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茉从未后悔自己下凡的决定。她曾听闻,神仙历劫,稍有不慎便会灰飞烟灭。她必须守护沥鹤仙神,助他顺利渡劫,以报答当年他的救命之恩。
她下凡后便附身于这凡间的公主的身上。虽然每日锦衣玉食,但宫廷中的繁文缛节让她倍感束缚。
沥鹤仙神神通广大,即便转世为凡人,也定然身份非凡。玄茉心中懊悔,当初为何没有偷偷翻阅历劫簿,得知他在凡间的身份。如今,她只能像无头苍蝇般在人间盲目寻找。
正好有一场召集亲贵的秋日宴,玄茉苦苦寻找还是没有看到沥鹤的身影。
来到人间已然数月,沥鹤仙神到底在哪呢?正待她冥思时,一阵青烟突然出现在她寝宫里。
茉心头一紧,预感不妙。下一秒,霁玉的身影便出现在她面前。
她心感不妙,下一秒霁玉便恭敬的站在她面前。玄茉当时为了沥鹤悔了二人的婚约,虽然顺了霁玉的愿,但他们的关系还是有点尴尬的。
霁玉从容笑道:“玄茉仙子别来无恙啊,还记得我吗?”
玄茉逃避的眼神证明了她的心虚。
她故作惊慌,声音微微发颤:“你……你是谁?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
霁玉显然没有耐心陪她演戏,直截了当地戳穿她:“别装了玄茉,跟我回仙界吧。”
见霁玉抬手欲施法,玄茉顿时慌了神。她猛地站起身,声音嘶哑而激动:“我不回去!”她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眼中满是倔强。
“你留在这里,只会干扰凡人和沥鹤仙神的命数。凡事自有定数,不可妄加干涉。”
只怪霁玉身为天上的仙君无法对凡人施展法术控制她的想法,否则会遭受反噬。唯一能施法的土地仙法力低微无甚用途。
他只能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韵蘅已经下凡守在沥鹤仙神身边。有她在仙神绝不会出任何意外。”
这句话彻底戳到了玄茉的雷点,她的声音陡然升高:“韵蘅那个卑鄙小人,她故意缠在沥鹤身边阴魂不散。”
真正阴魂不散的是你吧......霁玉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见此时她现在充耳不闻,霁玉只好拂袖而去回仙界找救兵。
……
她竟然真的穿成了嘉阳公主!这个事实让她一时难以接受,叶晚绾坐在桌前,神情恍惚。
她拄着下巴,思绪纷乱如麻。玄茉对沥鹤的那么狂热,若是让玄茉知道沥鹤成了她的仆人,日后还要与她上演爱恨情仇的戏码,恐怕玄茉会毫不犹豫地提前杀了她,干扰历劫的进行。
“不行,绝不能让她知道沥鹤的身份!”叶晚绾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心中暗自思忖。事情怎么会变得如此复杂?
“诶,想什么呢?”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快的问候。
叶晚绾被吓得猛然回头,只见霁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
“你有没有把她抓回仙界啊?”
她原本还期待他能带来好消息,但看到他那副颓丧的表情,心中已然明了。
霁玉绘声绘色的把刚才发生的情形如实相告。
“那你还不快回仙界,来找我做什么?”叶晚绾问道。
“嘻嘻。”霁玉忽然发出一阵狡黠的笑声。叶晚绾心头一紧,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好奇沥鹤仙神现在怎么样了,你带我去瞧瞧呗。”
“好奇心害死猫懂不懂?”叶晚绾翻了个白眼,对他这副不顾正事的样子早已习以为常。
“害死的是猫,我可是仙啊。”叶晚绾受不来他的死缠烂打只好把祁佑安叫来。
……
祁佑安涂了叶晚绾送的药膏果然没出几天便大好,只是烙铁烫的花印无法消除深深的印在他的胸口上,永远。
每晚他都会轻轻抚摸那个印记,用指尖触触碰那凹凸不平的皮肤时。这印记不仅是□□的伤痕,更是他心中永不磨灭的屈辱记忆。
“原来你在这儿。”云婷终于找到了祁佑安。如今因为小姐的缘故,她也不敢再给祁佑安安排繁重的事务。见他正悠闲地喂着鸽子,云婷也不敢斥责,只是说道:“小姐找你。”
祁佑安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鸽食,跟随云婷来到叶晚绾的房间。叶晚绾并未让他坐下,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站着。
此时,隐去身形的霁玉悄然走到祁佑安身旁,细细打量着他。
“沥鹤仙神这身打扮,真帅啊”霁玉崇拜的说道。
祁佑安穿着一身粗布麻衣,低马尾随意地束在脑后,额前的碎发拂在额前。这不过是府中家仆的普通装扮,无非就是夸他长的帅。
只有叶晚绾能听到霁玉的话,闻言她抬起头,目光落在祁佑安身上,细细端详。
当初刚买进府时,他骨瘦如柴,面色苍白,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如今,经过一段时日的调养,他已变得高大挺拔,少年气扑面而来,眉宇间多了几分坚毅与沉稳。
“那你岂不是爽死了,死对头如今任你拿捏。”霁玉调侃道。
“你闭嘴吧。”她显然没心情听这些风凉话。
祁佑安抬起头,心中疑惑,自己明明没开口,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他声音温和的问道:“小姐,奴才刚才没有说话,请问小姐有何吩咐?”
“没跟你说话,就是想看看你。”叶晚绾轻描淡写的回道。
她的话反而惊起祁佑安心中一片涟漪。
没跟我说话,那你在跟谁说话?看看我,你想看我什么?
“你们朝夕相处,你不会真喜欢上沥鹤吧。”霁玉问道。
叶晚绾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代表否认,她想说:在仙界相处了几百年,要喜欢早喜欢上了,更何况我这么可爱迷人的小仙女,他不配,只希望历完情劫后与他再无瓜葛。
“那先回仙界了,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下次我回来应该是半年后了。”说罢化烟离去。
房间里只剩下叶晚绾和祁佑安。叶晚绾的目光重新落在祁佑安身上问道:“府里没给你备棉衣吗,怎么穿得这么单薄?”
“奴才天生体热,多谢小姐关心。”祁佑安又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体热?”叶晚绾挑了挑眉,心中有些好奇。韵蘅吸收姻红树的精华幻化而成,天生体寒,即便投身到叶晚绾身上,依旧手脚冰凉。她站起身,缓步走向祁佑安,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
祁佑安见她靠近,下意识想后退一步,但怕惹她不悦,只是微微轻颤了一下,依旧站在原地。
叶晚绾伸出手,指尖轻轻贴上他的脖颈。冰凉的触感瞬间传来,祁佑安的身体微微一僵,却不敢动弹。
“果然好热。”叶晚绾眨了眨眼,语气中带着几分天真,像个求知的孩子。她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温度,心中不禁有些新奇。原来,这就是体热的感觉。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云婷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带着几分兴奋:“小姐,有好消息!”
叶晚绾收回手,指尖的冰凉触感瞬间消散。
“进来。”
云婷推门而入,见祁佑安与小姐单独在屋里,连忙低下头,恭敬地说道:“小姐,大少爷中举了!”
“中举了!”叶晚绾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浮现出掩饰不住的喜悦。她像只欢脱的小兔子,蹦跳了两下,随即提起裙摆,急匆匆地跑出房门,向母亲的院子奔去。
祁佑安看着那明媚活泼的身影,他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脖颈处,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冰凉的触感。
真奇怪,他想。
……
“哥哥!哥哥!”叶晚绾欢快的声音在宅院里回荡。
她一路小跑,直奔大娘子的院子。院子里,父亲、母亲正围着叶珩,脸上满是赞许的笑容。父亲平日里冷峻的面容此刻也柔和了几分,难得露出笑意:“珩儿真给首辅府长脸了,过几日我要大摆筵席,好好庆祝一番。”
叶晚绾走进院子,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自夸道:“我也出了一份力呢!之前去天禅寺的时候,我特意向文渊娘娘求了一份恩典,看来娘娘真的显灵了!”
叶珩伸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是啊,绾绾真厉害,哥哥能中举,少不了你的功劳。”
叶晚绾仰起头,笑得眉眼弯弯,像一只得意的小狐狸。
几天后,接到请帖的高门贵客如约而至,首辅府内张灯结彩,红绸高挂,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府中仆从穿梭如织,笑语喧哗,热闹非凡。
叶晚绾也换上了一身精致的喜庆服饰,绣着金线的红色长裙衬得她肤如凝脂,眉目如画。
她步履轻盈,前往侧厅招待那些年轻的贵女们。她穿过小院走到梅花树下时,树枝上的残雪忽然簌簌落下,几片雪花轻轻落在她的发间,带来一丝凉意。
叶晚绾微微蹙眉,抬手拂去发上的雪花,正欲继续前行,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窸窣声。
她下意识抬头,只见一个黑影从树上猛然落下,直直朝她砸来!
“啊!”叶晚绾惊呼一声,脚步踉跄,急忙后退半步。
“小姐当心!”云婷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挡在叶晚绾身前,双手张开,护住她。
那黑影落地时却轻盈如燕,稳稳站定。只见那少年身披一袭白袍,手中握着一只蹴鞠,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多亏我身手敏捷,不然这蹴鞠可就砸到人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残雪,抬眼看向受惊的二人,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笑道:“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