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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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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小龙女细细想,原来那日在终南山巅,他不肯答应要我做媳妇,定是耽心人人都瞧他不起,旁人甚至要轻贱于他,我竟害得他这样不快活,那他还是不娶我的好。她反复思量,却看杨过鼻息调匀,沉睡正酣,不禁掉下泪来。

杨过次日转醒,只觉肩头湿了一片,又见小龙女不在室中,坐起身来,却见桌面上用金针刻着十二个字:“你自己保重,记着我时别伤心”。

杨过惶惑,实不知自己哪里又惹了她生气,当即跃身跳出房门,大叫着:“姑姑,姑姑!”

晨间早起实在清净,他这样一嗓子唤来了许多人,昨儿一日未见的大小武神色轻蔑地瞥他神智混乱的样子,黄蓉听得动静将人拦下道:“过儿,怎么啦?”杨过此时再见黄蓉,又是酸涩又是痛苦,他心道:“你们一家人倒是推心置腹,深情厚谊,我姑姑又做错甚么?教你们逼走?”于是他立着身子昂头质问:“郭伯母,你昨日与我姑姑说了甚么?”

黄蓉早已后悔不迭。如今宋蒙之争势同水火,郭靖本就焦头烂额不堪其扰,又接连遇上杨过和郭芙的两件糟心事,黄蓉爱重郭靖,自不愿看他终日浪愁,只想着同小龙女说道清楚,教少年人识得这世间事原并非如此随心所欲、事事称心。然而她观小龙女心性简单,于这礼教世俗一窍不通,宛如稚童,又想杨过本性狂悖、激烈善变,便已心知不妙,暗自发悔。

果不其然,现下得了埋怨。黄蓉本就不喜杨过,却看他锦袍着身,脸如冠玉,唇若涂丹,更肖杨康,由是淡淡道:“原也没甚么要紧话,只道你不喜爱一辈子住那古墓里头。”杨过一怔,又说不清楚心中滋味,只见他作揖躬身道:“我要去找姑姑啦。”

黄蓉点头应是,也不再说甚么践行之类的话,大小武冷眼旁观,碍于黄蓉不便出言讥讽。

杨过浑浑噩噩出了陆家庄,纵马狂奔数十里,未见小龙女踪迹,但觉胸中热血上涌,昏昏沉沉心道:“姑姑定是因着我不愿回古墓而恼我。”此念一起,便觉豁然开朗道:“她回古墓去啦,我跟着去陪她便是了。”

郭芙早起便觉吵闹,喊了大小武来询问缘由,两兄弟便一人一句上起眼药来。武修文冷哼道:“听庄子里仆奴道,他二人师不师、徒不徒,狗男女作一房睡!”武敦儒接道:“大清早杨过就为着他师父给师娘使脸色瞧!”

郭芙本觉武修文说话实在难听,作势喝止,但接着又听杨过竟敢给妈妈气受!郭芙冷笑鄙夷道:“果然卑鄙小人。”大小武听她此言,终于暂将心搁在肚子里。

话罢杨过,武修文压低声音,冲哥哥使了个眼色,神秘道:“芙妹,你可知绑你的是何人?”

郭芙以为两兄弟要与她比拼机灵,遂骄傲道:“自是知道,不就是红袄军么?杨过一眼便猜出来啦。”

听她又提杨过,武敦儒肚子里的心又纠起来,赶忙道:“哪里是红袄军那么简单,昨儿师父师娘教我们去探查,果然大有问题。”郭芙问:“有甚么问题?”

“你可知那红袄军头目?”

“不是李全么?杨过说他已死许久了。”

“对也不对。李全还有一个养子,名为李檀,这事旁人都不知道。”

郭芙奇道:“那你又怎么知道?”

“樊城分舵的舵主昨日恰在堂上议事,听闻红袄军之事便称月前曾在襄阳见过这李檀,他娘舅昔年与李家比邻而居,他也识得此人。”

郭芙还不甚懂,问道:“这是甚么稀罕事么?”

武敦儒道:“师娘说李檀既然未死,必定承了他养父的遗志,欲搅浑襄樊、拥兵自重。只是此遭不知为何要杀速不台孙儿。”

郭芙听得这个问题隐约想起什么来,却又一团混沌,理不清头绪,她道:“妈妈怎会与你们说这么多?”黄蓉往日心知自家徒儿与女儿愚钝笨拙,大事小情绝不会与他们细细商议。

武修文打湿了帕子递给郭芙擦脸,口中絮道:“师娘嘱咐我们不要去招惹劳什子红袄军,我却认为不妥,老子都教人害死了,儿子又能横到哪里去?我们吃了亏,就该打破牙往肚里咽?”

武敦儒应和道:“正是此理。我们必教那几个宵小之徒付出代价!”江湖之中冤冤相报本是常事,只郭芙犹豫着心道:“妈妈必有自己的考量,若是听信了大小武哥哥的话,岂不坏事?”

看她面色不虞却又略有犹豫,武修文趁热打铁道:“况且若我们此行探听得他们腹中诡计,师娘也定会对我们刮目相看。”

“你们爱做甚么便做甚么,与我说来干么?”郭芙不需要妈妈刮目相看,她日前可刚得了夸赞。

虽然她话里话外不欲沾边,但语气可不似那么强硬果决,兄弟俩心道有戏,于是武敦儒笑道:“我们又没见过那几人,大计欲成,可是离不得芙妹。”

郭芙还是不安,不欲参与道:“既然我妈妈不教你们去,你们便不去罢。”

武修文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扯着嗓子大叫道:“原是芙妹害怕了啊。”郭芙果然被说得满脸窘迫又气喘吁吁,她道:“哪个害怕啦?若不是他们使腌臜手段封我经脉,我怎能受制于人?”言语间尽是对魏贵等人的轻视。

“可不是么,芙妹,那杨过在英雄会上得了脸,咱怎能输给他?”武修文言语间便泄露了此行的真实目的,只是郭芙未曾察觉还道:“好没意思,和他比甚么?”

武敦儒打断他俩这话茬,问道:“芙妹,你眼睛好些了么?”郭芙揉揉眼,还是觉着模糊,倒不似先前黑黢黢一片了,于是她道:“明儿爹爹妈妈就该启程往襄阳去了,咱们便先不走,寻几个丐帮子弟去打探打探。”只是这么一谋算,又教郭芙想起了魏贵,心道:“爹爹才是糊涂,要说知恩图报,这恩情也该向着魏贵报。”

隔日,郭芙眼睛转好,已能瞧得清近物,黄蓉心中大定,却听郭芙撒娇耍赖道:“妈妈,大胜关物丰民阜,自在快活,我与大小武哥哥还想再玩耍几日。”黄蓉看了眼在守在郭芙身后支起耳朵却佯装事不关己的大小武,心中有数,笑道:“芙儿,先前妈妈与你讲的事你可还记得?”

郭芙哎哟一声,晓得已被识破,于是亲亲热热挽起黄蓉胳膊,娇声道:“芙儿省的,芙儿绝不惹祸。”郭芙并指三根向天,晶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给黄蓉卖乖。黄蓉向来抵不过郭芙撒娇,天大的事只消她软语抹泪儿,黄蓉便能轻轻揭过,于是她叹气道:“罢了,既然仇怨已结,怎还能善始善终?只你须记得,爹爹在襄阳左右掣肘,你万万不可徒生祸端。”说着又对大小武道:“你二人更需事事谨慎,不可强自出头。”三人齐齐垂首应声,显得乖觉讨巧。

杨过却也还在绕着大胜关兜圈。他本已打定主意策马回了那终南山,这辈子不再出来,只恰好路遇金轮一行人,杨过却早失了神志,兜头便问:“你见到我师父么?”金轮法王见他并不逃走,已自奇怪,听了他问这句话,更是一愕,随口答道:“没见啊,她没跟你在一起么?”

自大胜关一战以来,霍都教那玉峰针折磨得不成人形,此时终于见着罪魁祸首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将手中攥着的捆绳一扔,展扇上前道:“卑鄙小儿!交出解药!”杨过看他双目浑浊,身瘦如骨,却还勉强吊了性命,心知定是用了甚么天材地宝,他笑道:“这有何难?给你便是。”

杨过从怀中掏出瓷瓶就要扔给他,却转眼发觉霍都方才牵羊似的牵了一个汉人,杨过指着地上已瞧不清面目的汉子,勃然大怒道:“堂堂正正比拼不过,就背地里使阴招,可真让小爷我开眼啦!”

金轮国师深知杨过机变聪颖,于武学之道虽习的驳杂但招招势如破竹,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他存了招揽之心,于是不急不恼道:“杨兄弟可真是颠倒因果啦,原是这贼人先欺辱我朝重臣的亲眷,我这又算哪门子使阴招?”

杨过不动声色又细细打量了那只剩半口气的汉子,又觉出些眼熟来,灵机一动道:“倒是我误会啦。只是人都落了网,又怎么不尽早杀了他以儆效尤。”

金轮国师一愣,不知这少年小小年纪却如此心狠手辣,道:“此事容后再议,劳烦杨少侠赐药。”杨过也不再拿乔,将蜂浆送了出去,又道:“这人鬼鬼祟祟,背后作怪,实乃我汉人败类,既然法王不忍心下手,我便承个恶名,大义灭亲罢。”他说着便两腿一蹬翻下马来,随便拾起一根结实的木棍,心中念着打狗棒法的八字诀,抄起棒棍就冲着那人的命门而去。杨过动作极快,霍都离得最近,口中蜂浆都来不及全部咽下就转腕打扇欲接招救人。

只是谁想两日不见,这杨过的身法又快了一层,霍都扑身抢救也为时晚矣,杨过那毫不起眼的木枝已实实在在钉入汉子的后背心,棍身良久还震颤不停。金轮本无防备,谁能想杨过毫无预兆就要来插手这桩事?但此人事关重大,却在他手上出了纰漏,金轮恨极杨过多管闲事,怒道:“竖子小儿何必多此一举!”杨过眼睛一转,端详除金轮、霍都外,达尔巴等人也均面露懊恼,气咻咻怒瞪他,便已全然明白。

杨过翻身上马,牵着缰绳预备逃路,却还欲再打探些消息:“你这人好没道理,你心慈手软,我助你除害,怎反倒还成了我的不是?”

霍都看他混不要脸的模样就憋屈气闷,大声叫道:“你懂甚么!此人我费了大劲力才捉住,正要给四王——”

“住嘴!”金轮法王也是抑郁难忍,只是杨过此人奸诈狡猾,此招未必没有目的,其中要害决不能教他知悉。可若要怪罪他,金轮法王又确确实实抹不开脸面。

杨过听得他们师徒二人一打一掩,更是好奇大炽,心道:“倒是多谢你费劲功夫将这臭虫送到我眼皮子底下。”转念又琢磨:“但他们如此作派,难不成这事真有大玄机?四王又是甚么人物?瞧这行人都很忌惮。”杨过不知郭芙口口声声骂的臭虫是哪个,但除却魏贵,有一个算一个。

杨过装蒜起来得心应手,他道:“那可真是弄巧成拙!小子在此给诸位赔个不是,只是小子还急着去寻我师父!”

“想跑!”霍都时刻盯着杨过防他又做出甚么出人意料的举动来,眼见他缰绳松松紧紧,便知他要逃跑,立时翻身上马追着杨过而去,又大声与金轮陈情道:“我定要抓住这奸猾狗贼,出了这口恶气!”

杨过乐得他单骑来追,离了金轮法王,他霍都谁又能看进眼里?两人一前一后,追逐不休,杨过暗自估摸着已过十里地,当是时候糊弄他离去了。正巧侧首不远处有个背竹篓的青衣女子,杨过咧嘴一笑,扬起手臂大喊:“姑姑!姑姑!过儿在这!”

在后紧追不舍的霍都看着杨过手舞足蹈的模样,冷汗直冒,心道:“杨过一人我已勉强对付,若小龙女在此,今日岂不是我的忌日?”他正欲观望推敲一二,就见杨过迅疾下马,一个猛子扎进那少女怀中,那少女戴着面具却也低下头柔情蜜意。霍都不疑有他,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今日之仇,来日再报!”

霍都一走,杨过便放开怀中少女,作揖毕恭毕敬地致歉:“唐突姊姊了。”

“你怎么唤我姑姑?”这声音温柔雅致,似溪涧水流淙淙。

杨过抬头讶然道:“姊姊,原来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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