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看世界的眼光不同吧，我倒是没这个感觉。”云程淡然道，那装逼的范儿十足，盛衿都忍不住想去破坏某人脸上的平静。
“啧，我觉得你的感觉器官可能已经被剥夺了，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可是改变世界毁灭的结局，解除循环各回各家的，就这目的来说，咱这个世界就没多少科学可以讲了好吗！”
盛衿指着某人的鼻子骂，就差说云程是只固执的猪了。
云程还是想挽救一下某人对世界的认知，他问：“除了这些妖魔鬼怪，你还有什么别的发现吗？”
盛衿“……”
她挎着一张脸，道：“没有，全是妖魔鬼怪，你爱听不听！”
云程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拜托，我们是活在新时代的的新青年，你怎么张口闭口就是迷信呢？”
盛衿不服气：“拜托，我们这可是小说的世界！有点志玄幻元素难道还能有多奇怪吗？”
云程：“你能不能变通一点，能造成这样情况的除了玄幻，还能是科幻啊！万一是科技发展到了某种程度，已经能给脑子植入芯片改变人的记忆，我们所生活的这个范围，也能是《楚门的世界》啊。”
盛衿冷笑：“你都说科幻了，都带一个幻字，那便分属于幻想类，你口中的科学也不一定就真是科学啊。”
云程据理力争：“在几千年前，载人上天再到宇宙之内，这些东西在古人的眼里不也属于科幻？现在不是实现了吗？你怎么空口就能判断说科学不能进步到这种程度？”
盛衿道：“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你所说的改变人记忆的芯片一旦问世，那人类要面对的就是灭顶危机，富人永远富，穷人永远穷，阶级越拉越大，甚至挤压人的生存空间，要知道，食物链少了一环是要出大事的。”
“光是这几个理由，国家就不会让这些东西继续发展，该像毒品一样严防死守！”
云程道：“你这比喻不恰当，而且未来的事情你又怎么能预测，也许有一天人类攻破了这个难题呢？在说，古人看我们现在不也……”是匪夷所思且难以想象的吗？
他还没说完，就被听“古人”听得不耐烦的盛衿给打断了。
“打住！”盛衿说，“我们现在不该在这里辩论科学到底能不能发展到那个地步的问题，最主要的是现在的青城，我们该怎么做才能达成目的，还没干活呢就先内讧起来了，历史上打仗都晓得国共合作一致对外，先把外人干服气了再关起门来解决自家的问题。”
云程还是不服气：“我们现在谈的是这个世界的根本问题，没把这个问题掰扯完，事情是做不了的。口口声声说着‘拯救世界’，但其实连方法都不知道。是科学，那就直接把幕后黑手就出来就行，如果是玄学，我们能干什么？我们是道士有符咒桃木剑，还是和尚有金钟罩铁布衫？”
盛衿：“……”
该死！居然被问住了。
她平心静气了一会儿，刚捋了一下想继续哔哔，然后就被天外来音给打断了。
“4月21日，M国某研究院爆发病毒泄露危机，执政官签发紧急文件彻查，同时万民请愿停止一切生物研究，同年7月，M国发布调查结果，称此次的‘病毒’只是寻常流感，群众猜测纯属子虚乌有。8月15日，有记者报道称M国某地终年笼罩在核辐射之中，而此地的人百分之八十死于癌症，惊人比例一出，群众哗然……”
盛衿和云程对视了一眼，俱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惊诧。
就是这一眼，他们都知道了对方也听见了那天外来音的事实，二人安静了下来，专心听那声音所说的内容。
那是一道女声，微凉，读这一段时平铺直叙，跟念课文一样，要是他们是坐在课堂上，经过那氛围一渲染，估计马上就能昏昏欲睡。
“次年二月，M国临国也爆发了相似的核辐射‘谣言’，三月初，R国宣布正式开始向公海排放核污水，关于核辐射之类的讨论正式进入平民老百姓的讨论之中，因为这和所有人的生命安全息息相关。”
“五月，R国所在的板块运动，整个国家被迫和大陆分离，成为了大海上漂流的孤岛，然后板块花费了三天的时间在大海里消失，自此，R国成为了幽灵国。”
“这件事情，史称——大自然之怒......”
“啧，这居然是发生在现实里的真事......我也实在是没想到，这板块还能说动就动的吗？说消失就消失，还尊不尊重质量守恒定律了啊，真不如说是突然出现了宇宙黑洞，直接将那个国家连人带土全吞进去了都比这个可信。”
“这东西怎么会放在这本古早小说的云端大纲里的？我记得这是本狗血现言的啊，这年头，写现代小言都还要参照历史的吗？”
“啊啊啊啊！天哪，我怎么看这个东西看了那么久，居然已经九点了！”
“这个电脑到底是怎么回事，被锁的远古狗血小说能自动更新，云端数据还显示已经改了好几版了，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我自己没权限改自己的小说啊！这简直就是倒反天罡。”
“虽然每天码字的时候都碎碎念着‘你是一台成熟的电脑了，该学会自己码字了’，但你倒是码我的连载小说啊，捉着一根羊毛薅，专盯着本古早文改有什么意思？！”
语气咬牙切齿且恨铁不成钢，说到这里，说话人的身份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他们现在身处的这个小说世界的原著作者，这对他们来说，应该算得上是创世神了。
这个时候，天外之音已经停止，也不知道是作者不说话了，还是他们与外面的联系暂时性地关上了。
云程看向盛衿，目露同情，道：“你每天过的原来是这样的日子啊，难怪见什么都觉得有鬼。”
盛衿得意道：“那你现在还坚持你的唯科学论吗？”
云程：“......”
“我们还是先聊一下该怎么拯救世界的事情吧，我觉得这个比较要紧一点。”
“切！”盛衿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自此，二人这才真正心无芥蒂地开始整合信息，之前虽然也是互相聊了各自的发现，不过每次说两句就要被顶嘴，光吵架都能废掉一整个保暖壶的水。
话说回来，这两人见面就吵，倒是像上辈子就坑过对方似的，很有几分冤家路窄的意思，盛衿时常觉得命运让她俩共同在青城拯救世界，估计是不太想让他们这一行太过顺利。
果然命运就是爱捉弄人的。
俩人扯了一张白纸，然后以时间轴的方式将两人发现的东西从上往下写，云程写左边，盛衿写右边，在没有语言交流的时候，他们的相处要和谐多了。
挺神奇的，云程的线索专门往科学探究里面深耕，盛衿专走玄学神鬼道路，也不知道是叙事方向的问题，还是两人表达方式的问题，反正两人看到对方写的的时候，表情都略有些微妙。
这种微妙大概是——这玩意儿居然还能这样解释？
那种活久见的感觉，有种理科生遇见文科生的无力感，谁也打败不了谁。
盛衿从两个警察写到旅游所见，又从旅游写到身后不现身的跟踪人，然后便是爆炸的坟、拉开的警戒线、再次出现的男警察、突然出现又如幻觉般消失的手、害怕恐惧的镇民。
两人对比了一下双方看到的东西，没想到除了那个传说外，还能找到别的共通点。
“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些镇民有点行尸走肉的意思？”盛衿双眼一亮。
云程点了点头：“像NPC，新手村里不负责发任务，单纯用来增加游戏难度和真实度的那种。”
不管是行尸走肉还是游戏NPC，两人表达的意思都是说这些人不像真人，倒是第一次在同一件事情上意见相同，真是可喜可贺。
这可是堪比互为敌对的死对头一笑泯恩仇，从此共进退的事情，这要是外人看了，估计得喜极而泣。
盛衿表示很欣慰。
“不过......你口中的那两个警察，那一段过于奇怪了，甚至是那个派出所都显得很割裂。”云程适时表达自己的疑惑。
盛衿想了想，反问：“那你之前去虞世仁那里到底干了什么？”
那个地方特殊得很，一开始在所有人的嘴里是一个废弃的寺庙，然后又成了虞世仁抛妻弃子后的躲避之处，现在又成了长崖镇人的祖地，也就是一伙人共同祖先而坟包，而现在被天打雷劈直接炸掉了。
她担心云程记不住，还特意提供了时间地点，甚至那只被扔出来的假蛇和锄头都提了一嘴，最后还一脸无辜地说那天自己还给对方来了一记滑铲。
美名其曰，用比较具体深刻的事情刺激记忆，以免他忘记事情，她还得从头开始解释，实在是不想从女娲造人讲到女娲补天。
啧，那可是痛与泪的教训，那可不记忆尤深么。
云程的脸色变换了几转，最后叹了口气，道：“宋家是老牌超级豪门，虞世仁年轻的时候做过宋家的司机，后来宋家的千金丢失，宋家老宅的所有人都被清了一遍，我找他不过是问一下当初的事情是不是还有别的隐情，谁知道他聊两句就直接发疯啊。”
盛衿皱眉：“他的状态是不太好，看着像是撞了邪，疯得彻底，我问他事情的时候，他承认一切，甚至还觉得自己没错......”
“感觉他的思维自成一派。”
“像是活在一个唯自己论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