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现成的?”栾青玄被说的一脸懵。
师鄂的手离开栾青玄的头发,皱了皱眉,反问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自己脖子上这么明显的一块胎记,你看不到吗?”
胎记?
哦,脖子上的小草胎记啊。那是栾青玄打记事起就有的,自己觉得好看,也没特意去遮。
叶老师傅说,这个胎记吉祥,把栾青玄从山洞里捡回来的时候就有。
主要是随着栾青玄渐渐长大,这胎记也消不掉,反而越长越浓,还多了几片叶子。
“润灵草和我的胎记有什么关系?”栾青玄摸了摸自己的脖项。
师鄂冷笑一声,甩开自己的扇子道:“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花族修真之人长什么样的胎记,真身就是什么吗?”
“可是师尊告诉我我是金灯啊。”
师鄂玩味一笑,意味深长地说:“你师尊可是南舍啊,他说的话你也敢全信?”
栾青玄被说的愣了神,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心想:他怎么知道我师尊是南舍?
兴许是因为栾青玄对他有些防备,师鄂勾唇一笑,也上前走了一步,说:“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知道你师尊是南舍?”
见栾青玄还是傻乎乎地愣着,又不紧不慢道:“说说看,为什么要来找润灵草?”
栾青玄终于发话了:“我要给我师尊疗伤。他为了救我,手……”
“行了,你不用说这么多废话。”师鄂收起扇子,指了指栾青玄,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说:“我这有你想要的。没有修成人形,又有明显药效的润灵草。”
“真的?!”栾青玄顿时双眼放光。
“但是吧……”师鄂的语气变得懒洋洋的,漫不经心的说:“我也不能白给你,你说是吧?小公子。”
栾青玄现在已经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哪还顾得上什么拐弯抹角,于是立即回答道:“那是自然。”
“做个交易吧!”师鄂得逞地盯着他,“给我一滴你的血,我把润灵草给你。”
说到这个,栾青玄犹豫了。
虽然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润灵,但他却觉得师鄂说的有道理。
想到柯怀肩膀上也有一个胎记,是金灯,所以他的原型也是金灯。
还是南舍锁骨上有一朵水芋,他的真身也是水芋。
可南舍为何要骗自己呢……告诉自己不好吗?
“你还在犹豫什么啊?”师鄂眼眸瞬间冷了下来,“你师尊身上不仅是伤疤啊,说不准还有祟气在他体内,如若不及时医治,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栾青玄垂下眼睛看着师鄂,小心翼翼地问道:“但……我是润灵啊。我们这样做交易,被人发现了怎么……”
“这个你不必担心。”师鄂再次打断了栾青玄的话,说:“这件事情你知我知,再无第三人知道。”
栾青玄闻言安心了些,师鄂见状连忙趁热打铁,从袖子里拿出一根银针扎破了栾青玄的手指。
在栾青玄要把血滴到瓶内的时候,他又突然把手收了回来,问道:“你是哪族的人啊?”
师鄂听后慌了一下,但是瞬间控制好了自己,说道:“我住神山,自然是花族的人。”
栾青玄见他那样再次警惕起来,问道:“你是花族的人,那你要我的血做什么?”
师鄂有些着急了,叹了口气,有些不耐烦道:“我这片地那么空,不种点润灵维持神山神力怎么说的过去?”
栾青玄转念一想也是,于是再次把手伸到瓶口,边滴还边说:“先生可千万不能跟别人说,要不然我就惨了。”
他不知道,师鄂一直看着他得逞地笑着,还漫不经心地回答说:“你放心,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怎么能让别人知道呢。”
说罢,师鄂收回小瓶子盖上盖子,从衣袖里拿出另一个小瓶子,说:“这是我仅有的润灵,你拿去吧。”
栾青玄刚想接过小瓶子,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惊呼声:“考官!就是他!就是他在跟神族的人做交易!”
栾青玄猛地回头,发现身后台阶下一片人,都是刚开始和自己来考核的。
再回头去看师鄂,院子和人一并消失,只留下那个小瓶子掉落在地上。
***
“考官,方才他跟神族的人换了东西,我亲眼看见的!”
“不是不是!”栾青玄连忙摆摆手,“他是花族的。”
那名弟子指着栾青玄骂道:“你瞎说!他头上带着神族的发簪!他是天臣!”
栾青玄瞬间愣在原地。
当初师鄂在他面前时他什么都没注意,他只知道花族管理森严,怎么可能会让其他族系的人进来,况且自己还问了一次……
确实不该什么人都信。
刚想到这里,考官的随从已经派人反手将栾青玄压到地上,用剑指着他,目光生冷,低声说:“私通他族者,杀无赦。”
栾青玄闻言立马抬起头,却看见长剑已在挥舞,吓得他立马闭上眼睛!
过了两秒,栾青玄感受不到任何疼痛,身上也没有反应,于是偷偷睁开眼去看,发现随从的手被刚刚告发自己的考生拦住了。
“考官,这是怜生仙君的徒弟,好说歹说也得将他带回去吧?”考生拉着随从的手,冲着长阶下的考官高声喊道。
考官闻言明显愣了一下,小声嘀咕了一句:“怜生仙君的徒弟会做这种事?”
虽然但是,考官还是没有浪费过多的时间,留下另一个考官继续监督他们考核,自己跟着那几个随从一起压着栾青玄来到了云想山。
***
那是栾青玄第一次来到云想山,里面的人看上去都很沉默,山中除了严肃地议论声其余欢乐的声音都没有。
那些议论声都不是在栾青玄为什么被押着来到云想山,而是都在议论战事之事。
甚至有些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栾青玄的到来。
这就是师尊想来的地方吗?
栾青玄继续抬眼向前看,是一座很高的殿,里面金碧辉煌,完全不失神族的气势。
高台之上坐着两个人,年纪看上去有四五十岁了,居高临下的看着栾青玄。
“禀报山主,副山主。今日考核中见此人乱入,还与神族做了交易。”那名考官单膝跪地,做了个揖。
“做交易?”山主微微前倾了一点,“你看着眼熟,是想容谷的人?”
栾青玄微微点头。
“传怜生!”山主一拍桌子冲着考官身后的几人喊道。
一听此话,栾青玄瞬间就急了,连忙跪在地上哀求道:“山主,求求你不要告诉我师尊!想怎么罚我都行!”
“你在跟我讨价还价啊?”山主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栾青玄,“你跟私通神族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怜生没教过你?”
“跟我师尊没关系,是我……”
“你知道是你的错就好!!”山主突然暴怒,抄起茶杯就往栾青玄身上摔,“待会让你师父亲自来处置你!!”
栾青玄被吓得不敢说话,跪在地上喘着气,刹那间红了眼眶。
许久,殿内安静的无一人吭声,直到外面随从高声喊了一句:“怜生仙君到——!”
栾青玄猛的抬起头回头去看,说实在的,现在他不敢直视南舍,但是他的视线还是能看见南舍的面色有些难看。
栾青玄扭过头继续盯着地板,余光看见南舍跪在了他身边。
他有些不可置信,师尊从来没跪过别人,就连山主也是。
“你莫跪。”山主压着嗓子跟南舍说,“坐过来。”
南舍声音轻轻地,但每一句话都重重的砸在栾青玄的心上:“是下官看管不严,还请山主责罚。”
“本座说了,与你无关。”山主有些不耐烦了,带着一丝生气的语气跟南舍说话,视线却盯着栾青玄。
“……是。”南舍有些犹豫地站起身,微微撇过头去看了一眼盯着地板一言不发的栾青玄,慢慢挪到山主旁边。
山主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宝座旁边侧座的南舍,质问道:“你可知你这徒弟都做了些什么?”
“下官知道。”
“那你打算如何惩治?”山主直勾勾地看着栾青玄问道。
南舍愣了半晌,面无异色道:“按照族规惩治。杖责二百,罚跪七日。”
栾青玄顿时吓得眼睛都红了,连忙抬起自己那湿漉漉地眼神看向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南舍,却发现南舍早就没有前几日看自己那温柔的神情了。
“南舍,”山主低喝了一声,“你想好,这二百杖下去他会没命。”
“族规既然定了规则,说明就有人能承受这个刑罚。况且栾青玄敢做这种事,应该不怕没命吧?”
栾青玄始终不敢相信,这句话会从自己师尊嘴里说出来,现在的南舍阴着脸,面无表情,眼神凶狠到看似想要吃了自己。
“师尊我……”栾青玄张开嘴刚想解释,南舍一句话把他的话全堵了回去。
“栾青玄的惩罚,由我亲自执行。”南舍毫不留情道。
“不……不是的……”栾青玄委屈地直了直身子,“我想给你摘草药疗伤才上的神山,我不是奸细!况且你一开始隐瞒我的身份,我以为我不是润……”
南舍猛的站起身,怒目如火,勃然大怒:“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隐瞒你的身份了吗?!!”
栾青玄被吼地瞬间失声,身子又软了下去。跟着南舍三年之久,第一次见南舍这么生气的样子,况且还是对自己……
“不必多说,即刻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