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背脊朝下，下一秒便会扎进雪地里。
霎时，眼前凶猛的妖兽忽然红了眼，他还未曾弄明是和状况，紧压着他的肉爪忽的松了力道。
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先前想要将自己按入雪地爪子缓了缓，他强忍肺腑间疼痛，趁那妖兽惨叫，使紧浑身解数，让那配剑从它爪间点点拔出。
眼见一片猩红染上那片雪白的毛发，手中力道不减，萧耀五官拧做一处，放声大喊起来。
倏然，剑刃松动，像是从那爪间脱落，一瞬之间，便从那脱离了那肉爪的阴影。
“呼……”
几度翻滚，萧耀落回地里，正有些苦恼那妖兽为何停了攻势，抬眼，只见那妖兽站立姿势诡异，不断转着头，倒像试着用牙去驱赶身后凡人的蚊虫。
只见它抬起另一前肢，鲜血涌出，染红了身下那片雪地。
萧耀瞧它前肢轻微抬起，似不愿用自己的利爪去支持自身重量。定睛一看，似有一物以一种刁钻的角度插进了它前肢关节处。
是一配剑。
他用配剑撑着起身，那妖物好似已然忘却了先前自己对其所施展的攻击，四肢挪动，不断转动着身子。
那长尾甩过，一次次去击打自己脊背。
“玄冥！”
眼见那带上冰刺的虎尾似与紧紧趴在妖兽后背作乱的人擦肩而过，萧耀一声惊呼，提剑便要上前再战。
玄冥耳边一阵寒风呼过，他紧抓妖兽不放，抬手，手心之中缓缓燃起一片烈焰。
“先拿法宝！”
萧耀步子一顿，看着玄冥和妖兽缠斗，又望向一边法阵。
他心下一沉，转身，快步朝那法阵跑去。
“那你撑住啊！”
玄冥咬咬牙，身后又是一阵呼啸，虎尾还在不停拍打。那妖兽一瞬杀红了眼，嘶吼声不断从头顶传来。
眼见那虎尾再度朝自己砸来，他不再停顿，手中火焰一下击上那皮肉。身下的妖兽一时受了刺激，不顾一切奔走起来，歪歪扭扭，随后猛然一个起身，前肢一齐跳起离地。
妖兽的背脊也因此动作抬起，势必要将身上这只可恶的虫子甩下。见此，玄冥被它高高抛起，却也并未如他所愿，双手紧抓皮毛，无论如何颠簸，都死不撒手。
天旋地转，慌乱中，他抽空回眼，只见那人还蹲在那阵眼之中忙活。
他喘着粗气，放声大吼起来。
“好了没！”
萧耀闻声转头，着急着，将手中配剑放在身侧，“这阵法，我没学过啊，怎么解啊？”
玄冥长叹一声，趁那妖兽挣扎的势头减轻，双指合一，往那妖兽前肢看去。
“噗！”
血气喷涌而出，夹杂着妖兽的嚎叫。
归一应召自血肉中出鞘，在空中流转，转眼又朝那物刺去。
“除却师叔的弟子，临虚境应当没几个人了解阵法！”
一声高喊传入萧耀耳中，先前冥思苦想的人瞧着阵法中的点点光亮。只一瞬，似乎明白了什么。
阵法浮动在那雪地上，阵眼之下，冰晶闪烁，一眼瞧去，一似葫芦状的东西在眼前若影若现。
对啊，且不说是临虚境，就算放眼真个修真界，阵修都极其稀少。
如若当真需要自己琢磨这阵法，那月师叔峰上的那些弟子岂不是占了很大的便宜？
萧耀再度拿起配剑，灵力不断附上剑刃，他双手紧握，剑锋对准阵眼之下的冰晶，一声大喊，火焰浑浊着剑刃刺下。
那冰晶藏于雪地之中，于那配剑相撞时，发出尖锐的声响。
阵法似让那冰晶无比坚硬，半晌的对抗，不过在那冰晶之上，留下了细小的裂缝。
还不够！
抬剑，剑身也因着灵力的注入而逐渐红热，转眼之间，剑身已是一片赤红。
“喝！”
极力刺出，激得附在法阵中的灵力喷涌而出，狂风呼啸，将碎雪得飞起。
不顾那阵法唤出的风刃，眼见阵下冰晶点点碎裂，他这才微微勾起唇角。
忽的，待那最后的风刃落于肩颈，针眼处的冰晶碎裂，那先前的阵法一瞬化作荧光，消散于天地间。
“成了！玄冥，成了！”
听见呼声，玄冥转头看去。
“小心！”
“小心！”
不知何时，瞧着萧耀身后又闪出了好些人影，玄冥一声惊呼，可那人却同样如此提醒。
不对！
身后忽的一凉，他急忙转身，瞳孔止不住收缩，地面上不知何时升起的冰刺，以极快的势头生长，直逼他躯干。
糟糕！
来不及躲闪，他松开紧抓的毛发，试着接力闪身躲去。
很快……
眼见离胸膛不过一寸，身后抵着那妖兽皮毛，若是被那尖刺击中……
火光一闪，先前还不断生长的冰刺猛的一顿，在要刺入胸膛的一瞬滑落而下。
归一及时袭来，横面截下那冰刺，眼见人与那冰刺一同落下，又调转方向，将玄冥接下。
这配剑果真不一般，每每都会在自己危险之时，将自己稳稳救下。
果真有灵。
可惜这秘境之中似不能御剑飞行，归一无法载着他飞至更远处，缓缓落地后，也就乖顺的回到他手中。
他转头看那妖兽，那妖物似乎也受了不少重创，前肢被归一恨恨刺中，现下应当是跑不快了。
一阵乒乓声响，玄冥心下一惊，急忙看向先前阵法的方向。
只见萧耀被一群人包围其中，双拳难敌四手，一时间被击倒在地，滚得一身雪水。
他提剑赶去，一脚踢向袭来的剑刃，那剑刃弯曲着，被压于脚底。
似是自己的加入，让先前的攻势迅猛的人乱了阵脚，一剑横扫而去，将好些人逼退好远。
萧耀挡下劈下的剑刃，一手撑在雪地，剑锋一挑，将先前气势汹汹的人逼退。
“给我能的，先前解阵之时，没有一人帮忙，现在法宝到手了，倒是一窝蜂搞偷袭。”
“的确如此。”玄冥转身，与之对视一眼。
两人点点头，眼见众人再度将他们围住，趁剑刃纷纷袭来，轻功跃起，在剑刃之上轻盈一点，突出了重围。
“先前那两人，瞧着还受了伤，咱不也没帮忙吗？”
两人头也不回，也不管是何方向，撒腿就跑。
萧耀闻言，也只笑笑。
“的确如此。”
不知跑了多远，总算是甩掉了大多数人，他们这才敢停了脚步，将那只身追来的愣头青放倒。
“这人也真是。”
7
“是呢，纳戒都用不了，将这东西拿在手里有些太危险了。”萧耀一顿，转身看向玄冥，“先不说这个，咱要不要先比试一场？”
两人打量着周遭，确认无人埋伏，纷纷提起配剑。
“等等！”
“怎么了？”本是染上火焰的归一忽然又熄了光亮。
“你现在说，咱是在西北方向，对吗？”
“嗯。”
“我记着，是不是还有一只妖兽，就在此等方位。”
“是这样。”
先前玄冥从这边过来之时，就在那妖兽附近瞧了瞧。
“那不如？咱再去一趟，将那法宝拿下？”
两人闻言，都收了手中配剑。
这的确不失为一种法子，只是进入秘境已然许久了，他们两人能将那法宝拿到。那其他人照样可以做到。
只是……那只妖兽是化神境界……
“化神……”
也是化神，或许不会这般快便被人拿下。
“大家都没有那般境界，几乎在选择时，都会刻意避开，所以，那妖兽之下的法宝，应到还没被人拿到……我们可以去看看。”
“……”
玄冥沉默片刻。
他先前只在远处观望，窥见一眼，那物比起那元婴妖兽，大了不止一圈。
甚至瞧不出它是何模样，偶然与之对上一眼，只那眼眶中的暗淡光亮，就让人汗毛直立。
威压，无形中的威压。
“你不会怕了吧？”萧耀带笑着瞧他，“瞧你先前与那妖兽搏斗，虽说比它低出一个境界，却也有勇有谋，一点都不像简单的金丹期修士。”
十年，玉尘峰上日日被那化身打得满地找牙，他现在的实力，似乎已然与元婴修士持平。
萧耀将配剑收回剑鞘，扛在肩上，“我觉着，如果没那些人偷袭，咱取个法宝，轻而易举，就到给咱一个挑战，去看看那妖兽，到底有何本领。”
“如何？”
“……”
玄冥瞧着他，这人似乎从认识至今，都极为自信。虽说总是在宗门闯祸，被钟师叔追着练剑，但似乎也是以宗门大比第一的成绩，拜入长老门下的。
似乎，他的骄傲与生俱来。
面对这样的邀约，他却有些迟疑。
进入秘境前，师尊便让他尽力而为，让自己尽可能不去与那化神妖兽碰面。
尽力而为……
可平心而论，对于这样的邀约，他往日平静的心中，似乎泛起一丝波澜。
可若当真不与之会面，自己与萧耀，便会有一人违背意愿，不能去参加大会。
自己不能失去这次难得的机会，但师兄……
他们两人，当真就不能一同去参加大比吗？
……
抬手，感受着灵力在在体内的流动，相比十年前，的确有不小的变化。
如今，日日冰泉洗浴，加之法宝支持，十年间，修为的提升也是上一个十年的数倍。
近段时日，自己的境界已然松动，或许过不了多久，雷劫便会降下。
自己与那元婴，不过也只有一个雷劫。
半晌，玄冥才点点头。
“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