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煦辰背对着斜阳余晖踏上了回府的青苔碧道之上,两侧的柳絮随风飘散在空中,他伸出手轻握,那柳絮却又如同他嬉戏般转瞬从指缝间流走。
他站在道路之上合眼之时,想起的是温锦书那双冷漠的瞳孔。他叹了一口气,睁开双眼,又见四周笼上了一层金黄的薄纱,而一旁的空地上仍然是当晚那群杂耍的戏班,周边又聚集起了大片的人群,只不过这次他的身边没有了温锦书,也没有了瑶亦。
往日一炷香便能回府的道路,今日裴煦辰却感觉走了好几个时辰,直至精疲力尽。
裴煦辰刚迈入王府院门,魏管家便迎上汇报温锦书一天在府内的日常。
步行过寝殿之时,裴煦辰制止了魏管家的话语,听着自寝殿方向传出的长萧之音,那个调子裴煦辰听过,是边塞人人皆会的童谣,可在温锦书的吹奏之下却显得更有哀怨凄凉的味道。
他本想就此离开,可最终双脚不受控制般的循声而去,他不想惊扰了吹奏之人。索性旁边槐树树干生的粗壮,给了他翻身上树的机会,借此拨开一片青绿,看见了树下坐在秋千之上的人。
温锦书一身红衣,双臂绕过绳索,双脚有意无意地蹬着地面。她今日不过随意用玉簪挽起秀发,透得她皮肤更为雪白。
她此刻眉目低垂,樱唇吹响长萧,梨花从树枝上摇曳飘落,箫声戛然而止,裴煦辰见她伸出手将那朵逃离树枝的花稳稳接在掌心,这一幕让她显得整个人更是清冷。
裴煦辰翻身下树,行至温锦书的身前,自上次以后,他一直没有再见温锦书,却没想到温锦书如此憔悴。
温锦书看着那双柔情如水的桃花眼,蹙了蹙眉头瞥过脸,质问道:“你来干什么?”
裴煦辰抓住她的手,柔声说道:“起风了,你怎么穿的这么少。”
温锦书面色凝重地推开他的手,她实在不想再听到裴煦辰用宠溺的语气指责她。
“王爷,来做什么?”
“锦书,你定要这样同我说话吗?”
温锦书对着他的话语充耳不闻,她只能在他的虚情假意之中感受到自己无边无际的愤怒,而这样的愤怒却是因为自己的无能。
裴煦辰将她拉入了屋内。
温锦书却再也压抑不住自己那压抑了许久的愤怒,一把推开裴煦辰,“裴煦辰,你能不能离我远远的?或者我滚出你的生活?我知道你是权势滔天的摄政王,我错了还不行吗?是我自不量力,想要嫁给你,是我被钱还有权蒙住了双眼。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了我吧。”
"温锦书……我……"
温锦书蓦然失笑,满眼悲哀地看着裴煦辰,继续说道:“裴煦辰,你现在关心我的时候又在想什么?是不是又在想着哄我几次,说不定哪天我就脱光衣衫在床上取悦你?还要再你的强制之下,再给你生个孩子?”
温锦书说完这一段话,室内只剩下了一片寂静。
裴煦辰呆立在原地一时无言,他看着温锦书发泄着自己的怒气,可那些怒气的背后都带着一丝苍凉。此刻,他感到自己像被无形的手硬拉躺在了杂耍戏班的那个木凳之上,给他的胸前压上了一块巨石,让他喘不过,而抡锤之人变成了之前的自己,可周围没有看乐的观众,只有冷眼而过的温锦书。
过去的记忆浮现,裴煦辰只觉得心脏一阵抽痛,那是比战场之上刀剑入身更为疼痛的感觉,可他终究咬了咬牙,颇有几分嘲弄地说道:“温锦书,你也不用对我如此忌讳,我堂堂摄政王,要什么女人没有?你无非就是比其他女人貌美几分,让本王多了几分新鲜感。”
冰冷的话语,如同窗外透不过窗柩的阳光,阴影将两人划分在两边。
温锦书闭上了双眼,每呼吸一次便会从身体深处带来一阵疼痛,她睁开眼背过神,“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那我祝愿王爷能够早日找到另一个值得深爱的玩物。”
最后几个字,温锦书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语气听上去很是轻松,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几个字却耗尽了她全身所有的力气。
过了许久,温锦书回过头时,才发现裴煦辰不知几何时已经离开了寝殿。
她心想道,如此一来,她和裴煦辰也算是真正的结束了,终于都结束了……
晚膳,温锦书并没有多用,她近来没有胃口,和裴煦辰撕破脸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又要重新计划温太尉一事。
棠儿看着她日渐憔悴,有些担忧她的身体,满是心疼地说道:“王妃,怎么也得吃点吧。”
温锦书看了棠儿一眼,又强迫着自己多吃了几口。可胃里一阵翻滚,她终究没能吞下便吐了出来,她捏了捏自己地太阳穴,心里只觉得可惜了这些粮食。
夜晚,温锦书刚准备休息之时,却听见门被一脚踹开。来者不是裴煦辰又能是谁,他一身酒气地走向了温锦书。
温锦书有些不悦地看着他,裴煦辰对她的表情视若无睹,自顾自地将温锦书压在身下,温锦书挣扎了两下,却反被他更为大力的压制住。
温锦书这才知道裴煦辰平时对自己有多温柔,因为那股力量足以让她再扭动一次便会筋骨错位。
“温锦书……你心里到底有谁?”
见温锦书不答,裴煦辰又贴近了温锦书的身体几分,气息飘荡在温锦书的耳廓,“你说啊,你心里还有谁啊?”
温锦书一时无言,道:“裴煦辰,你不配知道。”
裴煦辰冷笑一声:“我不配?那谁配,荀澈吗?还是你姐姐,温锦年?”
温锦书听闻“姐姐”两字,她的心隐隐冒汗,故作震惊地说道:“裴煦辰,你喝醉了。”
说罢,温锦书便挣脱开了裴煦辰的钳制,可裴煦辰没从她的嘴里听到答案,反而顺手揽过她的腰,将她一把拽在了床榻之上,两臂抵在她的身侧,眼神如狼似虎地看着她。
“温锦书,我不是醉了,我是疯了。”他的笑容有些自嘲。
下一瞬便重重吻上她的双唇,如同一头干涸已久的野兽般,在她的嘴中汲取着清泉,索取着一切能够让自己重获新生的东西。
“裴煦辰……”
温锦书的双手在两人之间推拒着,可她越是奋力挣扎,裴煦辰便会吻的越深。
他嘴中浓烈的酒气便会多传入几分在温锦书的嘴中,裴煦辰的舌尖缠绕着温锦书的舌尖,霸道又不容拒绝。
不知是因为氧气缺失还是酒气入口,温锦书只觉得自己头脑有些晕眩。她被迫睁开双眼,却对上了裴煦辰深黑的目光。
他此刻正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温锦书的神情。
温锦书蓦然回神,不知哪里生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裴煦辰,怒斥道:“裴煦辰,你疯够了吗?”
她欲起身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衫,却被裴煦辰重新重重地压倒在了床榻之上,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若是疯了,全天下的人都要来给我陪葬。”
春季天气回暖,两人之间再度贴近,衣衫单薄,温锦书仿佛如同触摸到了炽热的火焰一般,浑身颤抖了一下,随后身体本能地向后退缩着,只不过裴煦辰给她的地方有限,她如何也挣脱不了。
裴煦辰同她吮吻不休。
两人心里带着对彼此的怨念,缠绵缱绻的吻却变成了互相的撕咬。
裴煦辰自然恨温锦书,他恨她心里对他无情无爱,又恨她心里只对旁人宽容。他看到温锦书在荀澈面前露出过许多由衷的微笑,可对他之时只有冰冷克制的眼神,唯有在床榻之上,才能在她眸中看见不同的情绪。每想到此裴煦辰就嫉妒到发狂,恨温锦书爱天地万物却唯独不爱自己。
他裴煦辰此生想要什么,他便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可温锦书竟然让他如此挫败。
他心底发涩,对上温锦书那双冷漠的瞳孔,他竟看出如今的自己丢盔卸甲,好似输的一败涂地。
可他裴煦辰天之骄子,又如何能输?
他抬手覆住温锦书那双眼眸,俯身咬上了她的脖颈,仿佛利齿稍微一用力便能穿透她正在跳动的脉搏。
今夜,他想温锦书是他身下供他享乐的玩物。
明朝,或许也没有明朝了……
温锦书失去视觉,其余的感官变得更加灵敏,她感受着裴煦辰的指尖在她的肌肤上游走,听着他沉重的喘息声……
她身上一冷,是裴煦辰褪去了她衣裙,再次带她进入了那带着情恨交加的一方天地。
这夜,乌云蔽月,她的脸颊之上却带着如同晚霞一般通红的色彩,她双唇微张,喘着气,怒骂道:“裴煦辰,你这个畜生。”
裴煦辰却视若未闻,扶起她的腰,动作更为激烈。明明是她,让他对她有了从未抑制的渴求,可她却置身事外……
一整夜,温锦书怒骂不止,而裴煦辰便用以屈辱的姿势回应着温锦书的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