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高攀不上，”顾航急忙摆手，“不过…文朔……”
顾航正想着，宋浔说了句：“DL刚上任的总裁。”
宋浔和顾航说话用的都是正常音量，在场的包括餐厅工作人员都能听见。
宋浔说完这句，大家同时看向他。
言澈惊讶道：“那个从上世纪初开始就在海外非常有名的DL集团？”
淮序撇嘴：“难怪可以享受特殊待遇，原来真是个高贵人儿。”
孟麒和周鹤对什么DL集团不感兴趣，打着哈欠想赶快回去，早知道吃个饭这么麻烦，还不如跟宋浔一起啃煎饼，浪费的这些时间可以分析很多剧本情节（漫画情节）。
陆越泽目光落在宋浔身上，抿紧了唇。
谭鸿远听到工作人员说文先生要先接待顾航、宋浔几人，心里愤愤不平，看向被特地邀请的顾航，眼神不善，且带着探究。
他低声问陆越泽：“那个叫顾航的，你认识？谁啊？”
陆越泽没吭声，但脸色更暗了些。
顾航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中，终于想起来，拉着宋浔到角落里，轻声道：“你怎么知道他是DL集团新上任的总裁？”
“善用搜索，”宋浔点点太阳穴，“不过网上没有他的照片，只有几天前发布的一个简单说明，我也是听到名字，结合搜到的信息猜的。”
顾航：“上次我妈请朋友到家里吃饭，文朔也去了。”
言澈和淮序跟过去听，孟麒推着周鹤等着他们，没兴趣凑热闹。
言澈：“就是你偷菜，陆越泽也去了的那次？”
“嗯。”顾航点头。
淮序小声感叹：“阿姨交友范围还挺广。”
顾航：“晚宴，什么人都有，大部分都算不上朋友。”
言澈无语地白他一眼，“晚宴就晚宴，什么请朋友到家里吃饭，被你说的一点档次都没有。”
“你以为能有多高档？”顾航吐槽，“一个两个说起话来能拐十八道弯，稍不留神就给你踹坑里。”
“尤其是文朔，那天虽然我没跟他说话，但后来听我爸讲，这人阴险狡诈，善用诡计，不是个善茬。”
“请我吃饭，说不定是鸿门宴，我可不能过去。咱们快走吧，我突然觉得煎饼还是挺好吃的。”
“鸿门宴？”宋浔问，“DL跟你家有仇？”
顾航摇头，又把声音压低了几分，“DL这么多年一直在海外发展，最近想打开国内市场，所以有意跟我们家合作，我爸觉得文家人手段太脏，不愿意跟他们扯上关系。”
言澈吃瓜吃得兴奋：“什么手段？”
顾航这次没说话，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
【文家原定的继承人被爆聚众淫/乱，文朔是私生子上位。三个月前，那位原定的继承人出车祸，双腿截肢了。】
言澈和宋浔同时拧眉。
淮序小声嘀咕了句：“那我哥对我还算好的了。”
“你说什么？”顾航问。
“没什么。”淮序摇头。
-
听顾航说完，宋浔、言澈还有淮序正准备叫上孟麒和周鹤一起离开，文朔忽然从电梯里出来。
“刚才没认出来，顾总也来这儿吃饭？”文朔笑容亲和地走到顾航面前，“听工作人员说好像没位置了，我定了包间，顾总不介意的话，不如一起上去。”
顾航也客气地朝他笑笑，“我和朋友特意给文总腾出来的包间，哪好意思再过去，祝文总用餐愉快。”
文朔面不改色，视线随意地落在言澈身上，“原来顾总已经有人相陪了，顾总好福气，确实不该扰了顾总的雅兴。”
言澈脸色微变。
顾航则冷了脸，餐厅是他定的，文朔也是因为他才下来说这番话。
他最烦连累朋友。
正想怼回去，宋浔先他一步开口。
“不打扰，既然你也想陪，相信顾航应该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顾航：“？”
言澈和吃瓜的淮序：“……”
正构思故事情节的孟麒和周鹤思路暂时中断，看向宋浔和文朔。
文朔脸上客气的笑容一僵。
不等他说话，宋浔直接往电梯走，“文先生，愣着做什么，带路。”
听着好像挺有礼貌，却给人一种命令的感觉。
“顾航，给文先生个机会。”
“……”
-
文朔脸色很快恢复如初，除了宋浔和顾航一行人，文朔还把陆越泽和谭鸿远也叫上了。
一顿饭吃得众人心思各异，言澈在冲动和看戏之间反复横跳，宋浔负责重拳出击，顾航认真充当工具人，孟麒、周鹤和淮序吃瓜。
文朔脸色红白交替，十分精彩。
至于谭鸿远和陆越泽，大概是最难受的，尤其是陆越泽。
起初宋浔、言澈和顾航几人不明白文朔为什么改主意，让本来等在外面的两人也一起进去。
等落座上菜后，文朔一口一个‘小陆’，唤小狗似的，让陆越泽倒酒敬酒。
然后看着言澈说：“之前在网上见过几次，没想到你本人比照片上模样更精致，跟小陆一样是娱乐圈的人，小陆酒量不错，不知道你比他如何？”
言外之意就是让言澈也站起来给大家倒酒敬酒。
这是把言澈和陆越泽当成古代任人使唤的奴仆了。
文朔打量言澈像打量一件物品，他从骨子里就瞧不上这些娱乐圈的戏子，供人取乐的玩意儿罢了。
言澈脸色黑沉。
陆越泽余光瞥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兴奋。
顾航接道：“言澈他们几个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们经常一起约着吃饭，我酒量不行，他们也好不到哪儿去，文总自己喝得开心就好。”
“我觉得文先生喝得也不一定开心，”宋浔插话，“不然他的关注点也不会在言澈的外貌上。”
文朔眉心一动，其他人也都侧头看着宋浔。
宋浔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视线直直地落在文朔身上，“酒精伤肝伤肾，文先生头发略显稀疏，肤色偏黄暗沉，左侧脸有一颗暗红色的痘，文先生五官底子还行，想来必定是酒精的作用，才让文先生变成如今这般样貌。”
“所以，文先生看到言澈外貌出众，才会心生羡慕。”
谭鸿远故意拱火：“宋浔，你的意思是文总不好看？”
宋浔：“我刚才说了，还行。”
“还行？”文朔轻笑，除了他那个残废弟弟，已经很久没遇到过说话这么直接的蠢货了，“宋先生觉得我哪里还行？哪里不行？”
宋浔语气认真：“按照文先生整张脸的占地面积，眼睛直径再增加一毫米，视觉上看着会更舒服。可能是文先生平时用眼习惯的问题，大部分情况下，左眼珠会不自觉地往左偏移0.67毫米，此为眼歪。”
“文先生下颌发育不甚完美，静态下，下嘴唇较上嘴唇往右偏了0.23毫米，此为嘴斜。”
“文先生身高190.72厘米，但你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习惯性低头，导致颈部有一点前倾，此为身不正。”
“不过，文先生最大的优点是五官齐全，人类特征非常显著，所以还行。”
言澈压住想上翘的唇角，在心里总结：眼歪，嘴斜，身不正。
勉强像个人。
文朔脸色阴沉得可怕。
顾航肠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打死也不来这儿吃饭，路边啃煎饼不知道比现在这种几乎无法收场的情况好多少倍。
孟麒和淮序一人握住周鹤轮椅一边，想着待会儿如果打起来，好护着他逃跑。
陆越泽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谭鸿远幸灾乐祸，期待文朔收拾宋浔。
然而文朔的冷气压只持续了一分钟便散去，他又恢复成刚才那副客气的模样。
一笑而过，招呼大家用餐。
宋浔对这些食物没什么兴趣，言澈和顾航几人哪还有心情吃东西，没一会儿顾航便以有事为由要离开。
这次文朔没再挽留，点点头，让工作人员送他们走。
陆越泽跟着起身，被文朔叫住：“小陆，你留下。”
陆越泽眼皮垂着，“文总，我去趟卫生间。”
-
卫生间。
水龙头开着，陆越泽在洗手，旁边谭鸿远低声提醒。
“是小鹿，不是小陆，乖一点，文总高兴了，大家都好。”
这样他才不会和洪修明一样，被宋浔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
陆越泽用力搓着手，没什么反应。
谭鸿远呵呵笑了几声，“是得洗干净点。”
孟麒等他们走了才从隔间出来，没听清谭鸿远说什么，但他的笑声落在耳中让人浑身不适。
-
另一边。
从餐厅出来，顾航便着急地说：“今天咱们这么得罪文朔，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回家一趟，问问老头儿有没有什么对策。”
宋浔气定神闲，“慌什么，DL集团主营医疗器械，他们想打开国内市场无非两个办法，产品明显优于其他品牌或者跟国内企业合作。”
“我分析了一下DL集团目前整体的发展状况，从两年前就已经呈下坡趋势了，他们刚推出的新品和你们家去年发布的产品相比，优势并不多，只要你们公司的研发团队能够尽快优化产品，完全没必要担心。”
顾航家也是做医疗器械的。
顾航：“技术的革新是需要时间和人力物力投入的，哪有那么容易。”
“不是还有我，”宋浔道，“放心，文朔主要是我骂的，不会让你爸的公司受连累。”
顾航诧异：“你还懂医疗器械？”
“现在不懂，”宋浔摇头，“但我可以学。”
众人：“……”
“我还是先回去跟老头报备一下吧。”
顾航打车回家了。
-
刚才没心情吃东西，除了宋浔外剩下的几人还饿着，随便找了家店坐下，吃饱后，言澈和淮序结伴去商场买东西。
孟麒要去学校接弟弟，宋浔便载着他和周鹤一起回红枣村。
路上堵车，宋浔趁等待的时间，把短篇小说《幸福》后半段单独截出来，发到洪修明和吴勇的评论区，重点提醒吴勇，他目前正拍摄的《朝天》感情线部分涉嫌抄袭，希望他不算太傻，快点找洪修明算账。
做完这些，道路差不多快疏通了，前面的车开始缓慢移动，周鹤拍了拍宋浔肩膀，指着窗外道：“那人是不是陆越泽？”
宋浔和孟麒同时看过去，左侧原本跟他们并排的车开到了前面，此刻被一辆银色的车取代，窗户大开，驾驶位上坐着的人正是陆越泽。
孟麒小声道：“你们看他搁在方向盘上的右手，手腕好像在流血。”
宋浔瞥了眼，“鞭痕。”
“啊？”孟麒和周鹤异口同声。
没等孟麒和周鹤仔细打量，前方道路彻底疏通，陆越泽的车已经开走。
宋浔在后面匀速前行。
陆越泽要去的地方大概跟他们方向相同，始终在他们前面。
等出了市区，陆越泽的车越开越快，幸好这边偏僻，几乎没有车辆和行人，不然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会撞到别人。
孟麒担忧：“陆越泽车速这么快，会不会出事？”
周鹤：“要不跟上去看看吧？”
宋浔淡淡道：“和我们又没什么关系。”
“那就报警，跟警察说一声，撞到别人出事故就不好了。”周鹤就是因为出车祸双腿才瘫痪的，对这种事很敏感，不希望别人跟他一样遇到类似的危险。
他说完便报了警。
孟麒想起刚才卫生间的事，“不然还是跟上去看看吧，我感觉陆越泽状态不对。”
宋浔：“你确定要帮他？”
“万一他想不开，能帮一点是一点。”孟麒在绝境中受到了宋浔的帮助，他希望其他跟他一样走投无路的人也能幸运地得到开解。
“行，”宋浔点头，“钱记你账上。”
“嗯？”孟麒疑惑了一下。
“我帮人都是有条件的，”宋浔说，“待会儿看看我具体帮陆越泽做了什么，视情况定价。”
孟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