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摊子收费？”
正屋内，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听余笙在城内打探到的消息。
原本以为，随便支个摊子就可以售卖卤味，没想到云城就连摊子也要收租金，且租金不便宜。
“是我的错，没提前打听清楚。”余笙有些懊恼。
她似乎有点过于理想化了，总觉得自己会的东西新颖稀奇，便可畅销无阻，没想到还没卖呢就遇到一个坎。
“租金很贵么？”老太太沉吟半晌，看向余笙问道。
“不低……”沈母幽幽叹了口气，神色也略显忧愁，想到万事开头难，只不过没想到这么难，连摊子都租不起。
“换条街呢？”陈氏看向余笙。
余笙摇了摇头，“那条街连接着主道，而且大多数小商贩都在那条街，这代表人流量都在那条街上，我们换地方倒是没什么，但是生意未必做得起来。”
说罢，众人脸色都不大好看。余笙敏锐地察觉到众人的低气压，顿时警铃大作。
她可不想又回到以前哭哭啼啼的日子。
“好了，万事开头难嘛，车到山前必有路，先吃饭吧，剩下的明日再说。”余笙深吸口气，扬起笑脸劝慰大家。
这顿饭大家吃得都有些心不在焉，余笙没再劝，虽说摊子收租金这事儿是她没提前打探清楚，但毕竟是一家人的事，总不能事事都让她一个人扛。
忧心些也好，说不定有了危机感，大家就能齐心协力起来。
——
余笙端着饭菜回到东厢房，沈度跟早上一眼靠坐在床上，目光怔愣地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吃饭了。”余笙把饭菜放到床边。
沈度垂眸看着餐盘里的饭菜。一碗米饭，一碟青菜，一碟卤味。
余笙做的卤味早上他已经尝过了，虽然没了味觉，但嗅觉还在，他闻得到浓郁的肉香。
“你有心事？”
出乎意料的，沈度竟然询问起了余笙。
余笙抬手摸了摸脸颊，“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有点。”沈度端起饭碗，小口小口地吃着。
余笙想了想，搬了把凳子坐到床前，指着餐盘里的卤味说道，“之前没来得及跟你说，这东西叫卤味，我本来打算到城里去卖的，没想到在租摊子的问题上遇到了麻烦。”
余笙一边看着沈度吃饭，一边讲着得到的消息。
云城是个四方城，主街从东至西贯穿，几乎所有做生意的小摊贩都在这条街上。
听卖菜的刘婶子说，以前这条街卖东西是不收租金的，大约是在两三年前，突然有消息称这条街被云城孙家承包了，想在这条街上卖东西，就必须交租金。
租金金额根据位置决定，最繁华的地段租金最贵，主街两旁依次递减。主街上东边比西边贵，越是靠近城门租金越便宜，相对的，行人也少很多。
余笙打听了一下租金，发现金额设置得太巧妙，既不会高到交不起，又不会让你有空隙赚高收益。
按照余笙原本的定价算，若是交了租金，卖三个月才能回本，卖四个月才有可能盈利。
可提高定价，便不能保证销量，云城毕竟是个偏远城市，人均消费水平摆在那，不是她随便拿出一个新鲜玩意儿就能热销的。
“车到山前必有路，酒香不怕巷子深。卤味都做出来了，先卖卖看。”余笙看得开，稍微忧心一段时间后，很快就释然了。
沈度本以为余笙是自我宽慰，可抬头看过去才发现，余笙是真的看开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沈度重复着余笙的话，心里似乎有根弦被触动了一下。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昨天你说的那件事，是真的吗？”沈度摇摇头，重新抬眸看向余笙。
“啊？什么事？”余笙茫然。
沈度话题转得太快，她没跟上。
“天生没有双臂，却能用脚写出一篇好字。口不能言目不能视却行遍大江南北畅通无阻。”
啊，余笙恍然。
昨天晚上骂沈度时说的。
“当然是真的，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可若是真的，为什么我之前从未听说过？”沈度问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况且你一直在京城中，我又没说他们是京城人士。”
“可你一个吏部尚书的千金，应该也未离开过京城，如何见过？”沈度平静地反驳。
余笙闻言一哽。
她发现沈度还挺聪明的，这么快就抓住了漏洞。
她倒是没说谎，只是不是在这边见到的，而是在现代的短视频软件上。
视频里，女生没有双臂却能用脚灵活地给自己化妆搭衣服，这令手残党的余笙很是自惭形秽。
“我又没说是在京城见到的，小时候我曾跟着母亲探亲，偶然在路上遇见的。”余笙睁眼说瞎话。
“探亲时见到的？也就是说她在云城？那我能见见她吗？”沈度再次抓住余笙话里的关键信息。
余笙：……
人太聪明了不好，真的！
“她……我是在探亲的路上见到她的，不确定在不在云城。不过你想见，我可以找一找。”余笙有点心虚。
现代见到的人，怎么找过来给沈度？
算了，先忽悠过去吧。
也不知道沈度有没有察觉，只见他沉吟片刻后，将吃完的碗筷整理好放在餐盘里。
“租金如果不好解决，或许你可以试着卖给酒楼。”沈度再次调转话题，重新说回到租摊子的事情上。
这一次余笙跟上了沈度的节奏，几乎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谓的卖给酒楼，其实就是以批发的形式，将所有卤味供货给酒楼，这样一来，既不用担心卖不完，也不用担心客源。
最重要的是，不用交租金！
越想越兴奋，余笙猛地站起身坐到床边看着沈度。
“沈度，你真聪明！”
余笙靠近得太突然，清秀干净的脸在面前放大，黑亮的眸子像是夜空里的星星。在京城中见过不少美人的沈度，竟然罕见地脸红了。
“我，累了。”
沈度慌张的别开视线，侧着身子躺了下去。
满心都在盘算如何将卤味卖给酒楼的余笙没有发现沈度的异常，见他躺下，贴心地帮他掖了掖被角，拿着餐盘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