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朋友们并不需要自己亲自接待,贺尧在病床上躺了一会,发现自己不用打针也不用吃药,生怕是护士忘记的他还去找了护士,得知只需要多喝热水,只好作罢。
连灌了几杯温水后,贺尧躺不住了,他在群里发消息也无人理会,席闻知在忙他又不好意思打扰,只好独自又在医院逛了逛。
出了住院楼,楼下人就多了起来,贺尧穿过人群到一楼去归还充电宝,路过公告栏,看到关于医院在口腔医学方面取得的成就告示,一下被吸引了注意。
昨晚和席闻知发生亲密接触后,两人的关系也算有了质的飞跃,但贺尧对于自己无法标记对方这件事还是耿耿于怀。
他没有在Omega的腺体中注入信息素,席闻知昨晚事后可能没有及时发现,但是相信今天肯定已经知道了。
有些东西可以没有,但不能不行!
“要挂什么科?”
“你好,那个我想挂牙科。”
贺尧在挂号处排了许久,终于轮到了他,但是有名的医生都已经满号。
“普通门诊号可以吗?”
“可以。”
贺尧拿到取号单,按照单子上面标的楼层来到牙科门诊外,候诊区人很多,没有可以坐的空椅子,他便找了个地方站着。
等待的过程漫长且煎熬。
“请张辰到五号诊室就诊。”
贺尧抬头看过去,恰好看到自己就在这个人的后面,下一个就到他了。越临近自己等待的时间就越无限延长,他拿出单子看了眼,又塞回口袋里。
如果牙科不行,他就去看Alpha专科,打定主意,心终于平静了些许。
很快,那位名叫张辰的患者拿着检查单出来,下一个就叫了贺尧的名字,贺尧走进五号诊室。
五号诊室出诊的是名看起来颇为年轻的男医生,贺尧觉得不比自己大几岁,他躺上诊疗床。
医生在诊疗床旁坐下,调好座椅,戴上手套,做好为他看牙的准备:“牙齿有什么问题?”
贺尧道:“我想磨虎牙。”
“张开嘴我看下。”
贺尧张开嘴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医生看了眼牙,手悬在他的下巴上方,抬眼看了他一眼,确认道:“你要磨虎牙?”
贺尧合上嘴回道:“对。”说完又继续张着嘴,好让医生能够看清楚。
医生确认他的需求后才抬起他的下巴示意他仰起头,贺尧配合的仰头,医生看了眼看牙齿的整齐程度,觉得没有必要打磨。
以为是患者没有表达清楚,为防止是蛀牙,医生又拿镊子敲了敲,“痛吗?”
贺尧张着嘴不能说话,摇头表示不痛。
医生又拿探针这里戳戳那里戳戳,顺便看了一眼他的其他牙齿,发现都挺好的,收好工具示意他起来:“起来吧,牙很好,没什么毛病。”
“我想磨。”
“你磨虎牙干嘛?”见他坚持,医生又拿出咬合纸,“咬住。”
“你这咬合也没问题,不用磨,回去吧。”
医生已经准备喊下一个病人了,见贺尧仍躺在诊疗床上不动,有些疑惑不解:“谁告诉你这牙要磨的?咬合没问题不用磨,虎牙有一定的尖度是正常的功能需要。”
医生误会他是想磨平整,但事实恰好相反,贺尧道:“我想磨得更尖一点。”
“为什么?”很少听到这样的要求的医生问道。
贺尧不好意思直接说自己咬不破Omega的腺体,只能回道:“锋利一点更容易吃东西。”
“太过于锋利容易划伤口腔黏膜,而且正常牙齿不需要打磨,磨损容易引发牙齿敏感。”医生耐心科普道,又强调:“你这个真的不用磨。”
医生出于责任,一再劝告,贺尧也不好不听,磨牙这个想法失败了,他坐起身,打算再去一楼挂号处挂个Alpha专科。
贺尧坐在诊疗床上,还是不死心问道:“真的不能磨吗?”
“不能。”医生秉着职业道德,无情拒绝。
“可是我咬不破Omega的腺体。”
“我是B级Alpha,我的Omega等级很高,我无法标记他,如果把我的牙磨锋利点有可能咬破腺体处的皮肤吗?”
“哈?”医生一整个头顶大问号,听完后整整思考了十来秒才确定自己听到的话,他看着眼前年纪显然不大的Alpha,自己作为稍微年长的Alpha又是医生,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为他科普一些知识:“生理课逃课了吧?S级精神力比你高,无法标记只会是因为他的精神力在抵抗你。或者是因为你们的匹配度低,他还是在抵抗你。”
一说起这个,医生也来劲了,继续道:“最近关于精神紊乱疾病方面相关的论文中就有提到精神力在A/O关系上的影响,你如果感兴趣可以看看。”
“对了,看你长得这么帅,又这么年轻,喜欢你的Omega不会少,多看看其他人,不要做傻事。”
他这是把贺尧当做强O所难的Alpha了。
贺尧有苦说不出。
医生说的话很明显了,归根究底无法标记的原因都是因为他的未婚夫不愿意被他标记。
贺尧死活落魄地走出诊室,临走时医生还想再劝两句,让他好好做人,贺尧已经无心再听。
他不是没有常识的人,挂这个号只是为了乞求一个心里安慰罢了,现在一经点拨,就算他不想承受也得承认了。
他们即将订婚,Omega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和他发生关系,却打心底里抗拒他的标记。
连这场联姻,其实也来得莫名其妙,仿佛做梦一般。
贺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楼,又是怎么来到花坛边坐下的,直到有个小孩在他旁边说话:“妈妈,这个哥哥他也不穿袜子。”
“这样是要被抓去打针针的是不是妈妈?”
贺尧看向说话的小孩,小孩被他妈妈抱在怀里,一张小脸冻得通红,鼻子下还有一管鼻涕,裹在厚羽绒服里的手正顽强地伸出一只手指指向贺尧的位置。
小孩妈妈正在翻找纸巾给小孩擤鼻涕,听到小孩的话,她微笑着朝贺尧露出个歉意的笑容,然后低下头对自己的孩子道:“对,你可千万不能学这个哥哥。不然又要打针针了。”
贺尧低头看了眼双脚,他还穿着病号服,因为门诊楼和住院楼离得不远,他披上外套就出来了,脚上穿的是病房配的拖鞋,没有穿袜子。
这会经过小孩的提醒,他也觉出冷来,想起自己现在还在感冒,虽然除了昨晚莫名晕倒了之外没有其他症状,但他怕病情加重,赶紧回了住院楼。
贺尧的心很乱,在vip病房里什么也没干地放空发呆了一下午,期间护士来给他测量了一次体温,很正常,除了昨晚晕了一次之外,他浑身都很自在,没有一点不舒服。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想起来昨晚晕倒之前感觉头很痛,好像还闻到了席闻知的信息素的味道,和他第一次闻到的一样。
很清新,很独特的味道。
傍晚,席闻知过来了,仍旧穿着整齐的西装,只在外面披了件大衣,头发梳得整齐,哪里还有昨晚凌乱的样子。
他走进来的时候,贺尧又想起了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
“闻知……”贺尧喊他的名字,是有些委屈的语气。
席闻知捏紧了手提袋的绳子,在门口站了一会,才走进去,“嗯。”他应他那声呼唤,放下手中的袋子道:“给你拿的衣服,去换上吧。”
贺尧没有异议,拿了衣服去卫生间换。
他换好出来,席闻知等在外间,见到他第一时间站起身,递上外套过去。
贺尧接过去穿了,然后跟在他身后走出病房,席闻知心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恰好看到贺尧的情绪不明的眼神,见他回头,还眼神躲闪,完了又怕被他发现异常一样转回来和他对视。
“怎么了?”
“没事。”
席闻知摇摇头。
贺尧没察觉到异样,席闻知回过头时,却闭了闭眼,哪怕贺尧再多看一眼都会察觉到他深藏在眼底的愧疚。
下楼前,贺尧找护士要了个口罩戴上,面对席闻知疑惑的眼神,他解释道:“医生说是病毒性感冒,会传染的。”
深知他身体很好的席闻知点点头,表示明白。
走进电梯,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贺尧看着电梯门反光中的他们,明明昨夜才发生过关系的他们此时站位之间却宽的能再站下一个人。
他盯着两人的脚与脚之间的距离,却不知道镜面中,席闻知也在看他。
电梯中途停下,进来一张病床。
护士喊道:“往里站站。”
宽敞的空间一下变得拥挤起来,贺尧和席闻知不得不贴近了站着让出位置,鼻尖又闻到了那股信息素的味道,贺尧侧头看了眼他的后颈,想起席闻知昨夜说的他正处在发情期。
也许是发情期影响吧,就是不知道发情期影响能这么大。
电梯门关上,缓缓降落,眼看就要到一楼了,贺尧眼睛盯着电梯降落跳动的数字屏,在到了3时,往旁边探出手,沿着质地柔软的羊毛大衣摸索着找到属于席闻知的那只手。
温暖又干燥。
席闻知没有动静,也没有回头看他,贺尧胆子变大了些,顺着指缝插入,和他十指相扣。
贺尧偏头看过去,身边的人还是没有回头,下一秒他的掌背与温热的指腹相贴。
是席闻知回握了他。
电梯门打开,护士拉着病床出去,贺尧空出的手顺手帮忙推了一把,跟着走出去,席闻知跟在后面,手一直不曾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