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年从后门走了进去,凉声道,“只翻一个包哪儿能够啊?你要不再过来搜搜身?”
柳漾被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扭头看了过来,一张脸变得惨白惨白的,“顾、顾年,你,你……”
顾年抱着胳膊看着她。
柳漾语无伦次,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旁边站着个有点黑有点矮的女生,紧紧贴在柳漾身边,低着头,不敢看顾年一眼。
顾年往前走了两步,走到柳漾面前,她张开胳膊,微微垂眼看着比她低一些的柳漾,“所以,要搜身吗?”
“不、不用不用,”柳漾后退两步,甩什么烫手山芋一般将顾年的包扔到了桌上,“我其实是相信你的,我只是……我只是病急乱投医!我跟你说过的,我爸很凶,他要是知道我丢了手机,会打我的!”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顾年说。
柳漾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易初走到顾年身边,对她说,“检查一下包,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顾年还没说话,柳漾先急了,“不可能少东西的!就算少了也绝对跟我没关系!我只是来找我的手机的!”
她旁边那个胆怯的女生也说,“你、你们可别讹人啊!”
易初嗤笑,“只是有这么个可能少了东西、可能是你们拿了的苗头,就急成这样,那往顾年头上扣屎盆子,怀疑她、还翻她包的时候,怎么就不觉得自己做的过分啊?”
听到“扣屎盆子”这几个字,顾年皱了下眉,扭头看易初。
易初放在顾年身后的手安抚的在她腰上拍了两下,眼神示意她先一致对外别揪字眼。
顾年叹了口气,重新看向柳漾。
顾年说,“未经允许翻我的包,属于侵权行为。”
柳漾颤了颤,再度重复,“我都说了我只是想找到我的手机啊……”
说着说着,柳漾越发觉得自己无辜可怜惨兮兮,逐渐感到理直气壮,反过来质问道,“你家里情况明明很一般,却装出很有钱的样子,这不就说明你人品有问题吗?那我怀疑是你……不是很合理?”
“你还合理上了?首先你这就不合法!”顾年简直要气笑了,也懒得自证家庭情况,只是说,“我要是报警,你这起码得算是个寻衅滋事。”
柳漾边上的女生声音尖利的喊道,“什么?!报警?你不可以的!学校老师都不会让你这么做的,而、而且,我们还没有十八岁,我们未成年!”
这时,下课铃响了。
走廊里传来其他班的人出门走动的声音,三班的人也快回来了。
顾年心累,只想逃课,于是说,“不报警也行,道个歉吧。”
柳漾梗着脖子,一边掉眼泪一边倔强的盯着顾年。
但柳漾旁边那女生比她要理智的多,按着她的背就一起朝顾年鞠了个躬,“对不起,我们不该翻你包。”
顾年摆了摆手,“不原谅,但不想追究了,滚吧。”
女生拉着柳漾往外走,都走到门口了,柳漾扭头喊着质问她,“顾年,真不是你偷的我手机?!”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走廊里了,三班的人也纷纷走进了教室,听到这么句,眼神就往顾年身上看,审视着她。
“操!”易初扭头猛地朝柳漾冲过去,“长了张嘴只会喷粪不如我帮你把嘴撕了吧?!”
柳漾尖叫一声,一边哭一边往楼上跑。
顾年拎起包大步走了过去,看易初还想往楼梯上冲,一把抓住她手腕。
易初看了她一眼,“就该直接报警,这种人欠教训。本来就没有的事,让她这个失主一喊……”
看着比自己还生气的易初,顾年轻轻笑了下,她晃了晃易初的手腕,“再磨叽下去都该上课了,到时候更难逃吧?”
易初叹了口气,“行,那我们……逃吧。”
-
易初带着顾年从教学楼侧面绕过去,抵达了实验楼。
实验楼不常用,这边来来往往的人很少。
角落的绿化区域的边缘种着不知名灌木,里头有几颗柿子树,其中靠近墙的一棵树特别好爬,顾年一看到这棵树,就知道该怎么翻出去了。
易初先跨过灌木,然后朝顾年伸手,顾年没扶,自信一笑,学着她的样子跨了过去,结果猛地踩在松软的草地里头,一个站不稳,一脑袋栽进易初怀里。
短暂的两秒过后,易初吭哧吭哧的闷笑着,顾年的头在她怀里跟着一块儿震,她心底叹了口气,都不想从易初怀里出来了,这太丢人了。
“你别憋笑了,憋的跟开了震动模式似的,我头都晕了。”顾年说。
于是易初立刻装都不装了,笑的好大声。
缓过来点后,易初垂眼看着维持着跌进她怀里姿势不带动弹的顾年,问,“靠我怀里很舒服吗?”
顾年叹气,“还行吧。”
易初说,“我看你要住我怀里头了,再不起来我抱着你翻墙啊?”
顾年这才抬头,她揉了揉眼角,眼尾泛红,但嘴角是勾起来笑着的,她伸出手朝着那颗光秃秃的柿子树一指,“走,我们翻墙去。”
易初看了她两眼,在她眼尾点了两下,没说什么,转身爬树、翻墙。
易初打头阵,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没少走这条道逃课,动作利落干脆,颇有欣赏价值。
不过几秒钟,易初已经跨坐在墙头了。
她朝顾年招了招手,“快上来。”
顾年点头,学着易初的样子爬树,她第一次爬,不熟练,还怕被枝丫戳到眼睛,于是慢吞吞的,等她上去,都过了五分钟了。
易初说,“你要总这么慢,迟早有一天得让教导主任逮住。”
顾年笑了笑,“我还能总逃课啊?”
易初一想,也是,顾年跟她不一样,顾年会听课会写题,是能在自习课埋头写一整节课卷子的那种,在往常都会被她归类于跟自己不会有交集的好学生里头。
这样的逃课,可能她都是第一次,对她来说算是冒险。
从墙上下来的时候是没树可踩的,全靠勇气往下跳。
易初先跳下去的,刚想回头跟顾年说说要用什么姿势,就感觉身边刮过来一阵风,再看,顾年已经站在她边上了。
顾年皱着个眉,单腿站着,甩了甩另一条腿。
易初问,“怎么了?扽着了啊?”
“就是有点麻,”顾年把脚踩回地上,看向易初,“我们现在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