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今御赐承恩侯魏瓒一品宝剑一把。”
“谢主隆恩。”,魏瓒接过宝剑,只见这把剑的剑鞘上通体缠绕金银丝编织成的镂空花纹,镶嵌的红宝绿翡大如鸽卵,但这种华而不实的宝剑往往只具有观赏价值,魏瓒是武将,送一把这样的珍玩装饰的兵器就有些不妥了。
魏瓒敛着眸欲辙身退下,夏侯蔼又开了金口:“爱卿留步,孤听闻你的剑术精妙绝伦,传言中说是剑气可撑霆裂月,令风云都为之变色,孤还是小时候与你一同练过剑,那时候你的剑法可与如今传闻中的相去甚远,今日宝剑赠英雄,可有幸与这满堂的宾客一睹你魏家的剑法,让吾等饱饱眼福啊?”
此话一出堂下一片哗然,众人交头接耳着窃窃私语起来,自古在宴上这耍剑弄舞供人赏玩的皆是些舞姬伶人,哪有让堂堂一国的王贵耍剑以娱众人的?如今这个皇帝向来行事狂悖恣意,性格乖戾跋扈,今日此举简直是荒唐至极。
“回陛下,坊间传闻并不可信,臣资质愚钝,习魏家剑法多年却只堪堪参透了其中一二,实难登大雅之堂。”,魏瓒垂着眸神情难辨,但从他攥紧剑鞘青筋暴突的手面,不难看出他此时正压抑着怎样的滔天怒火。
“爱卿谦虚了,你当年初涉剑术的之时就常在先帝面前练习,如今学有所成了就不肯让孤见识一二,侯爷可莫要藏私呀。”,夏侯蔼的话像淬了剧毒,字字句句都蚕食着魏瓒的自制力,他只觉鼓膜生疼,胸中那股如烈火焚身般的怒火无处可去,压抑得极为辛苦。
堂下众人都为这位年轻的君主捏了一把冷汗,怕魏瓒突然暴起,用这手中的御赐之剑让其当廷血溅五步。
夏侯蔼却不见一丝慌张,闲适地靠在御座的软垫上,好整以暇得等着。
只见魏瓒喉结滚了滚,将宝剑缓缓拔出,堂下有胆小一点的臣子甚至都瞥开了眼睛,不敢看这当场弑君的惨景。
没想到待宝剑完全拔出,众人皆是一愣,这俨然是一把未开刃的剑。席间再次哗然,人们又开始揣测,这皇帝将一把未开刃的剑赐予一名武将,是要令其从此倒置干戈,断了他魏家世代从军的路?
魏瓒闭了闭眼,咽下喉中一抹腥甜,刚挽了个剑花起手式,就听见席间哐镗一声碗碟掷地的声音,随即有个人捂着腹部,痛苦地在地上打着滚,口中还哎呦哎呦地直喊疼。
打眼一看竟是岑最果,他匆匆扔下一句:“请陛下恕罪,那是臣的夫人,恐惹了什么疾症,容臣前去查看。”,言罢便飞身而至倒地不起的岑最果面前,将他扶起来问道:“果儿,你这怎么了?”
只见岑最果满脸憋得通红,眼角有泪,佝偻着身子小声喊道:“侯爷,我肚子疼。”
魏瓒顿时心急如焚,连忙抱起他连招呼都没打就向殿外冲了出去。
夏侯蔼垂眸瞥了一眼被遗落在地上的宝剑,唇边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似乎并不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