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的全省联考,高一高二高三全部参加,严格按照高考模式,三十人考场,考两天。
这是高三生高考前最后一次模拟赛,也是高二完全进入备战高考的预备铃声。
说紧张也紧张,但更多的是激动。
许妄桌前围着好几个人,听他大嗓门喊:“买定离手!概不更换!三思后行!小赌怡情!大赌考不好!”
喊的哪门子口号,乱七八糟的。
温知新路过,许妄拽住她,热情介绍,“客官来看看,理重班一月一次的大型押宝活动火热开始。”
“什么意思?”温知新一头雾水。
许妄把一张成绩单摆到她面前,上面用中性笔写了许多名字,“简单来说就是你押这次省联考第一是谁,押对了的话就能免费得到一根棒棒糖。”
温知新更疑惑:“哪来的棒棒糖?”
“押错的人买的。”许妄说。
温知新看着那张纸,二十多个人的名字旁边都有个手写姓名,“很多人都参加吗?”
“除了极个别同学,基本都参加。”许妄说,“怎么样,你要参加吗?我可以给你推荐几个赢面很大的人选。”
温知新说:“这倒是不用了。”她扫一眼就能看见,几乎全是写自己和祁昂的。
“写谁都行?”温知新问。
许妄“嗯嗯嗯”的,把笔递给她,“谁都可以,写自己也可以。”
在落笔前,温知新忽然问了一句,“这次考试的第一是不是也会上荣誉榜?”
“对,联考和全国性赛事都会上榜。”
温知新点头,说:“好。”
许妄接过成绩单,看见印刷体的“温知新”旁边,跟着手写的“舒格”。
“阿祁,你押不押?”温知新离开之后,许妄又抓住路过的祁昂,激情推销,“你再给自己添一票,就和知新持平了。”
“持平?”祁昂眉尖微挑。
“你以为,你的魅力早不如当年了,现在新帝才是众望所归!”
“笔。”
“给。”
祁昂唰唰几笔写完,把纸和笔递给许妄。
这下极个别同学也写完了,理重班一共三十五人,有三十五人参与此次押宝活动。
许妄趁着还有一会儿时间才上课,抓紧把名单整理了出来。
他觉得自己写字不好看,软磨硬泡要舒格代笔。
写到温知新时,舒格愣了一下。
“你说知新写的是我?”
“是啊。”
舒格轻声噢了一句,一笔一画认真写下自己和温知新的名字。
在这张纸的第一行,她们并列。
上课铃声响,名单刚好整理完。
左列姓名,右列押宝对象。
温知新–舒格
祁昂–温知新
舒格–许妄
……
彭国豪–温知新
姜寐–傅云星
傅云星–姜寐
……
许妄–许妄
方集–祁昂
……
温知新十六票,第一;祁昂十四票,第二。
得知自己以两票的微弱优势险胜祁昂后,温知新低调表示:“承蒙大家厚爱,鄙人一定好好复习,争取摘得桂冠。”
她努力凹出来一口播音腔,惹得姜寐趴在连廊的栏杆上笑得花枝乱颤。
许妄说她得了便宜还卖乖。
温知新说他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许妄作势要打她,温知新就沿着连廊跑。
此时正值晚饭期间,连廊上很多学生,温知新和两个人擦肩而过时,一句语气轻蔑的话被夏风送进她的耳朵。
“你们真以为温知新多纯,她转学不就是因为和男的乱搞吗?”
有名有姓,她很难假装听不见。
温知新停下来,转身冷冰冰地盯着那个寸头男。
她拍拍他的肩,问:“同学,请问我和谁乱搞了?”
同行的另一个男生见气氛不对,想拉寸头男生离开,但拽了两下没拽动,索性自己先跑了。
寸头男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惊慌,但面对比他矮半头的女性,他似乎又有种天然的优越感。
“你搞没搞自己清楚,那个男生不是因为你还被记过处分了吗?”
“我在问你,你说我和别人乱搞,证据呢?”温知新纤瘦的背挺得很直,盯着男生的眼睛冷厉,好像捕猎的狐狸。
“如果没有证据,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和男的乱搞,那个男生也因为你被记过处分了?”
“你有病吧!”寸头男生暴怒,拽起温知新的领子就要打她。
以为是常见的搭讪戏份的姜寐傅云星许妄见形式不对,抓紧跑过来,一个护着温知新,两个拽开寸头男生。
“傻x!自己乱搞不让别人说,被戳穿了还恼羞成怒,活该你爸出轨,不要你和你妈。”
温知新火气马上烧了上来,她挣开姜寐的怀抱,一脚踹在了寸头男的肚子上,听到他闷哼一声,仍然不停手,还想继续打。
结果被匆匆赶来的祁昂拦下。
他从正面揽住温知新的肩,清冽的声音落下来,“冷静,温知新。”
温知新仰头,将眼睛里的泪水逼回去,一把推开祁昂。
却没再去打寸头男,只是和他面对面站着对峙。
“你长嘴就是为了造谣吗?能不能拿出来证据,不然我也可以随便说你和别人乱搞。”
“你自己干了什么你自己清楚,还要什么证据。”寸头男使劲摆臂,也挣脱不了许妄和傅云星两个人,“说一点儿也行,你不会忘了郁锦程吧,你们俩在长源杯的时候不是又再续前缘了吗?”
“忘你爹。”温知新说,“他是你爸啊,你对他的行踪这么了如指掌,那你能不能给你爸打电话,问问他到底和我搞过没有。”
温知新鲜少有这么咄咄逼人的时候,在场除了祁昂,姜寐许妄和傅云星包括寸头男都一愣。
“怎么?你没你爸的联系方式吗?”温知新淡淡一笑,“没关系,我有,我帮你打。”
郁锦程联系方式是在长源杯比赛那会儿重新加上的,当时温知新只是因为同学一场不好拒绝郁锦程的请求,却没想到在今天还派上了用场。
温知新拿出手机,拨通郁锦程的号码,不等对方说话,先问:“你是谁?”
“啊?”郁锦程被问懵了,如实回答:“我是郁锦程啊,云宁中学高二理A郁锦程。”
温知新把手机递到寸头男眼前,抬腕挑眉,“问吧。”
“……”寸头男沉默,他觉得温知新就是个疯子。
“你不问是吧,我问。”温知新说,“有人我和你乱搞,还给你弄了个处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郁锦程说:“啊?咱俩不是因为放学顺道回家被逮的吗?没谈恋爱啊,而且也没处分,就是停课反省,校长知道抓错了之后还亲自来给我道歉呢,但你转学了没看见哈哈哈哈,可逗了。”
“知道了,多谢。”温知新挂断电话,重新看回寸头男,“听到了吗?给我道歉。”
寸头男哼哼唧唧,从嘴唇里挤出来一句不清不楚的话。
“啧。”
许妄拍他的后脑勺:“能不能好好说,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
“对不起。”寸头男蔫不拉几地说,还附带一个十五度鞠躬。
许妄又照着他的后脑勺来了一下,“九十度懂不懂,重新来。”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乱说话了!请你原谅。”寸头男像是被许妄逼疯了,特别大声的道歉,鞠躬也差点把脑袋杵地上。
温知新说:“你最好不会再造我的谣了,否则以后可不会再有人帮你拦住我了。”
祁昂:“……”
寸头男又鞠一躬,“知道了,再见学姐。”
“新帝不愧是新帝,我要爱上你了。”许妄凑到温知新身边,装模作样给她捏肩,又被祁昂揪着衣领拽了回来。
姜寐偷笑,拽上两个傻大个儿就回了教室。
又剩他们两个,温知新扫一眼祁昂,哼一声,“你拦我那一下的账怎么算?”
祁昂无奈:“给你拦回来?”
“我才不要。”温知新说。
“那你要什么?”祁昂边说,边慢慢走到她身边站定。
温知新想了想:“要你再给我讲两道题吧。”
“我平时没给你讲?”
“要好声好气的那种,不能骂我。”
“……知道了。”
温知新满意了,背手踢着腿和祁昂一起往教室走。
路上,祁昂问她:“你知道刚才那个寸头男的爸爸是谁吗?”
“我不知道,反正不是郁锦程。”
“嗯,是我们年级C级部主任。”
“……”温知新脚步一顿,飞速地眨了好几下眼,“谁的年级主任?”
“我们的。”
“老天,我还惹到了公子哥,他会把我怎么样吗?我要被劝退了吗?我还能见到明天的宜安一中吗?”
祁昂被她的反应逗笑,低下头很轻地笑了一下,随后说:“不会,我保证。”
“真的假的?”
“真的。”
“那我提前谢谢你。”
“不必,你让我正常讲题就行。”
“不可能,一码归一码。”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