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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路上 > 醋精王爷非要为我守寡 > 第1章 雨夜

第1章 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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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京城。

大雨连绵地下了一天,道路上积水已经没过脚踝。街上空无一人,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回荡,空气中飘荡着潮湿的泥土味。

灰黑的乌云半遮蔽了月亮,浓重的树影下缓缓浮现出一个长发披散的白衣女子,她全身湿透,白衣下摆拖到街道的水面上,微风一吹飘飘忽忽,看不清下面有没有脚,肩上的黑发被打湿成绺。她转过头,在微弱惨淡的月色下,显露出一张惨白如雪的脸。

“啊!!”

“鬼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突然间划破夜空,刚刚路过的打更人转身撒腿就跑,手中的锣铃梆子散落一地。

空旷的大街上一时只有打更人的惨叫声渐行渐远。

被当成鬼的江眠追出来两步,眼睁睁看着打更人尖叫着跑到远处被人拦下。

她伸出手来搓了搓自己的脸,被揉搓过得皮肤泛起点点粉色。

老天证明,她真的不是鬼啊。

她明明还活着。

三年前,大家都以为她离奇死亡,其实她是穿回了现代。

她在现代过了三年,今天又突然穿越了回来。

流年不利。

她正犹豫着要往哪里走,远方打更人被拦下的地方突然又传来声响。她眺目望去,有一辆四驾的高大马车“辘辘”驶来,慢慢停在了江眠面前。

马车由四批高大壮硕的骏马拉着,车身的楠木上鎏金雕刻着花鸟纹路,顶檐上四角缀着青玉,下摆的红缨随风飘动,端的是威风华丽,让人看一眼就知道里面的人身份高贵、不容侵犯。

江眠想马车里应是有人要向自己问话,站在原地等了一下。

然而马车在她面前一动不动。不见有人从门里出来,也不见有人撩开窗帘要说话。

江眠心中暗暗生了警惕,开始往后退。

刚刚退出两步,却见窗帘被人挑开。

入目是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玉手,再往后是一张线条清晰的面容。这张脸峨眉星目,挺鼻薄唇,竟是一副人神共羡的美貌。

啊。是老熟人。

江眠想。

马车里的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端王,元璟。

他和自己可是当年麓山书院的老同窗了。

他好像瘦了一点,但仍然清俊端雅。

江眠停下了后退的脚步。

她正想和他说别怕,自己不是鬼,却先听见他开了口。

“别怕。”他的声音有些压抑嘶哑,好像浸染了雨水的潮气。

嗯?他怎么抢她台词?

嘶哑的声音继续伴随着夜雨泥土的清香传来。

“你……你要去哪里?”

他没有质问她的身份,想必是认出来自己了。

江眠松了口气,那就不用解释刚才被错认成鬼魂的乌龙了。

毕竟端王殿下沉肃稳重,理智克己,绝不可能以为半夜真的能在路上见鬼。

不过,刚才她先去自己家的将军府看过了,父亲和弟弟都不在府内,以她现在突然死而复生的身份不宜贸然上门。下人无法分辨她的真假,为避免她是歹人冒充,只怕会先把她关在府内等江父回来。所以她转了一圈又晃出来了。

此时被这么一问,有些茫然地回道:“我现在……好像回不去家了。”

雨帘中,对面人的睫毛猛地一颤,望过来的目光一瞬间似乎带着深浓的疼惜。

江眠愣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是看错了。不过是一时回不了家,等父亲回来就好了。不过,现在雨这么大…………

“先跟我回去,好不好?”这一句话问得轻又缓,仿佛怕一使力把什么惊散了。

“好呀!”去王府避个雨再好不过了。

话音未落,就见马车的帘子被人一把撩开,那人快步跨了出来。

细密的雨帘中,只见他颀长的身形罩着一件天青色长衫,腰封勾出一段紧窄的腰线,其上垂下的白玉佩压在下袍上,下摆随风轻飘。

她错愕了一瞬,不明白他下来干什么,上前一步想拉着他一起进马车。

他却连连后退好几大步,好像生怕被她碰到了。

江眠瞪了瞪眼睛,这又是几个意思?

嫌弃她身上湿?

可是他下了马车,没一会儿身上就被雨浇湿了,现在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

元璟退开几步,眼睛却没有片刻从她的脸上移开过,“你坐进去吧,别这么淋着。”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她,“你上的了马车吗?”

他的行为古怪,话也问得古怪。

他该知道自己这个从小习武的将门长女,身手可是很好的。这马车虽高大,她一蹬腿也就上去了。

她忍住翻他白眼的冲动,答了一声“上的了”,手扶着车辕一借力钻进了车厢。

她当然没有看到身后,在看到她的手能触碰到马车的那一瞬间,猛然亮起来的灼热眼神。

元璟没有再回到马车上。

他吩咐车夫驾车回府后,就这么淋雨走在马车的旁边,把旁边的车夫吓得恨不得自己下去走,让王爷上来赶马车。

两人相遇的地方离端王府不远,江眠在马车里晃晃悠悠了没一会儿,马车就停下了。

下马车的时候,看见元璟还是站得远远的,隔着雨幕,只一双亮的惊人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

*

端王府主院的正屋堂中。

青玉满铺,雕梁画柱,楠木案几上燃着石叶香。

鸦青色云纹织锦地衣的两旁摆着雕花扶手椅,江眠和元璟此时正各占了一边的椅子。

端王的贴身小厮双喜恭敬地给二人上了茶。

江眠端起一杯热茶囫囵喝下,才觉得终于活过来了。

她想了想,自己死了三年突然死而复生,应该和老朋友交代一下。

她开口道:“我这会回来,是这样的。因为三年前在沧州,我其实没有——”

没想到一句话没说完,突然被元璟打断。

“双喜!”元璟突兀地开口打断江眠,吓了她一跳。她忙看他有什么急事。

然而他支吾了一下,接道:“双喜,添茶。”

江眠内心翻了个白眼,接着开口:“三年前在沧州我没——”

“双喜!”元璟再次开口打断江眠的话。江眠闭嘴了,冷眼看着他。

他沉吟了一下,道:“双喜,再添点儿茶。”

江眠撑着下巴看了他一眼。

她想了想,试探着开口:“我说我没——”

“双喜!”果然又被打断。

双喜苦着脸过来:“殿下,再添茶就没水了。”

看着元璟一下黑了的脸色,他忙到:“奴才这就再去烧水!”

她看出来了。

他不想让她说出“死”字。

“死”是个什么关键字,说出来能触发什么恐怖事件?

算了。

他今天一直奇奇怪怪的。

只是……

江眠本想提出在他这里借住一下。

这本来没有什么,二人多年同窗早已是好友了,可是今天元璟一系列古怪的行为让江眠猜测,他是不是不想看见自己。

所以一时有点儿犹豫,没问出口。

然而元璟看她没话了,开口道,“你现在暂时回不了家,先在这里住下,好不好?”

江眠瞬间答应:“好啊。”

不然她可真是没地方去,身上连点儿银子都没有。

元璟笑开,这还是江眠今天第一次看他笑。

“我会备好一切东西,你且安心住下。多住些时日……先不要想着走了……”

江眠也笑着点头。

看来虽然三年没见,但是感情没淡,老朋友还是很欢迎她的。

这时,重新烧的水终于开了,双喜过来为客人添茶,躬身把茶盏放上案几,起身的时候却不小心看到了客人长发掩盖下的面容。

他猛地打了个寒战:“江江江江小姐!!”

“江小姐,你不是三年前就— —”一个死字说出了一半。

“双喜!!!”元璟突然一声暴喝打断双喜,他猛地站起来,死死地盯住江眠,双眼一瞬间甚至有些泛红。

江眠被吓了一跳,懵懵地站在原地看着他。

一瞬。

两瞬。

过了几瞬,什么都没有发生,元璟猛地呼出一口长长的气,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了江眠好几个来回,突然脱力坐回了椅子,额头上沁出点点冷汗。

江眠被元璟的一惊一乍搞蒙了。

他刚刚看着她的眼神,好像是害怕自己会消失一般。

好好的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他到底是怎么了?

缓了一下,元璟深吸了一口气,撑着扶手站起身,对江眠说:“时间不早了,今天你在我这里睡,明天我再来找你。”说完,带着被吓到的双喜出了门,把主屋留给了江眠。

江眠看着他出门的背影,完全摸不着头脑。

*

江眠觉得自己睡了好久好久。

一睁眼还是黑天。

可是已经醒了好几次了,实在是睡不下去了。

她索性起身,拿起床边案几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喝掉。

听到里面的动静,厚重的门帘被撩起,元璟走了进来。

江眠还举着茶杯,下意识道:“你一直等在外面?”

元璟嗤道:“怎么可能?刚到。”

江眠放下茶杯,好奇地问他:“话说你昨天怎么会那么晚出现在大街上?”

“自然是因为刚办完差。”元璟斜睨了她一眼,“当谁都像你江大小姐一样闲吗?”

对味了。

今天元璟的反应总算正常了。

江眠安心了,只当昨天午夜的元璟是被鬼附身了吧。

安心的江眠放松下来,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突然间发现不对。

刚才元璟进门时挑起来的门帘过于厚重了,现在不过是初秋的天气,按理说还用不到这样厚的门帘。

再仔细打量一下窗户,每一扇窗户都被厚重的帘子遮的严严实实的。

甚至,帘子的每个边角处都被木楔子死死地封严了,只怕她撕都撕不下来。

怪不得她每次醒来天都是黑的。

原来是她在小黑屋里。

江眠倒吸一口冷气,指着厚实的帘子:“这是什么意思?”

元璟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怎么?”

江眠差点儿以为他要搞什么霸总囚禁小黑屋,可是这关系也不对啊。

“这大白天儿的,你把窗户都封死了是做什么?你见不得人还是我见不得人?”

“哦。”元璟慢条斯理地道:“是这样的。在你住进来之前,我新漆了一遍家具。这个漆比较奇特,漆上以后就不能见光,否则会剥皮。”

“所以我就把窗户封上了。”

江眠:“……”

江眠:“………………”

完了。

刚才话说早了。

元璟到底是被什么鬼上身了,他明显是还没有恢复正常啊!

江眠起身就走。

“那让你的屋子好好享受黑暗,我换个屋子。”

元璟赶紧起身,隔着两步伸出右手做出阻拦的姿势。

“别的屋子现在都住不了。”

江眠才不信他的鬼话,“你端王府上那么多房间没有能住的?”

元璟一本正经道:“你知道的,府上就我一个人。平时下人们惫懒,不住人的屋子都不收拾的。”

江眠实在没忍住白眼,“那现收拾一个。随便拾掇一下就行。”

元璟:“不行。你知道的,我有些洁癖。屋子随便拾掇一下是不能住人的。”

江眠忍无可忍,“是我住又不是你住。我又没有洁癖。”

“不行。”

江眠停下脚步,实在忍不住揉了揉脑袋。简直发愁到头秃。

“元璟,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元璟却突然安静下来,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她,轻声道:“就留在这里,好吗?”

他看着她的潋滟秋眸里似乎含着深浓的哀伤。

江眠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近乎脆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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