,慕容白绝对是个阴狠的人。

既已知王府包藏了木九儿,他不敢公然撕破脸,夺取万年灵芝做交易的事绝对干得出来。

“这么说来,慕容白应该还在中都。”宋檩一脸严肃,保不齐他就在某个地方,时刻监视王府的一举一动。

这一切都源自她留下木九儿,宋檩很纠结。若此时把木九儿赶出府,无疑送羊入虎口。

“王爷,若你不愿,我会想法子把木九儿送出府去。”她紧抿着唇,脑子里想着别的法子。

相府去不得,若瞿昙不愿相助,她就去找华承璟。

五皇子应该能暂时护她周全。

“你打算把她送去哪?”瞿昙面无表情问道,说出的话却有几分凉意,“王妃莫不是想让五殿下替本王看护故人?”

宋檩身子一怔,她竟然把这事给忘了,木九儿说过是瞿昙的故人,瞿昙……也没有否认。

既如此,她操的哪门子心?

她无奈一笑,“木姑娘与我投缘,性子讨喜,都让我把这事给忘了。”

“有王爷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这就去给她回话,让她好生在府里待着。”

瞿昙被她气笑,见她起身,忙过去搀扶。

门一拉开,冷风嗖嗖往脸上扑,宋檩下意识后退一步,耳边传来“下雪了”的声音。

瞿昙看了眼屋外的雪,似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他取了身上大氅披在宋檩身上,宽大的氅衣将她从头裹到脚。

“下雪天冷,别受寒了。”

虽然暖和不少,但她感觉有些怪,尤其知道林歌和惊风在场,忙唤了林歌一起往隔壁小院去。

刚踏进屋,林武匆匆赶来。

“如王妃所料,他们对钱明动手了。”

“人可有事?”她褪下大氅,递给林歌。

林武拱手,“肩膀中了一箭,属下已将他送回怀远伯府。”

宋檩坐在惯常坐的椅子上,指尖轻轻敲击扶手,“我记得怀远伯与汪府尹是连襟。”

林歌瞥了眼林武,忙道:“回姑娘,怀远伯和汪府尹的夫人都来自颍川庾氏,二人不同支。”

“怀远伯夫人虽是嫡系一脉,夫家没落,手里无权,倒不似汪府尹夫人那般风光。”

世家大族最重族中子女的教化,二人既同宗同族,必定打小相识。便是中途走散了,只要利益相同,总还能走到一起。

“查清那些人的身份,把真相告诉怀远伯。”

林武领命退下。

皇宫养心殿,侯振培已在殿内站了一刻钟。

圣上大晚上宣他入宫,来了又迟迟不说话,事情非同小可。

老皇帝伏在案桌上批阅折子,头也不抬,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话,“侯卿可知,朕此时宣你前来所谓何事?”

侯振培拱手,“臣愚钝。”

老皇帝提笔在折子上写下批示,面无表情道:“怀远伯近来总在朕面前哭诉,想要令郎一只眼睛作赔,侯卿意下如何?”

“圣上开恩呐!”他“啪”的一声跪在地上,“臣就这么一个儿子,虽说不成器了些,却是臣唯一的血脉。”

“那侯聪就不是怀远伯的独子,嗯?”老皇帝终于抬眼看了他一下。

“朕听说,是令郎先动的手。”

侯振培心下大骇,这事儿他已经压下去了,到底是谁告到了御前?

他在脑子里盘算知情人,只可能是京兆府的人,难道是汪明飞?

见他不出声,老皇帝抓起案上的折子往他脑门上砸,“一刻钟前,怀远伯就跪在你这个地方,告诉朕!侯聪中箭昏迷,至今未醒!”

侯振培惊讶地抬起头,“圣上怀疑是臣派人刺杀的侯聪?”

上次的事情他把太子和承王都得罪了,这些日子可谓忙得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怀远伯那边。

再说,他自知理亏,恨不得事情早些平息,又岂会再生事端?

“请圣上明察!”他跪得笔直,两手在身前要交,“臣自知小儿有错,怎敢生妄念定是有小人栽赃嫁祸臣!”

老皇帝手肘撑着案桌,眯眼打量起他,“量你也不敢。”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

侯振培战战兢兢起身,额上渗出了细小的汗。

钱明若死,侯家跟怀远伯府算是彻底结下梁子,依着怀远伯的性子,赔上祖荫都会要了聪儿性命。

届时圣上再如何偏私,他都保不住聪儿。

老皇帝来到他身侧,语重心长道:“朕当年力主迁都,怀远伯立下汗马功劳,此事若处理不当,定会让老臣寒心。”

“侯卿,朕,可不能再当忘恩负义之人。”他拍了拍侯振培的肩膀,缓步往内殿去。

侯振培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只觉肩膀千斤重。

圣上此举是在告诉他,此事不会再偏私于他。得想法子赶紧把这事儿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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