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指了指当眼处的一排衣服:“这些皆是几日之内到货的新款。”
白霜染摸着那些彩色衣裙仔细打量,却听掌柜的道:“姑娘,其实您更适合素色,虽然大唐更时兴霓裳羽衣,但彩色衣裙会掩盖姑娘孤绝的气质。”
听闻此言,白霜染更开心了,老子就喜欢与众不同!
她微微一笑:“那可有新款素色衣裙?”
赤掌柜见她第一眼,便觉她十分适合店里那套——虽美、但没人买的浅交领白色衣裙。
毕竟如今时兴齐胸襦裙。
“姑娘,您看这套如何?”
白霜染轻捻面料,蚕丝的,十分轻柔舒适,下裙层层叠叠,有浅色雀翎刺绣,颜色虽素,但绝不朴素。“着实不错。”
白霜染穿上从帘幕后翩跹走来,纤腰盈盈一握,裙摆轻薄如烟,搭配她自若的神态,冰雪般的肌肤,如墨的灵蛇髻......
赤掌柜两眼发直:“不似人间客,极北雪中狐,姑娘真是如玉所雕,如云所化......”
白霜染也忍不住心动,照照镜子,的确美,但她本性张狂,还是觉得:“掌柜言重了,多少钱?”
赤掌柜还未打听她身份,如此气质,定不是寻常百姓。
“姑娘怎么称呼?”
小南介绍道:“我家小姐是白府二小姐。”
“白府?”从未听闻白大人有女儿啊?
“额呵呵......原来是白府千金,难怪有如此气质,总共3贯钱。”
还行,不贵,白霜染示意小南付钱。
“白小姐爽快,这条蚕丝发带是送您的,您慢走,常来。”
二人开开心心的向马车走去,一身着紫色圆领袍,头戴金玉冠,手持折扇的年轻公子,与他擦肩而过。
他立刻吩咐小厮打听她是何人。“长安城何时多了这样一位女子!”
不多时,小厮来报:“回公子,小的见她的马车进了白府。”
公子眉头一皱:“白府?从未听说白家有女儿啊?莫不是白大人新纳的小妾?果真有眼光!”目光轻佻。
“小的多去盯着,定帮公子打听出来那女子的身份。”
当白夫人听小安来报二小姐骑马出去后,她再次惊呆。
“她何时学会了骑马?”
小凌也十分疑惑道:“这二小姐往日从不出门,如今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夫人冷冷道:“看来不好对付啊!”
难怪是贴身丫鬟,小凌十分热心的帮夫人想法子,定要教训教训二小姐。
突然想到前几日听李家丫鬟嚼舌根的一件事,立刻来了灵感。
“夫人,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庶女,不必担心,小凌听说李夫人有一招......”
她在白夫人耳边密谋几句,接着道:“按照家规杖责二十,以她那娇弱之躯,再给小厮带个话儿,岂不是下半辈子就废了。”
白夫人听后心情大好,端起茶杯细品一口:“如此老爷也无话可说,还不会伤了夫妻情分,李夫人果然是高。”
“那小妾也实在失礼,要奴婢说,二小姐可比她无礼多了。”
“她竟敢顶撞李小郎君,难怪郭氏下手如此狠。”
郭氏便是李夫人,李林甫的大儿子李自贤的夫人郭旪,是郭子仪的庶弟的嫡女。
“奴婢听说,即便这样,李小郎君还护着那女子呢。”
“真是个狐狸精!一个六品官家的女子能嫁入丞相府,不是狐狸精还能是什么?”
小凌点头捧道:“夫人说的极是。”
“你这就去办吧!”
第二日一早,白霜染听到院子里乱哄哄的。
原来是白夫人带着几个丫鬟过来:“夫人何事啊?”
小凌行礼道:“回二小姐,公子的如意锁不见了,那可是夫人特意去兴教寺为公子求的,如今正在搜院子,二小姐您......”
“什么?府里出了贼?!稍等一下!”
白霜染连忙进屋查那两箱钱,数着数着,突觉此事有些蹊跷,莫不是有诈?
她眼珠子一转,走到夫人面前行礼道:“劳烦夫人定要抓到那小贼!霜染竟也丢了5贯钱!太可恶了!”
白夫人听闻此言,有些错愕,白霜染催促道:“小凌,快搜吧!赶紧将白府搜遍,我也好找到那5贯钱。”
事已至此,不得不搜,小凌进去胡乱翻找两下,从梳妆柜下摸出一红布包着的东西。
还未张口,白霜染抢言:“这定是那贼人无意间落下的!还请各位好好认一认是谁的!”
小凌被这一招搞的不知要不要打开。
踟蹰之间,白霜染再次催促道:“愣着干嘛呀,快点呀!”
小凌打开后,白霜染疑惑道:“这是什么?”
白夫人此时轻哼一声:“霜染,你就别装了,竟敢偷公子的如意锁,来人给我打!”
可不能让她继续蹦跶下去。
白霜染抬手制止:“慢着!夫人说这是公子的?难怪找不到,原来是他偷我钱,不小心弄丢了!如今既已明了......”
白夫人看她如此颠倒黑白,立刻反驳:“他怎会跑来偷你钱!更何况,他才多大,怎么可能拿得动5贯钱!”
此时淘气的白景穆恰好跑来看热闹,一听此言,十分不服气。
“娘!孩儿可以!孩儿如今可厉害啦!”
说着边去搬起院子里的一块石头,搬不动就去找小点的,玩着玩着就跑了。
白夫人气得脸色发白,真是个‘好’儿子,好弟弟!
白霜染偷笑一下道:“夫人,您也听到了,既然如此,按照家规该如何处置?”
“此事还未查清,怎能妄下定论?”
“既然此事还未查清,怎么夫人刚才张口便要打霜染呢?”
白夫人哑口无言,小凌忠心护主:“二小姐如此咄咄逼人,不免有些不敬尊长吧?”
白霜染嗤笑一声:“算了,我也不跟你一个丫鬟论尊卑。”
“自从醒来,霜染已不记得过去许多事,甚至不知公子房间何在,如何偷盗!今日之事,无论是夫人有意为之也好,无意巧合也罢,霜染不再计较。”
随后她轻蔑一笑:“至于夫人将我许配给一个花甲......哦不,是‘耄耋’老人之事,霜染感念在心,毕竟若不是夫人这一逼迫,霜染也不会置之死地而后生,彻底开窍脱胎换骨。既然同在一个屋檐之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霜染也不想与夫人撕破脸,若是夫人手下留情,大家也能相安无事,若是夫人执意不留活路,霜染也只有奉陪到底!夫人,请吧!”
看着白夫人青红一阵的脸色,白霜染伸手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