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孜起来了,脑袋有些晕但也算不上难受,用冷水清洗搓了搓脸就清醒了不少。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因为并不算喝过头,他记得很清楚——他在林誉颂面前哭了,有点丢脸……但是,林誉颂的手覆盖了他的眼睛,许孜可以清晰地感受他手上的薄茧。许孜不知道为什么林誉颂要盖住他的眼睛,有些事情他已经不记得了。
早晨起来又是那么疲累,无力。
他可以感受到,自己最近的状态更加糟糕了。
许孜打开电视,稍微调大了声音。
电视内容很无聊,但实在没有什么事情可做,许孜就地而坐到离落地窗近的地方,也是离门口不远的地方。G市的春节往往不会冷,反而阳光普照,阳光刚好照得到屋内,落到许孜身上,还算温暖。
林誉颂回来的时候开锁发出声响,许孜听到声响起声来,摸到门口的时候,却与开门迎进来的林誉颂相撞。
“啊。”许孜惊呼了一声,脚步不稳要往后倒,却被林誉颂拉住了。因为惯性,许孜的身体贴到林誉颂的胸膛。许孜可以明显的感受到面前的人胸肌的起伏。林誉颂的手揽住了他的腰。
“誉颂。”许孜叫了一句。
“是我。”林誉颂轻轻放开了揽住许孜的那只手。
许孜下意识嗅了嗅。
两人此刻靠得很近,近到许孜可以闻到林誉颂身上的不重的汗味。
“你去运动了?”许孜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嗯。”林誉颂回答。
“今天过节,你,起的很早啊。”许孜似乎是良久才憋出一句不太自然的话。然后还要在最后抿着唇淡淡笑一下。
表现得人还好的模样。
又是这样,明明昨天哭得那么痛苦的人,今天却还是照常,不让人看出一点异常,这样真的好吗?
林誉颂昨天辗转反侧,满心满眼都是许孜,想到他的眼睛,他的泪水。
他看似是一池万物容纳的水,允许所有人与他交谈,其实底下是万年不变的冰水,敲也敲不碎的冻冰……
林誉颂欲言又止。
“和我去公园吧。”林誉颂开口。
许孜没有婉拒,即使他现在并不好,但是和林誉颂去公园,似乎可以让他自己愉悦一点。
今天的太阳是格外好的,尽管是冬天,可是也是有一片又一片深叶衬托与暖阳相伴,在水泥路上漫无目的地散步,也觉得暖洋洋。
“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吗?”林誉颂问。
“嗯,一切都好。”许孜笑笑。
“你喝了点酒,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什么吗?”林誉颂试探性地询问。
“……”许孜停了下来脚步,并不是要努力回忆的神色,开口道,“不太记得了……你想问什么?”
“你……”林誉颂才刚开口,只听见前面嘭的一声金属撞击声,林誉颂向前看去——发现一个女生跪落在地,要站起来却很艰难。
看着很年轻,大概也只是读书的年纪。
“许孜,前面有人摔倒了。站这,等我。”林誉颂说。
林誉颂走上前,将女孩扶起来,才看到女孩的右脚并不正常,而装上的是金属义肢。
林誉颂带着她到旁边不远的长椅坐,林誉颂五官出挑,女孩多看了他几眼,又看了看后面的许孜。
“还好吗?”林誉颂问。
“嗯,谢谢你。”女孩感谢道。
林誉颂确认过后,没有再停留,重新转身走到许孜那里。
“你很热心。”林誉颂刚走近,就听到许孜这样说,“对谁都很热心,上心。”
林誉颂对他好,不是因为什么别的,而是他善良,恰恰好他残疾弱小——许孜这样想。
“没有。”林誉颂否认。没有下文。
“什么?”许孜不明白。
“我不是对所有人都一样,我也不是烂好人,我对谁上心,大概是因为我想去了解这个人,靠近这个人。”林誉颂一字一句,缓缓道。
“……”
相顾无言,忽然安静下来。
许孜眼角有一刻泛起一点红,鼻头微动,又很快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