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四个数字,第四本书的谜题就非常简单,”他看看加斯特斯,“其实你之前说这里大多是流民,整个警署看下来也不太像是有人能解得开这种谜题的,古罗勒的语言和数字现在应用的很少,即便学校里也很难见到,大多都只应用于钟表,还并不全面。
书名也是,我这么好奇它们的内容,没想到从头到尾只有书名,总感觉——有种冲着我们来的意思。”
费里维特拉长了音调,他把书的扉页展开铺在地面上,用羽毛笔在木地板上写字。
【1000,1000,10,1,1,1。】
“古罗勒数字有一个排列规则,符号从左到右排列,若小数在大数右侧则相加。”
他边比划边说:“这样我们可以得到2013,考虑到在图书馆里,我们可以按照这些数字拆分,比如找一下1列7层第5本书的第4页,但这样,最后一本书的位置注定是不存在的。”
“或许能用到你拆开的凤凰,它们可能指示了什么,”加斯特斯已经抬步出发,查看标注1列的书架,“实际上凤凰也是我的家徽,但它并不长这上面画的这样。”
“这就是你刚刚纠结在想的东西?”
抛出这样的信息。
望着地板上写下的四行数字,费里维特勾了勾唇,这意味着他的猜测得到了很好的认证……留下这个谜题的,大概率就是加斯特斯本人。
只不过是“未来”那种时间线的进阶版本,可能这个谜题的参与还有他的加入,不然也不会加入大量的它国语言。
更何况自己解自己的谜题是很容易打开思路对上思维的。
但这个猜测还是先压在心底吧,等看到暗格里的东西时,自然会有更多思路。
不过,提到摘出去的东西……他抬头看向那木质机关,上面的文字和涵义还深深的镌刻在脑海里。
如果是按顺序走下去的话,费里维特伸出手,如阶梯一般从第一行第一个圈到第四行的第四个。
1423,每个数列中取一个数字。
“或许你应该看看1列4层第2本书的第3页。”
费里维特站起身来,拂去地面上的字迹,他对这个判断有信心,而那边悉悉索索已经有了动静。
当他揣着手走过去的时候,加斯特斯已经把上面的内容读了出来:
“但凤凰的火焰烧灼一切,烧灼战火,照亮长夜。——《凤尾的秘密》。”
他探头凑过去看书,离得近了,加斯特斯身上的光点们自成光源,照亮了书上的内容。
在这一行钢笔划出的内容标注上方,写着一个公正如印刷的V。
“看来我们找到答案了。”
他从加斯特斯手中接过这本书,粗略的翻了翻。
上面的内容中谈及凤凰这种生物的尾巴毛有多么美丽,翻到最后所呈现的内容中提到:
凤凰尾巴的秘密便是它是制作羽绒衣的最佳材料,可惜这种在普通人眼中的幻想生物并不存在,大概率会被当作骗子对待。
“这本书是属于神秘学家的,”费里维特按着书本上的文字读道,“但这本书在这里已经结束了,希望看这本书的人能够意识到,我们的世界是不同的。”
他单手合上书籍,走向木质机关。
转盘在手中发出机关连接转动的咔咔声,四线和弹簧紧绷着,在按下确认的凸起按钮时骤然弹开。
从轮盘下面弹出来一节空隙,巴掌大,正正好好放置着一本笔记。
牛皮制成的笔记本,放在外头都是用以私人记录,财务记录的,它耐用且易于保存,翻开扉页,端正的字迹赫然呈现其上。
【卡坎斯镇志——加斯特斯·费尔尼】
“嚯,这是你写的。”
他举着扉页转身展示给加斯特斯看,对方那面瘫般的表情有些许碎裂,看起来很是吃惊。
真有看头。
费里维特的内心充满了猜对的“愉悦”,鼓胀的情绪蔓延出来,让心脏感知到一阵酸涩和怪异的虚幻感。
他把笔记平放,两人一同阅读。
【1869年,11月3日,晴。
今天阳光很好,群众训练有素,等待接收新一批罪犯。
余粮x若干,计划为……
1869年,11月4日,雪。
今天来了个诗人,由列车长押解,于列车见到一面,不知为何,其转身就跑。
余粮……若干,计划……
1870年,3月3日,雪。
诗人与我长谈,他在这里做后勤,看着清闲,惹人不悦,因此我打算给他点事情做做。
1870年,3月4日,雪。
战争再次开始了,诗人说,他打算以此为蓝本写一本书:《双感:味蕾,生命和品尝之战》,叫这样奇怪的名字,搞不懂。
1870年,4月15日,雪。
战争持续的第四十二天,他总是看着我不说话。
我察觉到他的不同,因此干脆也不再称呼他为诗人了。】
内容到这里结束,很明显都是用纸条记录拼就而成,也不知是从哪里撕下来的。
每条内容下面几乎都隐约有关于当时局势和决策记录,倒是很符合这位警长的形象和性格。
不过……他们口中的诗人莫非是自己吗?
费里维特摩挲字迹。
最后他肯定又亲身去了一次那条时间线,但它们——这些时间线的确互相影响并且在他现在身处的这里具现。
这个“0”号世界,也要推翻真实的可能吗?
那么,他眼前的这个加斯特斯,也不是真正的加斯特斯?他又是什么时候……在上车之前就进入了吗?难道要追溯到那些不会融化的雪?
融合。
他忽然想起了加斯特斯之前所说的。
除了第一天,似乎一直都在下雪。
不会融化的雪,就是因为这些世界线的变动而导致的吗?原来,梦里做梦,歌里唱歌是这个意思。
指尖一下一下在书页上敲击,随着思绪越发投入。
“你知道为什么罪名是无知吗?”
光从窗户外投射至笔记本上,划出一条条轮廓。
费里维特听见了这一声询问,混合在他不断的自问中,从大门处传来。
没有任何的先兆,当然也没有防备。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抬头对上加斯特斯探究的目光。
冷漠的面孔隔着很远落在眼里,对方开口说:
“读过这么多书,获得这么多知识,却连人都不能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