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鸿昭十分惊讶,女儿竟知官职与职责。
“哦?你是如何得知太常寺与礼记相关?”
“女儿......猜的。”
他满腹狐疑:“你找爹有事?”
白霜染一脸失落:“爹,女儿醒来已不记得娘亲,爹可否跟女儿讲讲娘亲之事?”
往事瞬间浮现,一阵忧伤涌上心头,白霜染自然察觉到,小心翼翼的问道:“爹,可是女儿惹您伤心了?那女儿便不问了。”
看她神态再次落寞,又是一副往日的模样,不免心疼。
哪个爹爹不希望女儿时常张扬撒娇呢?
“无妨,不过是时间久远,不知从何说起。”
“那爹便跟女儿讲讲吧。”
白鸿昭思绪回到二人初相识时。“你娘亲啊,叫罗灵诗。”
“真好听的名字!不过女儿的名字也好听,白霜染,定是娘取的吧!”
白鸿昭夸赞道:“正是!霜染果然聪慧。”
“那娘亲的容貌呢?”
“她是长安城最美貌的女子,尤其是那双眼,爹最是喜欢,明眸善睐,顾盼生辉。”说起往事,白鸿昭竟有回到当年之感,意气风发,年少轻狂。
“我娘亲......该不会是青楼女子吧?”
他完全没想到女儿会问出这话,一时有些尴尬。“额......的确是。”
“难怪夫人一直骂我贱蹄子,但我相信娘亲定不是那种女子。”
“灵诗她文采斐然,学问甚深,爹都自愧不如。”
“难怪女儿这么有天赋,一学就会。”
说到这里,白鸿昭认真看看女儿,才发觉自己从未仔细审视过她。
看着她略有笑意的眼睛,微微弯曲,也像灵诗那样明亮,加之如今的伶牙俐齿,确有几分灵诗当年的风采。
“你确实像她。”
“听小南说,娘亲生我之后便去世了,可是难产?”
白鸿昭摇了摇头,深深叹了口气:“都是爹不好,没有照顾好她。”
“爹,是女儿不好,惹爹伤心了,您不要自责,女儿不过是想了解夫人为何如此恨我,想到今日得罪了她,日后在府中怕是度日艰难。”
说着白霜染垂下长长的睫毛,白鸿昭也不忍心疼。
“你曾有一个兄长,后来夭折......”想起这个儿子,他也十分悲痛。
“那日恰好你娘亲生你,夫人认定是你克死了他,你娘亲怕她记恨你,以她离开白府为代价,让她保你衣食无忧。在你满月之后,便去了城外的庄子上住,她身体虚弱,又正值寒冬,爹正忙于科考,等出考场,她已......”
想到此处,白鸿昭忍不住哽咽。
白霜染也为罗灵诗委屈,不免湿了眼眶。
“怎么会这样,大冬天的刚做完月子就走了,娘亲也真傻,这样无意义的承诺也会相信。”
这本是她的无心之言,白鸿昭听到却更加自责。
他曾向她许下的诺,最终不也都成了空谈。
“是爹对不起你娘亲。”
白霜染抚了抚白鸿昭的背:“爹,您别伤心了,斯人已逝,娘亲也不愿看到爹伤心,她更想看到爹和女儿都好好地。”
见到女儿突然如此贴心,不像以前那样沉默寡言,顿时想到她小时候的模样,粉嘟嘟,白嫩嫩的。
忍不住牵着她的手:“是啊,爹以后定好好对你。”
目的达成,白霜染劝他早些休息,回房的路上,深深叹了口气。
这白霜染也太惨了,如今我既占了她的身体,想必她的魂魄已归九天,与娘亲重逢。
可惜了,迟来的父爱。
迟来的父爱......我田泰然与白霜染又有何分别?从小到大,爸爸几乎从未过问过我的生活,想不到21世纪的我,过得像一千多年前的庶女,也着实可怜。
翌日清晨,小南正为白霜染梳洗打扮,得知她月例银子竟才一贯!
即便是她刚到东都之时,谢记酒庄的第一次‘直播’便挣了160贯。
在觥筹馆更甚,第一次‘直播’挣了1200贯!
这一个月才1贯,难怪买不起衣服、首饰、化妆品。
“如果给小姐安排的绣品没有按时完成,就会扣一部分。”
“吸血鬼吧这是,资本家都没这么狠!我那弟弟呢?”
“公子的数量不定,夫人时常补贴,不过毕竟以后整个白府都是他的,这点银子是多是少也无需计较。”
白霜染起身向外走去:“找夫人理论一番。”
小南匆忙跟上,这不会又要挨耳光吧?
“小姐,这......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何必呢?”
“什么何必呢,属于我的,谁也不能抢走,尤其是钱!”
小南低着头忐忑的跟在白霜染身后,接近夫人庭院时,刚转过弯,便见小公子手持树枝乱甩。
看到她来,立刻喊道:“小贼!拿命来!”
白霜染连忙躲闪,却还是被他手中的树枝甩到手臂。
正值六月,衣服轻薄,她疼的‘嘶’了一声!扯过他手中的树枝,抽打起来!
“让你胡闹!”
“啊!你一个庶女!竟然敢打白府嫡子!”
“仗着自己是嫡出就为所欲为,跟狗仗人势有什么区别!”
“疯子!吊死鬼!”
“你再说,信不信把你屁股抽烂!”
白霜染更用力的抽打,下人纷纷跑来拉开。
她突觉手上一痛,低头一看,小公子在她手上咬了一排牙印,竟已渗血。
“啊!你还真属狗的啊!”
小公子跑开回头骂道:“你才属狗,你才属狗!汪汪汪!”
白霜染突然想起李白教的剑法,拿起手中的树枝,提剑,旋转......
步法奇特的跟上前去,一跃而起。
奈何这白霜染的身体太缺乏锻炼,体质极差,动作变形,缺乏美观。
最后落在小公子面前,有些气喘吁吁。
白霜染调整下呼吸,指向他的咽喉:“道歉!”
小公子已惊呆,不知她是如何过来的。
白霜染再次喝到:“道歉!”
“对......对不起。”
此时夫人已赶到,看到眼前一幕,呆在原地。
小凌慌忙提醒,白夫人回过神,冲过来护在小公子身前:“你干什么!不许伤害他!”
白霜染收回手中树枝,冷哼道:
“他是我弟弟,我自然不会伤害他,但倘若夫人就这样教育他,日后出了白府,长安城内权势滔天之人甚多,爹虽是四品,却是没有实职的太常寺少卿,别人是否会伤害他,可就说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