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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32章 白颈鸦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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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氏升州望族,在京里做官如今也四代了。乔樾二十八岁,是这一代世家子弟里的翘楚。他科考一直顺利,不知怎地,殿试时却只得了个二甲一名。

因为家族的影响力,皇帝不好把他外放出去,却也没给好去处,让他去了刑部。

圣上当时说了,他见过乔樾小时候办案,很像那么回事儿。

那是他们在太学上学时,乔樾办的一次“白颈鸦案”。

当时主持太学的老太傅有段时间不常去,另寻了几位硕儒给他们上课,其中有个夫子善养生,他有一味珍贵的补药,在半下午精神不济时会就着茶水吃一丸。

他常常一脸享受地当着学生们的面吃“下午茶”,孩子们也都知道他的药放在案几后的书架上。但是有一天,他的药却被偷了!

这些药装在一个一柞高的瓷瓶中,本来还有7颗。现在瓷瓶倾倒,内里空空。

夫子质问众学子是谁干的,当然他问的都是士族子弟,皇室的他也不敢质疑。但即使只是士族的孩子,也没人尿他,都是该干嘛干嘛,没一人承认。

夫子怒不可遏,便大骂这些孩子们品行狡诈低劣,并让他们去日光下曝晒领罚,如熬不过可以一个一个单独找夫子检举,说出自己怀疑的人就可以回课堂。

夫子在等着他们互相揭发或者众口一词咬定是太学里的霸王谭杋干的,但孩子们却都很硬气,即使热晕过去了两个也没人乱攀咬。

这时十皇子李祯却找到夫子说药是他偷的。

其时夫子正在院内树荫下挖苦嘲讽那些受罚的孩子,傻皇子当众自招,就很打脸了。夫子没有台阶下,便拒不相信以皇子的教养能干出这个事来,把李祯晾一边,变本加厉地辱骂众受罚学生。

这个时候,乔樾却站了出来,他说,偷这个药的并不是人。

他说出这话时,脸色阴恻恻毫无表情,让夫子在大伏天打了个冷战。于是就让乔樾抓住这偷药贼来证实他的说辞,如果做不到,那么就当他自认罪行。

乔樾当场做了试验,他从一个学子处要来一块肉脯,放进那个瓷药瓶,盖上盖子,打开窗户,领着一众人静悄悄潜伏在墙根。

众人屏住声息,紧张地等着事态发展。时间渐渐过去,大伙儿都快坚持不住了,连谭杋的腿也蹲麻了,夫子在树荫下冷笑着,等着他们出丑。

突然,一只白颈鸦从远处的树颠俯冲着飞进那扇开着的窗扉,落在放药的书架上。众人大气不敢喘,看着那鸟用喙叼住瓶塞揪下,往里瞅了瞅,又蹦跳到香案上叼了一根调香的细长签子,再跳回书架,卡住签子一端,用另一端往瓶里探去!

捅啊捅,反复试验,几下便把那块小小的肉脯拨了出来,抛下签子一口叼住,扑棱着乌黑的翅膀向外飞逃。

飞至窗口时,被谭杋一把抓住,逮了个正着。

“人赃俱获”,真相大白,学生们洗去嫌疑,却没等来夫子的道歉,反而是每人被罚抄两遍书了事。

事后谭杋还问过乔樾:“真的是这东西偷的大补丸?你见到了?”

问这话时他还在逗弄着笼里的白颈鸦,小侯爷是为数不多可以无视乔樾一贯的冷脸,正常交流的人。

还有一个能做到这点就是李祯,但他纯粹只是憨,没眼色。

乔樾:“没有。”

没有见到,全凭推理。

谭杋晒笑一下:“我猜也是。”

毕竟这鸟还饿得很,若是真吃了那七颗小药丸,别说不用再觅食,恐怕早补得升天了。

而傻小子李祯一上午流了两次鼻血他倒是见了。

谭杋不知道的是,乔樾不单知道药确实是李祯偷的,还知道谁指使的他。

乔樾在园子里行走时,曾眼见二皇子李初把傻弟弟李祯叫过来,告诉他自己想尝尝夫子藏的好吃的,但不知道在哪儿,问傻子能不能找到并给他拿过来。

傻子得了显能耐的机会,直接快跑过去把那瓶药拿了出来。李初倒出药丸,往池塘里掷了几颗,剩了几颗赏给傻子吃。

那个瓶本来也想扔池塘,却为了做得“像”,又让随从送回了原处。他们兄弟俩对话,宫人是不敢上前的,末了李初还叮嘱李祯别说出去,否则夫子会骂娘!

李祯信了,无论骂李初或是自己,受损失的都是王贵妃,他可不能说出去。

乔樾虽只远远地看着这边,但他会读唇语,李氏兄弟的对话已一字不落被他获取。

搞这些时那俩人就在回廊的小石桥上,正是乔樾的必经之路,并且李初已经注意到了他。乔樾垂下眼,静待他们离开了自己再过桥。

这事只是李初日常抹黑李祯的操作之一,以往炒作重点是李祯的智商,这次对他的人品下手。不让他说出来,却让夫子查出来。乔樾远远走过来时,随从已报给李初了,他卡这个点喊傻子过来的。

本来寄希望于谁也不diao的乔樾勇敢揭发皇子李祯,却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在听了他们对话之后,竟还弄出了一手“大破白颈鸦案”!

匪夷所思。

直到十年后,科举殿试乔樾终于落到了李初手里。一甲一名变成二甲一名,再放进刑部,给个随时会出错的推官。

但是乔樾不愧是乔樾,三年推官,恪尽职守,竟没让皇帝找机会砍了他的脑袋。

这样的乔樾,又怎会对失踪皇子李祯相见不相识?

还没到时机罢了。

陪都办完事,乔樾即刻回了京,到了任上两天才有空回家看看。

他也没坐轿,沿着大街往府里走。这府邸是他祖父母及父母的家,他自己还没有家。

他自幼是住在祖父乔阁老的豪门巨宅里的,但他父亲无甚品级,那边的屋宅也寻常。

乔氏逐代没落,也许到他乔樾这里会是一个大家族荣光的终结。

前路未可知,但事亦无绝对,比如多年前便传言已死的李祯竟出现在陪都的官驿中,还明确有回京的意图,算不算奇事一桩?

乔樾有点想知道皇帝李初在见到那人后的感受,会做何表情?

莫不是像见了鬼?

一路上脑中不知转了几个弯,刚进大门时还有些走神,差点被一个急火火奔出来的小厮撞倒。小厮宽墨也吓一跳,第一时间想跪下磕头认错,跪半截儿又跳了起来,一把拽住乔樾的袖子往里拖,嚎道:“大少爷!你可回来了!出大事啦!你快去看看吧!要了命喽!”

乔樾甩开他的爪子,疾步往里走,宽墨跟在后边喋喋禀报:“昨天晚上下夜时还没任何征兆…夫人早起的时候叫了好几声,也没丫鬟应声,整个后宅死寂一片!”

听到母亲无恙,乔樾松口气,示意宽墨接着说。事实上他一直很镇定,脚下步伐快而不乱,那小厮要小跑着才能跟随,禀个事也禀得稀碎。

“……定是半夜闹开的,少爷!你猜死的都是谁?…夫人要上香,叫不着丫鬟,小姐们院里……”

乔樾赶到时,他母亲受了惊躺在床上。大夫在施针,她还没醒过来。

廊外一溜躺着七八具尸体,一帮家丁围在远处小声议论。几个公人也是刚来,正在做简单的记录。

——在宽墨之前,早已有两拨人分头去找过乔樾和乔樾的父亲,只是乔樾步行回家,与寻他的人走了个两岔。

而乔父虽离得近,却反而比乔樾回来的还晚。他昨日并不是有什么脱不开身的公务,而是住在外室那里。这个事在府里上下心照不宣,方才报信的也是直奔那儿的。

宽墨见老爷一直不回来,就自作主张,也去寻少爷。这小厮多少有点心眼,他直觉找到乔樾比什么都重要,乔樾不在场,事态还会无限恶化下去。

府里混乱无主,来查案的公人自是先录证据,写实现场,保护痕迹。这些人是认识乔樾的,只是前者隶属于应天府,而乔樾在刑部。当下这个事报给了应天府,其他人便不能动现场和尸体。

但乔樾不理会这些,他直接掀开一具尸首盖脸的白布。

死者面色灰黑,透着藻绿,头颈部无伤口,这人是门房何忠。

又看了几具,也是相同的状况。只是除了何忠都是女尸,丫鬟婆子居多。

乔樾发现了个问题,这些死者都是佣人,这座宅子的主人和客人们——他的父母、妹妹、两个表妹都没遇害。

这乔府曾是前朝郡王府改建,先帝御赐其祖父的,可见当时的荣宠。

乔樾的父亲行二,人称乔二爷。平庸懒惰,被乔阁老厌弃。不如他大哥官越做越大,但是他有乔樾。

乔樾自小就是乔氏家族最能拿得出手的大杀器,放眼京城这一代的世家公子中,也是顶流。他的存在永远意味着不同寻常,比如,本来分给乔二爷的院子,在较偏僻的西进院,但是却在主宅独辟了一个清幽敞亮的院子给乔樾读书用,只是他走上仕途后,很少回来使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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