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听到这句话后,杨衡便不砸了,酒馆外早已聚满看热闹的人。
田泰然目光扫视一下人群:只能靠舆论压力来脱身了。
“好,掌柜的,我认!”接着她转向杨衡。
“衡公子,我还是想问问,泰然到底怎么得罪您了呢?”
杨衡看了看嘈杂的人群,一时不知该如何启齿。
“田姑娘心知肚明!”
“我自然是心知肚明,但是到底怎么得罪公子的,公子也心知肚明吧?”
接着她向众人高声解释:“昨日宴饮结束,在花萼相辉楼附近,泰然看到衡公子强抢民女,那女子宁死不从,险些咬舌自尽!泰然恰好路过,不忍看那女子就此香消玉殒,斗胆出手制止,因此破坏了衡公子的好事,这才让他记恨于我。”
听了这番话,人群中更是嘈杂起来,纷纷在说:“原来是这样!”
“泰然姑娘做的好!”
“田姑娘不畏强权,侠义心肠,佩服!”
熟悉的声音掷地有声,慷慨有力。
这句话是人群中一位白衣男子所说,虽然他说完便拂袖离去。
但是众人依旧认出来了他。
“啊,是李太白!”
“那人是李白啊!”
“真是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啊!”
又是李白!田泰然抬眼看去早已不见他的身影。
李白之举是想扩大此事舆论,这也是变相的想保全这个正义的女子。
虽然他不喜欢她的卖酒方式,铜臭味儿太重,但更看不惯恃强凌弱。
杨衡自觉尴尬,虽然田姑娘夸大其词,但他实在无从反驳,只好灰溜溜的走开了。
当然这瘪犊子玩意儿经过人群时,依旧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都给我让开!”。
杨衡之事也算是暂时平息。
田泰然回到房间,侧歪在榻上,十分遗憾。
“足足三万两,如今也拿不到了,早知道就不应该答应掌柜的月结,要是日结,拿着这一大笔银子,岂不是随时可以开启自己的酒馆!”
“姐,你人没事就已经万幸了,那杨衡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发愁也没用。”
“好在掌柜的人好,可以先在这里住上几日,姐,你日后有什么打算呢?”
“我们开自己的酒馆如何?”
“我也想跟姐一起走,可是我的卖身契还在觥筹馆,怕是不好离开......”
田泰然思忖片刻道:“简单,此事交给我,定然让那李掌柜心甘情愿放你走。”
“谢谢姐!”
另一边李元丰十分担忧。
“爹,田姑娘从觥筹馆离开后,若是去了别的酒楼,岂不成了对手?尤其是这次的冰皮月饼,可是让咱们趁中秋大赚了一笔啊!”
李掌柜放下茶杯叹道:“为父何尝不知啊,但是田姑娘的性子,太容易惹是生非了,与其满盘皆输,不如断尾求生。何况,别的酒楼怕是也不敢要她。”
“那她这次有生命危险吗?”
“本来难说,但是李白一句话,会传遍文坛与官场的,兴许能救她一命。”
他顿时松了口气:“那就好。”
“对了元儿,爹吩咐你一件事。”
“爹,您说。”
“先隔岸观火,等这段风声过了,你暗中用这三万两,帮田姑娘开个酒楼,她田姑娘这么好的商业奇才,若是能有幸躲过一劫,自然是要好好用一用的。”
“爹,您真是英明啊!”
“哈哈......”
这一手空手套白狼玩儿的真溜,用她的提成,入股她的酒楼,快被他薅秃噜皮啦。
失业第一天,田泰然无聊至极。
正在烦躁,小婵来报说一位罗公子找她。
田泰然开心的跑了出去:“你可算来了,上次分别之后,忘记问你住在哪儿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罗思近已听说花萼相辉楼之事,但从她的神情,丝毫看不出恐惧与不安。
田泰然挑眉道:“没有啊,想你了呗!”
罗思近脸色微红,歪头笑道:“那接下来去哪里?”
“不想逛西市了,咱们去看看大唐的胡人街吧!听说那里的酒馆十分热闹!”
外国有唐人街,唐朝有胡人街,就在长安的义宁坊和居德坊附近。
二人乘坐马车向西城而去。
“你知道哪家酒馆最热闹吗?”
“义宁坊的玛雅家酒馆。”
“不会也是青楼吧?”
“这在大唐很常见。”
她挑眉道:“哦?那你常去?”
“在下未曾去过,只是听说过而已。”
“别紧张嘛,看你也不像是常去的样子。”
随后她转头掀开轿帘:“去玛雅家酒馆。”
“好嘞!姑娘。”
刚下马车,便有一行人身着胡装骑马疾驰而过。
“哇,这几位都是女子诶!骑着马好帅啊!”
望着已经消失的靓影,田泰然转身向酒馆走去。
整座酒馆装饰着彩色绸带,酒馆正当中是几位飞天造型的女子在跳舞。
随着各种奇怪的乐器发出或急或缓的音乐,不停地飞速旋转,裙摆飘带飞扬,腰上的琳琅配饰和臂钏也叮当作响。
“这是什么舞?”
“胡旋舞。”
想当初,安禄山就是凭借一支胡旋舞,成为唐玄宗的宠臣的。
田泰然贪婪地看着大名鼎鼎的胡旋舞,罗思近不时的提醒她注意台阶。
二人向二楼雅间走去。
坐定之后,田泰然倚着几案,直直的盯着罗思近,这张脸真耐看啊。
“唐朝女子可以骑马在路上跑吗?还是只有在这胡人聚集地才行?”
“只要别在皇城里骑马,整个长安都可以。不过若说在皇城骑马,也不是不行,虢国夫人便是特例,她不仅敢在皇城骑马,还时常翻身上马与众男子打马球,英姿飒爽,无人能及。”
田泰然若有所思:“虢国夫人?她啊。”
罗思远偷偷一笑打趣道:“怎么,你认识?诸葛泰然?”
“啊?为何这样说啊?”
“舌战群儒啊。”
“哈哈,你都知道了。”
“你不怕吗?”
“怕什么?强权吗?额......大不了死路一条呗。”
“世人都畏惧死亡,你为何不怕呢?”
田泰然沉思片刻:“是啊,我为什么不怕死呢?应该怕吧。”
“不过我想起了一句话,死亡,只是走出了时间而已,没别的。”
“死亡,只是走出了时间而已......走出了时间?”
罗思近重复了一下这句话,皱了皱眉。
也许这句话对他破解田泰然的卦象有大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