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圭珩随口问：“佘蓉是四医院护士，她还在上班吗？”

其他人都一愣，他们好像已经默认佘蓉从四医院离开躲起来了。

“难道她还会在四医院上班吗？”高占反问，“正常人按照这个杀人频率，早就辞职了吧。先不论她艺高人胆大，她也太卷了，难道异教徒也要冲自己的KPI？”

景圭珩和高褚点头，认同高占对佘蓉卷的意见。

“但那个时候安保局没有锁定她，能干出这些事的本来就不会是一个正常人，但可以肯定胆子很大，能做出什么事情，我都不觉得奇怪。”

高队没有继续现在这段无用的分析，他说：“既然是搜捕，人肯定是已经躲起来了。”

景圭珩点头，刚刚倒是忘记这个逻辑了，所以那个定位也不一定就是佘蓉现在的地址，可能就是一个恶作剧。

高占感慨：“这四医院也真是多灾多难。”

高冷认真说出自己的想法：“所以当一个地方很多年前就出现一个异教徒的时候，往往那里已经是异教徒窝了。”

虽然话说的很像蟑螂，但话糙理不糙，认真思考还真是这样。

高队让组员收心说起他对这段时间的安排。

好在他们的区域并不是案件多发的区域，相对而言比其他组的压力和工作少不少。

有谭晓晓的提前提醒，景圭珩早有心理准备，认真投入到工作中。

“我真的很伤心。真的真的很伤心。”

景圭珩在路上碰到了到社区走访的王耀，他被王耀拉住，没有躲掉，高冷甚至很贴心的离开一段距离，让他好好与他的前同事叙旧。

其实，并不是很想要这样的贴心。景圭珩面对面前戏精附身的王耀，一点办法也没有。

“真的没什么。”

“明明是我和你们先认识的，可是你和贺芝却有了我不知道的秘密。”

“不是什么秘密，就是有一点点矛盾。”景圭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这几天甚至有些回避这件事情，贺芝也没有找他，两个缩头乌龟可能要等时间慢慢来抚平，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在相视一笑中重新成为要好的朋友。

王耀不假哭了，不过也没有询问具体的矛盾，而是问道：“解决了吗？”

景圭珩回忆：“算，算是解决了。”

“那就好。”王耀拍拍胸口松了口气，他人站直，“没大事就行。我还有事忙，以后你们有秘密记得一定要告诉我！不要被我发现有下一次，不然我就退群。”

景圭珩拿王耀这样的外向人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不过人家也是为了他和贺芝的事操心。

“走了，你也忙。”王耀拍拍景圭珩的肩膀，朝社区走去。

景圭珩目送王耀的身影离开，心里隐隐是开心的感觉，有这样的魅力，怪不得王耀总是能从各种各样的人处得到各种各样的信息。

有时候，景圭珩还是很羡慕的。

接连好几天的连轴转，佘蓉不知道藏在哪里了，没有任何一组找到她。

云乐会所、四医院和她的居住地都有专人守着，但都没有任何收获。进出云罗市的各个关口也都有人守着，同样没有任何发现。

随之而来的好事是云罗市献祭的案件停止，好像佘蓉这个人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了。

景圭珩私下关注着未对外开放的画展已经正式闭馆，所有没有卖出的画都被陆续返回它的原主任手中，听说成交的不少，是一次成功的画展。

在搜捕黄金期间没有任何结果的情况下，佘蓉的信息被一组传到网络上进行线上追逃，六组搜捕她的力度逐渐下降，一组在放弃着力寻找佘蓉后将注意力转移到最近富豪陆续死亡的事情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就是云罗市的特色。

而云罗市的人口，总是无法上升。

云罗每天都有非自然死亡的人，可是每天也有很多人进入云罗这个危险的城市。也幸好有这些人让云罗没有成为一座空城。

危险和魅力是成正比的，这点不仅适用于人也适用于城市。

同时，冒险与征服是刻在人类骨子里的天性。

“我倒是听说了富豪陆续死亡的事件。”

景圭珩也听过几耳朵：“这么大的事情，市里怎么都压不住。”

高占点头：“也是，不过听说一组没有从现场测到任何的侵蚀度。”

景圭珩一边整理桌面一边等着闲聊着：“那都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吗？”

“不知道。我又没有什么消息。”高占嘟嘟囔囔，“而且一组的人嘴巴可严了。”

景圭珩回忆，这几天碰到谭晓晓确实没有从她那里听到任何消息。

正聊着，高冷和高褚日常巡逻回来，景圭珩日常巡逻出师了，现在接替高褚之前做的后勤，争取组里的事情全部轮一遍。

不用出外勤的日子，景圭珩过得还算舒服，是他难得放松的一段日子，经常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闲的时候锻炼一下身体，再喝杯奶茶看看小视频，小日子过得很滋润。

高褚把外套挂在门口，给茶杯加水后问：“说什么呢？”

“就最近的富豪案。”高占回答后期待看向高褚，“褚哥人脉广，有没有什么小道消息。”

“你想知道哪方面的？”高褚老神在在的问。

“还真知道？”

“我不知道。”高褚摇头，不徐不疾端起茶杯呷一口，说，“这不是就想知道你们年轻人想知道什么嘛。毕竟富豪的八卦又不止在于他们的死因。”

高冷没搭理三个男人的八卦，坐在自己的工位上。

她给人的感觉就像外面的白雪，很干净又很冷，让人不敢靠近，怕被冻到。

“褚哥直接说说，你都知道哪些呗。”

“哦，大概就是他们的巨额遗产继承问题了。”高褚说着说着兴致起来，都想要亲自上阵去争夺遗产了，偏偏没一个富豪与他有血缘关系，“都闹到裁判所去了。”

想到自己，三人都是摇头，他们三继承到的只有怀表。

都疲于奔命了，谁还有其他赚钱的心思。大概也就一夜暴富能够期待一下，可就他们能得到怀表的运气，运气肯定都不行，暴富是不能暴富的。

高队推门而入，身上的落雪很快融化。

“大家都在啊。”

高队看了看时间：“最近挺忙的。马上就要元旦了，今天晚上大家一起吃饭聚聚如何？”

生活本来就不容易，也只有满足口腹之欲是最简单的。

因为工作原因大家都没有喝酒，这次吃的是鲟鱼，看着鱼肉雪白，味道却有点腥，是景圭珩吃不太惯的味道，但其他的菜还不错，大家也吃得尽兴。

未化的雪反射天上的月光和霓虹灯的光，从窗内看窗外，似乎天还未暗下来。

吃完饭，景圭珩被高队送回去，路上两人看到路边的创意雪人，特意停下车欣赏，景圭珩拍了照片传到群里，让大家一起欣赏。

他手在聊天通讯录界面滑动，最后将这张创意雪人照片发到他、贺芝和王耀的三人小群里。

王耀网上冲浪十级选手，马上跟上一串“哈哈哈”，接着又问“这谁做的这么有才。”

景圭珩和王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王耀见贺芝没有冒泡，特地@贺芝，不过直到景圭珩整理好一切躺在床上准备享受他的夜晚生活时贺芝也没有冒泡。

大概是睡了。王耀说。

之后群里安安静静的。

景圭珩坐在床上，手摸着黑猫柔软的毛，暖烘烘的，在冬天让人不想放手。

第二天是个晴天，不过阳光并不明亮，天气预报说，接下来的几天都是阴天，大概在五六天后将会有降雪。

景圭珩终于收到了他一直等的信息，光圆寺的僧人告诉他，两周后他可以过去参加仪式。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神明是不是真实存在，还是说只是存在过。现在祂们消失了，所以保护不了这个世界，才让世界被其他的外来者入侵？

景圭珩得不到答案。

他很少想探究这样的事情，毕竟思考这样的事情总是有被侵蚀的风险，同时他很懒，懒得去深想，毕竟他还有生活和娱乐，这样的问题过于虚幻。

想到了就想到了，没有结论的事情，他就会忘记。

得到期待已久的东西的“门票”，景圭珩一整天都乐呵呵的，浑身洋溢的高兴整个高组都能感知到。

“你怎么这么高兴？”这是高褚的问话。

“笑得像个傻子。”这是高冷的描述。

景圭珩摇摆起来：“光圆寺的僧人跟我说，两周后让我去参加一场仪式。”

“多少钱？”高褚脱口而出。

景圭珩一愣：“等等，我问问。”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这怎么能谈钱，俗气。”高占说，“应该是米。”

“米什么米，是供奉。”

不过僧人没回信息，景圭珩就收到了出任务的消息，是他和高队一起，帮忙看一下现场。

富豪的死亡现场在高组负责的区域。

高队带着景圭珩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倒是高队站在一幅挂画前。

景圭珩也跟着看了一下，就是很简单的装饰画，没有显示有侵蚀度，他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区别，他问：“高队，这画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画展的画。”高队很肯定。

景圭珩没有看过这幅挂画，毕竟画展那么大，他也只是负责一两个展厅，画展的画他并没有认全，认不出来很正常。

“我曾在负责区域看到过这幅，是的美术学院学生画的。”

画展里学生的画很多，这点发现并没有可疑点。硬要说画有问题，可富豪们家大，总是会有很多的装饰画，相比画，富豪们那些稀奇古怪的收藏品才更让人警惕。

这也是现在一组的展开工作的难点。

高队又提出去富豪的另一处房产看看，那处房产住着富豪的妻子，妻子还活着即将继承富豪大半的财产。

景圭珩坐在高队的车上，他的视线看向车外观察着车外的风景。

路过四医院时，景圭珩的视野突然变化，动物园视野再次出现。

他看向四医院，这个大概引起他视野变化的地方，自从收到地址的消息后，他就没有来过这里，就连路过也是第一次。

四医院内很多的动物，在动物群前站着天使，洁白的双翼张开，在满是动物的世界中异常明显。

那个天使……景圭珩非常眼熟，姜满星那次也有它。

他在天使的身边看见一个咸鱼头，也让他眼熟。

高队的车很快走过。

景圭珩的视野在他自己的克制下重新恢复，他转头，看到一个面容美丽的女人站在天使的位置，正对他微笑，在女人的身边是贺芝。

贺芝！

高队感受到景圭珩情绪上的剧烈波动，他也向后看，并没有看到什么，他问：“怎么了？”

“没什么，看到前同事了。”

动物园视角下没有任何变化的左珏、同一个容貌的天使、没有见过的美丽女人、四医院、佘蓉、地址。

景圭珩越发冷静，表现如常。他拨打贺芝的电话。

对面接通了电话，两人都暂时没有说话。

是景圭珩最先开口：“我刚刚看到你在四医院，你生病了吗？”

“我帮我奶奶拿药。”

景圭珩隐隐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