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满脸不情愿，她抬头看了眼黑板上头的表，说，“张老师，这都上课好几分钟了，这事儿就这么着吧，别耽误你上课。”

但数学老师很坚持，“不耽误，事情真相比这一节课重要。”

班主任皱了皱眉，“那……”

这时，宁宁突然尖叫着哭嚎了一嗓子，“不用去查监控了！我承认，顾年是让我帮他请假了，行了吧？！”

顾年让她这一嗓子吓一跳，下意识说，“你这么说话不费嗓吗？”

顿了顿，顾年又说，“不是，你这人怎么做到理不直气也壮的啊？”

“我过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马上就要开始跑了，我哪有时间找班主任给你请假啊？”宁宁说，“跑完后丽丽叫我一块儿去买零食，我就忘了这回事了。”

顾年更不理解了，“你忘了就说你忘了呗，刚班主任问的时候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啊？”

宁宁瞪着顾年，“我帮你请假是情分，不是本分，你凭什么现在反过来找我麻烦啊？”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顾年被她这没逻辑的强词夺理给气笑了。

数学老师严肃的开口，“你答应帮她请假了那就要做到，就算做不到，也要帮她跟班主任解释清楚，这跟什么情分本分的没关系，这是做人的道德问题。”

顾年看着数学老师，这一瞬间觉得鼻子有点酸。

她按了按鼻梁，压住涌上来的泪意。

“差不多得了，”班主任说，“既然事情清楚了，那就这样吧，我还要去准备月考的卷子，张老师你快上课吧。”

说完，班主任就火急火燎的离开了教室。

数学老师拍了拍顾年的肩，“都坐下吧，上课！”

数学课下课后，那个宁宁……准确来说是陈宁宁，数学老师喊她答题的时候顾年听到的全名儿。

她眼眶通红，往桌子上一趴，就呜呜咽咽的哭着，哭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苏丽丽在旁边不知所措的拍着她的背。

不少班里的人都围过去了，温声细语的安慰着。

顾年坐自己位置上，抱着胳膊靠着墙，就那么看着他们。

实在不明白，她有什么好哭的，又有什么好安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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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易初仍旧没来上课，顾年频繁走神，眼睛往窗外望过去就收不回来了，倒也没有具体在看什么，脑子里也空空的，只是有一种感觉，没着没落的感觉。

放学后，顾年走在人群最后，想着等下去校外吃点什么，酸辣粉还是不酸不辣粉或者只辣不酸粉？

刚走到班门口，突然听到外面响起一声尖叫，紧跟着，一片哗然，隐隐传来什么“我靠□□”之类的压抑着兴奋的话，还有口哨声，尖锐刺耳。

走在顾年前面的人纷纷拥挤着往外跑，急着看热闹。

顾年皱了皱眉，被裹挟着走了出去，一眼就透过走廊的窗户看到了站在教学楼外、从头到脚都湿淋淋的柳漾。

还没回暖，柳漾穿着毛衣，现在毛衣浸了水，重重的裹着她，她的腰背都弯曲了些。

离得更近了，口哨声也更刺耳了。

人群里有男生抱怨着怎么不是夏天泼她水啊，现在穿这么多根本看不出身材好不好。

柳漾仰着头往楼上看，有人起哄喊着，“壮哥，这明显没服啊，再泼一盆呗。”

壮哥？跟柳漾一个班的那个什么年级老大王壮志？

顾年从人群里往前挤，穿过走廊，走出教学楼，来到了院子里。

她一出去，二楼的王壮志等人就看到她了。

簇拥在王壮志身边的人热情的朝着顾年喊“嫂子”。

瞬间，众人目光的焦点从柳漾身上挪到顾年这儿了。

顾年整个人陷入了巨大的茫然中，什么玩意儿？

王壮志的小弟之一青春痘扯着嗓子喊，“嫂子，就是这丫的欺负你还到处说你偷她手机了是吧？我们壮哥会好好给你出口气的！”

眼镜儿则又端了一盆水递给王壮志，“老大，刚嫂子肯定没看见你是怎么给她出气的，你现在重新泼给嫂子看吧。”

这些话毛病太多，顾年张了张嘴，一时都不知道该先反驳哪个，或者干脆什么都不管一通脏话骂回去算了。

这都什么人啊？这都什么事儿啊？她还能不能清清静静上个学了啊？

这会儿，王壮志抓着一盆水又往下倒。

柳漾也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不敢，反正站在原地没动。

顾年咬了咬牙，冲过去推了她一把，那盆水擦着俩人淋到了地上，溅起来的水把鞋面和小腿都给打湿了。

盆也一块儿丢了下来，落地后还蹦了两下。

周围一片嘘声。

楼上，青春痘不满的朝她喊，“嫂子你干嘛啊？圣母心发作啊？”

旁边的柳漾也推了顾年一把，顾年踉跄着踩到了那滩水里。

柳漾朝她吼，“不要你假好心！”

顾年低头往下瞅着，水里有土，和成了泥，扒附在她的小白鞋上，脏的刺眼。

被强行置于众多视线包围中的尴尬难堪，和面对这超乎她想象的事情发展，让她只想扭头走人，抛到身后，全用逃避的方式躲掉。

但是……

顾年深吸了口气，仰头看着二楼的王壮志。

顾年冷声说，“你，下来说话。”

青春痘起哄，“老大，嫂子让你下去呢，是不是要嘉奖你啊~”

王壮志笑着推搡了下青春痘，往走廊尽头的楼梯走去。

很快，王壮志出现在了顾年面前。

顾年捡起来那个一块儿扔了下来的盆，盆里还剩小半儿的水，她兜头盖脸朝王壮志脸上泼去。

王壮志还带着笑，没有防备，被泼了个正着。

他脸色瞬间冷下，“你这什么意思？”

顾年说，“我和柳漾之间有什么，那是我跟她之间的事儿，你个路人甲瞎凑什么热闹？”

“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打着我的名号说着什么为我出气然后大冷天的泼人水啊？！”

说着，顾年气儿都不带喘的又一指柳漾，“你刚朝我吼的很是孔武有力啊，是我泼的水欺负的你吗你就吼我？！反倒是我刚拉了你一把让你少淋一盆水你他爹的得跟我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