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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不是沪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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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四月以前,林钟的生活一眼就能看到头。

一成不变的日子平铺着在面前展开,逃不开也避不过。斗茶赛被他视作唯一的出路,拼尽全力要争一口气。

成功了就能保住茶厂,如果失败了,硬着头皮也得往下过。除此之外,没有第二个选择。

随后孟谨洲出现了。他悄无声息地渗透林钟的生活,像一只温柔的大手,波澜不惊地撕开一条口子,让氧气和阳光都从缝隙里钻了进来。

在那之前,林钟适应了无法喘息的生活,放弃了虚无的愿望。可这样明媚的日子太好,贪婪便像爬山虎一样不断滋生,向外疯狂蔓延。时间不用多长,便离不开也舍不得离开了。

孟谨洲深思熟虑过后的提议让林钟面前凭空多了个岔口,使得原本笔直的道路忽然拐了弯,延伸向了一个更远的地方。

这条路充满希冀,宽阔得像是被人反复修整过多回。

他目送孟谨洲离开,把车停在高铁站的路边想了很久,直起身回家的时候方向盘都被捂热了。

这座站台建成近十年,林钟来过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段时间跑得勤,不用导航都能开回家。

他不记得这一天是怎么度过的,满脑子都在想孟谨洲说的话。

等南城入了夜,他走出房间,找了一颗大树倚着。

夜里树下很凉快,偶尔一阵风路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月光从枝叶的间隙渗透下来,树影婆娑,不规则的叶形映照在小臂,也晃在脚底。

他盯着地面的倒影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靠着树轻轻闭上了眼睛。

脚下这片土地是他出生的地方,在搬去城里的新房以前,他在这住到了小学。加上回国后的三年,这会儿天再黑,他都知道眼前这一片景色本该是什么样的。

墙外有一排亲手种植的花卉,左手数过第二盆是栀子,前两天开了第三朵花苞。顺着这排植物往外走三步,右前方应当蹲着一个奇形怪状的大石头。他觉得可爱,从没挪走过。

这里的每一寸,他都走过无数遍,闭着眼走都不会迷路。

南城什么都好,温度怡人,空气清新,或许会是很多人奋斗一生后,最终想选择的养老休憩的城市。

安逸的生活让人知足,在这呆上一段时间,所有奋斗的闯劲都可能会被磨平。

不少中老年人深深扎根在此,打算坚守到最后。

但林钟才二十七,这里的夜晚在万家灯火熄灭后就会陷入昏暗,再亮的灯也只能照亮自家这一方天地。

很多年前他就不想拘泥在这里,出去兜转一圈,又被迫回来。

孟谨洲得了踏实的答复便走了,没有催问下一步动作,到家了还照常给他发了信息报平安。

林钟打算花一个晚上的时间想清楚。

他是在茶厂里长大的。不会走路的阶段,由爷爷推着婴儿车带到车间里,看师傅们工作。等会走路了,师傅们就轮番带他玩儿,领他把每个机器都摸索一遍,不管听不听得懂都要教上几句。

这些是听李女士讲的,他自己没有记忆。但到了小学一年级,学茶的印象就深刻许多。南城没有什么小孩子不能喝茶的说法,都是这么长大的,都是要学的。

小时候抓不住盖碗,打碎过好几个盖子,于是家里就买最便宜的白瓷的盖碗给他练习。他的师父不止有李老,真要满打满算起来,爷爷、隔壁的邻居,老师的师兄、甚至老师的师父…都曾经教过他。怎么制作、怎么冲泡、怎么品鉴,都是手把手一步步练出来的。

爷爷的成功来自脚踏实地,没有宣传,全凭口碑,保了一家的吃穿不愁。可风光不过几十年,临走前被郑向东拉下了神坛。

林钟要保住这份心血,才能有机会恢复往日荣光。有根基在,万物才能不倒。

他想去上海,一半是不甘心,另一半是为了孟谨洲。

留学的那一年,他谈了段刻骨铭心的恋爱。在那之前,他压根没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什么样的人。

可动心了就是动心了,谈不上是叛逆还是另类,只是本能的生理上的想靠近。

爱情无关性别,只关自己的荷尔蒙偏向哪边。除了孟谨洲,他喜欢不上别人。

曾经信誓旦旦的梦想成了无法执行的空想,与现实隔了千山万水的距离。可孟谨洲事无巨细地安排好了一切,只等他一句同意。

斗茶赛是拼力一搏,开一间茶室就是背水一战。

要不是有孟谨洲为了铺了路,根本是想也不敢想的。

林钟闭眼休息了一阵儿,点开手机给焦好运发了条微信:我可能要去上海。

焦好运是个常年加班的夜猫子,立马就回了一条语音过来:“呵,是孟谨洲叫你去的?”

一猜就猜到了。

林钟含糊地回了个“嗯”字,给他简述了一下始末。

“我就知道!之前邀请你那么多次都不来玩,也就他能说得动你。你家里人怎么说?”焦好运的声音中多了点怨念的成分。

孟谨洲几次三番的“出差路过”,李女士已经见怪不怪,老林更是巴不得把林钟当水一样泼出去。甚至偶尔还教育他:你主动一点,小洲那么忙,哪能抽出那么多时间过来。

林瑞更是跟着附和:哥你整天不是在山里就是在厂里的,看着都好没劲。

林钟想起这些,如实作答:没问,不过他们应该都会同意。”

“那就去呗。”焦好运又飞快地发来一条语音。

“开茶室不简单,再好的地段和客源,也有风险。我贸然开一家新店,客户不一定买账,观望的时间越长,成本也会越高。我其实很怕自己是一时冲动,到时血本无归。”林钟说出他的担忧。

他举着手机等消息,谁知焦好运直接打了电话来,可见也是挺着急的。

“孟谨洲那意思,不就是认识一些资源?虽然我知道你有实力,但也不用指着比赛这一条道。有时间两手抓就去,不要瞻前顾后的,还有他给你兜底呢。”

“我不想要他兜底。”林钟说。

“我就是这么一说,万事开头难,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成?要是生意真的不好……我是说,万一假设如果……生意难做,他肯定也会帮忙想法子。” 焦好运那头噼里啪啦的,估计是在疯狂打字。

微弱的屏幕光招来了一个小飞虫,林钟摆摆手将它赶走,有点抱歉道:“你是不是还在加班啊。”

“改PPT呢,这都第三版了。”焦好运有点烦躁,他一边披星戴月地伺候甲方爸爸,一边还要给兄弟解决情感问题。

他个人的情感问题至今还没有突破呢!

焦好运抓抓脑袋又扯回正题:“我就跟你长话短说。现在制茶期不是结束了吗,厂里离了你也能转,你妈可以帮忙监管厂里的事,门店和发货跑腿的事情给你弟去盯。你安心出去拓展,远程统筹就行。这样还能两全其美,不用跟孟谨洲异地,两地分居不利于感情升温啊。”

焦好运语速很快,客户电话进来了也不挂,又抓紧时间匆忙唠叨两句,林钟赶紧让他忙去。

不过这番话确实给了林钟启发,他没再犹豫,下了决心。去!

较真的人或许还会想,为什么偏偏我是过去呢,你就不能过来吗?

但林钟是个在大事上果断的人,他一旦确定了想法,就能勇敢地迈出去。就像当年,他确定了自己对孟谨洲的心思,便第一时间找机会告白一样。

他打开手机的电筒,照着回到房间。当晚就把蒙尘的行李箱找了出来。

这件事很快就敲定下来,家里人毫无意外都全力支持,甚至都没有听他把计划讲完。

李女士是唯一认真听规划的人,懂了林钟是去扩大客户渠道的,林瑞和老林则心怀鬼胎,那点小九九都上不得台面。

林钟提前在网上定好了在上海落脚的地方,拎包就能入住。所有事情安排妥当,最后一个通知孟谨洲。

电话拨过去的时候,孟谨洲仿佛已经等了很久,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又轻轻地笑,问林钟订了哪一班的高铁。

三点四十分,林钟到达了上海站的出站大厅。

上一次来上海还是跟老林他们一起旅游,已经是很多年前。此刻他既不是游客,也不是无依无靠的沪漂。这是孟谨洲在的城市,他是为自己来的。

孟谨洲早就等在那了。他下午本来有个会,推给了韩兴代他出席。工作日的下午路上不怎么堵,他还是提前了很久出门,三点刚过就站在出口处的栏杆外候着了。

林钟还没打电话,一出站就看到了孟谨洲。

孟谨洲身形高挑,特别好认,人群中最显眼的就是。以往他们还在学校的时候,林钟在校门口,也总是一眼就看到他。

孟谨洲高举胳膊,挥了挥手,发现林钟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汗衫,薄薄的贴在身上,显得格外年轻。南城直白的日光一点也没将他晒黑,还是白得很好看。

七月上旬的上海很热了,短暂到几乎不存在的春天过后,气温就陡然上升。过了梅雨季,更是直接登到35度以上。

出口的地方人很多,空调来不及运转,又闷又热。手臂贴到一起的时候,两人都觉得有点烫。

“走吧,”孟谨洲很自然地捞过一个行李箱,替他推着,“今天先不去店里,直接送你去住的地方。你刚来,肯定有很多东西要整理。”

“好,”林钟乖巧地点点头,“今天过来接我,没耽误你工作吧?”

“没有,”孟谨洲话到嘴边又临时换了词,也不知在傲娇些什么,“本来让韩兴来接你的,他去开会了,没空。”

林钟紧跟在孟谨洲身后,时不时有推着行李车的行人或牵着孩子的家长穿插进来,孟谨洲回了几次头,偶尔放慢步速等一等。

这让他想起上学的时候。

没表白前,林钟每天去孟谨洲的公寓蹭饭,通待到八九点就会回宿舍。后来谈了恋爱,林钟自然而然地就在孟谨洲家待得越来越晚。有一回腻歪完,孟谨洲就提议让林钟搬过来。

于是隔天,他们一人拉一个行李箱从宿舍往孟谨洲家走。十分钟的路程有两个短促的红绿灯,道路狭窄的时候孟谨洲就像这样走在前面,一步三回头地看后面的林钟,道路宽阔的时候,他们就大方地牵起手。

孟谨洲低下头一看,果然,依旧是这个深蓝色的行李箱。箱子结实耐造,人也念旧,连划痕都少有。

他们穿过大厅,乘电梯到达车库,放好行李就坐进了车里。车里很凉快,孟谨洲早在手机上提前把车里的空调打开了。

“地址在哪?”孟谨洲把手机递给副驾的林钟,“输一下导航。”

林钟飞快地在手机上点了几下,道:“铺子附近的公寓房租太贵了,我找的这间便宜,只是稍微有点远。”

茶室地址在地价昂贵的黄金商务圈,第一次查公寓租金的时候林钟差点打了退堂鼓。后来找到这间价格适中的一居室,立马就付了定金。

孟谨洲看了眼,说:“离我家不远。”然后顺手收藏了地址。

林钟租的公寓拢共四十平,面积不大,但厨房阳台样样俱全,还摆得下一张双人床。

他早在手机上看过房东发来的视频,推门进屋时还觉得有点惊喜。前一任房客有洁癖,平日家里就收拾得有条不紊,退租的时候整理得很干净。

孟谨洲把行李箱推进屋,顺手搬了几个快递,三两眼就把空荡荡的屋子看完了:“还不错,比当年的宿舍强点。”

“我这两天把东西归置一下就更好了,”林钟用钥匙上的齿槽划开封箱带,“到时再请你来做客。”

“今天不请我坐坐?”孟谨洲有点没反应过来,他手心沾上了快递盒的灰,连椅子边都没摸到,屋里还热得冒汗,忽然就被下了逐客令。

林钟也挺冤,他是等想收拾完了再正式地请孟谨洲来,话一出口却好像个过河拆桥的小没良心:“你要是愿意坐当然可以,就是还没打扫过,恐怕要等会儿。”

孟谨洲头一次见着这种待客之道,有点无语地挑了挑眉:“我接送你一下午,连杯水都没得喝,就要赶我走?”

“没要赶你走,”林钟不是那个意思,尴尬地解释,“我在网上买的杯子还没到,快递延迟了。”

“那外卖买一箱矿泉水吧,你自己也不能在这渴死。”孟谨洲叹了口气,点开蓝色软件准备自助下单。

招待人连一瓶水都拿不出来,还让人家自己花钱买,实在太离谱。林钟赶忙拦住他,自己点开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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