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贤侄,你怎会在此?”
“我这,一言难尽呐!”
墨朚看着眼前这情景,眉毛微挑,满眼戏谑,这明显是有故事要发生的节奏啊,可惜,场景不对,模式不对,背景音乐也不对,所以……
“好了好了各位,这架也打了,刺客也杀了,楼也拆了,招呼也问了,咱们是不是该换场地了?毕竟现在这里也不是个叙旧的好地方嘛。再说,刚才那场戏唱的有些热闹,一会儿官差来了,解释起来还麻烦!走吧~”
墨朚也不管他们现在有多少一言难尽,决定先离开这个麻烦窝再说。
“哦,还有,为了磨炼这三个江湖菜鸟,我并未出手帮忙,可是他们把人家的店给拆成了零件,这怎么也有点儿说不过去,毕竟老板是无辜的,所以,谁的孩子谁兜底,做家长的要好好尽义务!”
说完,率先出了客栈,留下几人面面相觑,半晌,周子舒摇头失笑。
最终,温客行给客栈老板留了颗夜明珠作为赔偿。
几人在郊区找了个废宅作为夜宿之地。
“嗯,这地方还行,看来这李家还资产颇丰啊!”
“墨朚,你怎么知道!”在井边清洗血污的顾湘听到此处,好奇的问着在院子里晃悠的墨朚。
“呐,刚刚在客栈的时候,我注意到,客栈对面的宅院也是李宅,且与客栈老板来往密切,我听到李宅出来的小丫头称老板为老爷,想来那客栈也是这李府之人开的。而且你看,作为一处废宅都有如此规模,且都有如此独特的标识,想来这李老板也不是一般的富商。”
“所以?”顾湘看了看墨朚所指的,一个圆圆的像是刻着什么东西的模糊印记,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他七七八八的说这些话用意为何。
“所以,你可以告诉你老板,不用在意我们,做好自己生意便可!”墨朚说着,随手扔了个东西到门外的一棵树上,片刻后,那东西又被还了回来。
“这人什么时候来的?我们怎么没发现?”曹蔚宁看着几个腾跃消失在树林间的黑影,惊讶道。
“不是我们没发现,是你们没发现!”墨朚抬头,满脸无奈地看着对面同款表情包的顾湘和曹蔚宁。
“哼,不就是仗着武功比我好,有本事和我主人打一场啊!”
“哎,阿湘啊,有问题找家长,这个方法是正确的,可惜啊,阿湘姑娘你,怎么看都已经是大姑娘了呢,怎么还如小寒寒一般,有事没事就会找家长告状呢!”
“你……你……”顾湘一时无语,既不想承认自己幼稚,又不得不承认墨朚说的是对的,“哼,你越来越坏了,怪不得阿雪都不理你了!”
“傻姑娘,想阿雪了就直说,用不着这么委婉!”说着,墨朚拍了拍顾湘的头,转身走出了这处宅院。
毕竟阿雪还在原地等他们,得赶紧把那祖宗接回来,否则以后的三餐可得他自己动手啦。
“谁让你拍我的头啦,拍傻了怎么办?”
“本来就不聪明,傻点儿更好玩儿?”
“你……你……”
半天,顾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看着那人渐去渐远的身影,独自气成了只河豚。
“阿湘,你别生气,墨公子并无恶意,你别较真了。”
“曹蔚宁,少自作聪明,你当我顾湘是笨蛋吗?这都看不出来?”
“不是……阿湘,我不是这个意思……”
曹蔚宁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才能不被心上人误会。
屋里,张成岭正在陪沈慎说话。
江湖菜鸟碰到社会老油条,可想而知,满身的破绽,想不被看到都难。
一切恩怨误会,并非三言两语便可说清楚,但有些事却可立时就见分晓。
“你为什么要帮他?”一声质问从院内传出。
墨朚提溜着猎物回来时,远远地便听到了温客行地声音。
“我是在帮你!”周子舒难得带着怒气的话随后传来。
冲着身后的阿雪微微示意,墨朚摇头叹息。
一道白影闪过,阿雪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太晚了,阿絮,太晚了……”
绝望凄厉的话语不断从温客行嘴里说出来,似是有无尽的恨意。
周子舒原本觉得,话既然说开了,那就将因果缘由全都讲明白,可如今温客行的状态明显不对劲,整个人都有些疯魔。
此刻的他,犹如被围困的孤狼,哪怕同归于尽也不能让敌人得逞。
“噗……”
一口血喷出,温客行直接脱力,倒在了周子舒怀里。
“老温!”
周子舒大惊,扶着温客行坐在了屋檐下,顾不得其他人的反应,将人揽入怀中,以衣袖拭去了那人唇边的血,满脸都是心疼。
“对不起!”
心神迷离之际,温客行终于恢复了些理智,可惜也只来得及说一声抱歉便昏死了过去。
对不起阿絮,刚刚误会了你,冲你发了脾气;
对不起阿絮,把血沾到了你的衣袖上,而你,一直都那么厌恶人血;
对不起阿絮,那些自始至终,都无法言明的秘密,那些无论如何,都无法启齿的心思,我做不到对你坦白;
对不起阿絮,我不是故意要让你担心的,我只是太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一声对不起,包含了太多无言之语,想来也只有周子舒能明白其中深意。
墨朚看着那二人,有些心疼,又有些欣慰,人生短短数十载,兜兜转转恩怨缠,纵使身负蚀骨恨,仍许光明留心间。
也许这就是他们的缘分,行尽弥留徘徊处,始终牵绊一人心。
“衍儿!”沈慎忍着痛,担忧的叫着温客行,语气中有着不安和愧疚,哪怕他刚刚还挨了温客行一掌,然而此刻却没有人会搭理他。
“衍儿?”墨朚似嘲讽般重复了沈慎的话,“沈大掌门,别怪我没劝你,若是以后不想挨揍,这个名字,您还是别再叫了!”
“墨朚,你终于回来了,快来看看老温!”周子舒关心则乱,虽然他已经替温客行把过脉了,且并未发现不妥,但还是希望墨朚再确认一遍,毕竟这人的医术可比他好太多了。
“你又是谁,为何要管我五湖盟的事!”沈慎毕竟是一派掌门,在此之前二十多年,一直都是被人奉承的存在,哪怕如今因为旧事,五湖盟分崩离析,可是曾经的傲气还是存在的,并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对他冷嘲热讽。
“我是谁,沈掌门不必知道,但是沈掌门是谁,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想来这时光荏苒,二十多年转瞬即逝,沈掌门过得可还舒心?我有些好奇,不知道沈掌门午夜梦回时,可会有故人不期而至?”墨朚话音刚落,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众人只觉周围陡然冷了起来,一种阴森之感从脚底下攀沿而上,直至头发丝都有一种寒意。
沈慎自知理亏,也不再辩解什么,只是看着墨朚,眼神里的深意一闪而过。
众人将温客行安置在屋内,不曾想,刚要扶着他躺下,夜霜寒睡得迷迷糊糊的就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爹爹?”揉揉眼睛,没看错,他家爹爹唇角带血已然昏死了过去。
夜霜寒赶紧起身,将床铺让了出来,末了还像模像样的和周子舒一起帮温客行掖了掖被角。
“便宜爹爹,是谁欺负爹爹了?是谁?”夜霜寒睁着漆黑的大眼睛,双眼噙泪,很是认真的问着。
“小寒,乖,没事的,没有人欺负老温,他只是累了,想要睡一会儿!”周子舒按捺下心里的焦急,安慰着夜霜寒。
很明显,气氛不对劲,连往常傻乎乎的成岭哥哥都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看着墨朚为温客行把脉,夜霜寒表面上乖巧的接受了周子舒的解释,只是在无人注意的时候,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慎,那样子,仿若一只从九幽深渊爬出来的恶鬼。
“啪!”
后脑勺被人糊了一巴掌,夜霜寒反射性的抬头看向墨朚,“墨朚哥哥,为什么打我?”
“小孩子家家,少在那胡思乱想,乖乖躺下睡觉,你宝贝爹爹没事!”
“哦!”夜霜寒似是回过神来,想到了什么,便要挨着温客行躺下。
可惜,自以为的无人察觉的小心思,却被人识破。
墨朚拎着他的衣领提溜到外边,随手一抛,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淡定的说道:“阿雪。带小东西去睡觉,不到天亮不许回来!”
院中白影一闪,阿雪凭空接住了夜霜寒,将嘴里的东西交给墨朚以后,不顾围观之人的神色,一跃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那……那是……狼?”沈慎不可自抑,颤抖着问着身边的张成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