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余熟若无睹地打算绕过去，谁知朱明却突然挡在他身前，方小余挑了挑眉，饶有兴趣。
只见朱明像是在酝酿什么，面目红涨，他直直地盯着方小余，口吻坚定，“我……我需要一个道歉！”
方小余觉得他甚是可笑，可李怀明最近不在，今天似乎是刚愿意理他，他不想再生事，弄得李怀明不高兴，便理也没理他就转身要走。
朱明似乎是不甘心，他又鼓足勇气拉住方小余，“你得给我一个道歉。”
方小余不耐烦的甩开那只手，他转过头显然耐性已经全无，“冯光不是给你道歉了，怎么还跟个女人似的。”
朱明被他甩得有些狠了，疼得微微拧着眉，他不卑不亢，“那天机场的事，你得给我个道歉。”
方小余笑了笑，原来是为了这个“我有哪句话说的不对吗？”他微微欠身，语调满是揶揄，“你不就是……”说着他一手向下，游走在朱明的腰间然后恨得捏了把他的屁股，“靠着这个挣钱吗？我只是提醒你水满则溢，怕你乐极生悲，伤了身体。”
朱明猛地向后闪躲，心中尽管有些惊恐方小余的动作，可表面还是维持着平静，“如果我告诉他，他一定会让你给我道歉的！”
方小余僵愣住，足足有十几秒，他抬起眸看着朱明，眸光沉寂的要死，仿佛要杀人嗜血一般。好在此刻电影开场，卫生间并没有什么人来往，方小余这要发疯的模样也只让朱明目睹了去。
他咬着牙，步步紧逼朱明，他将他逼到拐角，恶恨地掐着他的下巴，“告诉李怀明？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一条被人c烂了的狗！你凭什么觉得他会让我给你道歉？”
朱明虽比方小余大了几岁，可两人身高却相差有半个头，他也不知道眼前这人到底哪儿来的这么大力气，只觉得下巴都要被捏碎了一般。
他面露痛苦的表情，根本无法说话，只能攥住方小余的手拼命地往下拉扯。
方小余讥笑，眼光肆意扫着他红涨喘不过气的脸，“真是一副欠c的样子！”
朱明满脸的苦楚，他脸红不单是因为方小余掐的他不好喘气，更多的是被话语羞辱的寄颜无所。
“我到底、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他艰难地开口吐出字眼。
方小余稍稍松了力道，掐着他下巴左右端详着这张温文隽秀的脸蛋，他不明意味地笑了一声，“是李怀明喜欢的型，口味还是一如既往。”
朱明不懂他笑什么，他趁机猛地一把推开方小余，茫然地摇着头，他深深地不解，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横眉怒目又惊恐地瞪着眼前这个疯子。
“李怀明和你不一样……一点也不一样，你真是个疯子！”
“是，我就是个疯子！这是你自找的！”方小余目光如鹰隼般狠戾。
两人在这逼仄的卫生间里气势争锋，相持不下。
“是你自找的！”方小余咬牙切齿，“我不想惹麻烦，可你不识眼色，还他妈一个劲儿地往我跟前凑！这不是你自己找的吗？啊？！”
朱明两手紧攥，他闭起眼睛任方小余叫嚣，似乎只要看不见，那些伤人的话语就不是对着他说。
方小余戏谑地打量着朱明，“这才多久？就已经耐不住寂寞搭上了一个，你hm那被c上瘾了的z就这么亟不可待？”
“我没有……”
话音刚落方小余就觉肩头一紧，随着“咚”的一声，他眼前一黑，整个人被摔倒在地，紧接着都还没看清骑在自己身上的那人是谁，重重的拳头就落在了他的脸上。
那人怒骂道，“操你妈的！长的倒是人模人样的，就是这张狗嘴里怎么尽吠些龌龊下流的话，我就教教你怎么做人！”
方小余手肘抵挡着，可还是硬生生地挨了几拳。
“你这么懂，话又说得那么身临其境，大抵也是没少被人按在身下c！”
方小余勃然大怒，像是被刺激到了某根神经，眼中犹如染上血色，他一条长腿屈起猛得顶撞在那人后背，那人痛得趔趄一下，方小余便借空得劲儿翻身为上，将他压在身下，然后举起拳头就落下，“去死吧你！”
朱明慌乱不已，两人打的不可开交，他想拉仗却不知从哪儿下手，只能叫喊道“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那天若不是冯光赶到及时制止，怕是两人早已在局子里写悔过书了。
电影自然是没看成，冯光就带着方小余去了就近的一家医院简单地处理了一下。
回家的路上，车内一片沉默。
方小余始终偏头看着车窗外，冯光实在憋不下去了，他将车子停靠在路边，将满腹的疑惑一气儿问出，“你他么不说带我来看电影吗？怎么就在卫生间跟人打起来了？还有，今天被撞了的那个男的你们是不是认识啊？”
方小余偏头看了看他，缓缓转过身体，“李怀明养的一个小白脸。”
冯光当即瞪大眼睛，脑子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只见他张着嘴欲说什么，却又半晌没说出来。
“所以……所以他今天跟那个男的出来约会被你发现，然后恼羞成怒就让他新姘头把你打了？”
方小余扶额轻揉了揉，不做过多解释，就让冯光这么认为去吧。
冯光听后有些愤愤然，他“靠”了一声。
方小余摆摆手，只想赶快结束这个话题，“快开车，回家。”
“送你回学校？”
“去你家吧。”
那晚方小余去了冯光的住处，到了家，他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
冯光提着药膏慢悠悠地跟了过去，他倚靠在浴室门框边，看着镜子里的方小余吹了声口哨，“挂彩了吧。”
方小余从镜中瞥他一眼，伸手按了按自己颧骨处的淤青，他疼得吸了口气，平日里面如傅粉的俊脸，此刻满脸的淤青，简直叫人惨不忍睹。
“别按了，刚上的药一会儿给你抹掉了。”
冯光知道方小余一直是仰慕李怀明的，可就为了个不上台面的MB跟人打成这样，实在不值。
“方小余，这事儿该交给李大哥处理的。”
方小余没说话，从他手中拿过药膏替自己擦抹着。
“你就不该多管闲事。”
半晌，他回过头，“我错了嘛？”
“你没错？”冯光道，“就算今天那男的真的是背叛了你他，这事怎么处理也该是李大哥看着办，你这进去倒好出来挂一脸的彩！”
“算了，跟你说不清。”方小余拧上药膏，推开挡在门口的冯光就出了浴室。
“唉，怎么就说不清了……”
冯光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那个客房一直没人住就没打扫，今晚怕是不能睡人。”
方小余转过身，挑起眉毛。
“所以，你今晚就两个选择。一，睡沙发，二，床上咱俩挤挤。”
方小余看了看那狭窄的沙发，真不懂自己放着家里的大床不睡，干嘛跑冯光这来。
一张1.5米宽的床，被两床厚棉被占不少地方，两个身高腿长的青年人再睡在一起，还是略显拥挤。
方小余心事重重，无眠地看着窗外。
而冯光也没好到哪儿去，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时不时不满地哼出声音。
“你他么有多动症啊？你要是睡不惯，我就去沙发上。”
冯光摸向床头柜，开了台灯，他转头看着方小余，“方小余，帮我件事儿呗。”
“什么事。”
冯光面露难言，有些羞涩于口。
“你他妈到底说不说啊？”
“那个……你能不能让你那个假表姐那个秦文文，帮我在……李默面前说点好话啊，让她帮忙撮合撮合。”
“……你真的这么喜欢她？”
“你这不废话嘛！”冯光亢奋道，“要不是喜欢，她拒绝我，我至于这么……”他本来想说“颓废”，可话到嘴边，又发现说出太过丢人，于是道“要是不喜欢，我也不至于会这样……”
方小余“哼”了一声，“见面第一次就对人动了歪心思，你这是一见钟情还是见色起意？”
“在见色起意的基础上一见钟情行不行？”冯光忙不迭地追问，“有空就去找找你那假表姐，让她说我几句好话行吧。”
“我跟谭文文不熟。”方小余说，“这事你还是自己亲自去显得有诚意。”
“你跟她都不熟，我就更不熟了。”
“那事成了，有什么好处？”
冯光想了想，“你有什么想要的？”
“没有，我不缺。”方小余沉吟半晌，“欠个人情吧，以后我需要的时候还上。”
“就这个？没了？”冯光有些不信，方小余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狠“杀”他一笔买卖的时候。
方小余白他一眼，“废话。”
得到承诺，冯光关了台灯，安心地躺了下去，他问道，“方小余，你从小到大就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黑暗中，方小余的瞳仁熠耀生辉，他脑海中顿时浮现李怀明那张粲然笑起时的俊脸。
方小余不做声，他也不知该如何做声。
要他说“没有”那不可能，他喜欢李怀明那么多年，喜欢得那么辛苦，怎么可能随口就说出“没有”。
可问话这人是冯光，从小同他一起长大的发小，自己每个成长阶段遇到过的大小事他几乎都知道，自己的德行他也摸得差不多了，要说“有”，冯光必然会追问到底，而方小余又不想编个根本不存在的“人物”作为答案。
冯光以为他要睡了，懒得理自己，于是他接着自说自话，“就你长着这张脸，我就不信班里没有女生对你表露好感。你不说话，这就肯定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