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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两汪碧生一心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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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

朝珩的声音依旧是稳定的,听不出端倪,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双眼睛已经出卖太多本该抑制的情绪。

阮含星垂了垂眸子,恰巧一阵风来,吹得眼眶酸疼,她说:“我不知道她走丢的三年中经历了什么,她闭口不言,我也不敢问,直到后来,她和我说,说她要永远的走了,不希望有人找她,希望我们把她忘的干干净净。”

她轻轻哽了一下。

她想,她说谎不眨眼的功力真是出神入化。

朝珩没说什么,只是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湿润。

她轻声道:“她说那三年不好,忘了吧,不值得记住了。他教我一曲《采薇》,然后我们就再也不见,再也不要见。他教得很好,我学得很差,我学不会。”

朝珩看着她的眼睛。

诚如她所言,她的眼睛和她很像。

尤其是黯然落泪时。

他一直刻意在回避这个事实,因为她们的性格多么不同、她们的身份有所不同、她的气息和她更完全不同,所以不能仅仅因为一双相似的眉眼,就在她身上找另一个人的影子。

对徒弟不尊重,对那个人不爱惜。

可他一直回避的事,在这个清寂的月夜,被她亲口说了出来。

她与她是姐妹关系,她教了她,所以才吹得这相似一曲。

怪不得,她也姓阮,所以也叫小阮。

他心中藏了很多想问的话,但……她说,忘了吧,再也不见。

阮含星泪睫微动,问:“师尊认识她,对么?她和我说过,这首《采薇》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教给她的,她这辈子没办法再见他,她说如果有机会的话,让我给这个人吹一曲,就算是重逢了。”

朝珩没有犹豫,“是,我认识她。”

她问:“对师尊而言,她也是很重要的人么?”

他依旧笃定,“是。”

她道:“那就让我代替她陪在师尊身边吧。”

朝珩沉默片刻,却终是微微摇头,道:“含星,你是你,她是她,你们都无可替代。”

她不置可否,望向一轮明月,笑道:“师尊,我想听你吹一曲《采薇》,我都还没听过呢。”

“好。”朝珩应下,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把箫,持箫在手,渐渐声起。

箫声空灵幽咽,娓娓道来。

月色朦胧如幻,照得山半明半灭。

忽地风来,惊起远处树弄影,似有一阵白絮飞舞。

阮含星伸手去接,只抓到一点点水渍,她起身,伸出手掌心,想让那飘絮更多落在掌中,却也只沁了点冰凉,到掌中,已成模糊的水点。

她便看着那飘絮,细细地追寻其中稍大的那些——那些小小的冰晶,剔透的霜花,她迎风去接,只是再精致的霜花落到掌中,都一落即融。

衣衫和乌发都被风吹得飘动无束。

她回身,对朝珩摊开手,展示那雪水的痕迹。

“下雪了,师尊。”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

雪有渐大之势,在被雪落满头发前,他们回到客栈中,朝珩说,若还是睡不着,再和他说。

阮含星问他要那支箫,“师尊,它陪着我就像你陪着我,能帮我抵挡那些妖魔鬼怪,我就不怕了。”

朝珩把箫给她。

她握着箫,上面还残存一些手掌的温度,飞身从窗回了房间。朝珩目送她回去后才离开。

阮含星进了房中,摩挲着那支箫,上面原来的温度渐渐消散,让人无限眷恋。她走到床边,本想宽衣睡觉,却忽有人从腰后环住她。

何时进了人!

因她沉浸在得箫之愉悦中,竟失了警惕。

她立马以肘向后一顶,而后将那人踹倒在地上,整个过程非常迅速,那人也没设防,竟真被她踹倒在地,发出好大的抽气声。

没灵力?

借着月光,她才逐渐看清来人轮廓——容长脸蛋,中人之姿,唯有一双凤眸在黑夜中熠熠生辉,此刻却颇是委屈。

阮含星这才卸下警惕,“遇春生?”

那人更委屈,“就不能叫春生么?”

阮含星无奈,俯身扶起她一跌一跌走到床边,“这么黑的房间,突然有人从背后偷袭,换谁来都要警惕的。”

“好没良心的话,我是偷袭么?我就站在那,是你看东西看的入迷,才没发现我,明明是你冷落我。”

阮含星把遇春生扶上了床,她那记脚踹得用力,对这没灵力的人来说应当是十分痛的一脚,“你别说话了,躺躺先吧,这么贸然跑出来,明天身上又该长疹子了。”

“原来阮姑娘还记得我的事,我以为半年多过去,你早就把我忘了。”

阮含星摸了摸遇春生那张喋喋不休的唇,又坏心眼地捏了一下,“露水虽短亦有情,你说过的,我记着。”

她坐上床边,把遇春生往里面挤了挤,“很晚了,快睡觉。给我让让。”

遇春生又不开心地哼了几声,她看着阮含星握着的箫,道:“把他的箫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却对我一个大活人如此冷漠无情。”

阮含星躺在她身边,两人已盖上一床被子,她握着箫,道:“你认识?”

“这不是清梧君的箫‘千秋障’么,南海沉香木做的,是他从凤凰族里带走的为数不多的物件。”

阮含星啧了几声,“不愧是百晓生。”说罢便要侧躺抱着箫睡觉。

遇春生自是不肯,带着不满去撩动拨弄她,“什么狠心的冤家?白天坏我的名声去怼人,晚上连句好话都不给我。”

“怎么坏你的名声了?”

“谁稀罕编那遭瘟的龙华宫主那点事。”

阮含星翻过身,鼻尖触到她肩头,她往上挪了点,“那怎么办,好姐姐,我都说出去了,你不能帮我坐实了吗?”

遇春生凤眼微眯,垂眸看她娇柔情态,“先把别人的东西放边去,再来恃宠生骄。”

阮含星便把那箫放到桌上又钻回被窝,撒娇笑道:“好了。”

遇春生这才满意地合上双眸,然转而又不满道:“上次给你的蛇丹呢?”

这说的便是上次遇春台分别时,她塞给阮含星的那个锦盒里的东西。

“我放回山了,还没舍得吃。”

“待春季可得带着,那对你来说是平心静气、宁神息欲最好的解药。”

说来也有意思,颖画最骚,但她的蛇丹却能平息情.欲。

阮含星自然连连道谢,而后又问:“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也来这金沙山,你又是怎么来的?”

“你们是为颖琴来的,我也是为颖琴来的。我不会御剑,但我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花钱让剑修带我一程可太简单了。”

“你找颖琴干什么?”

“找他叙旧,然后送他上路。”

阮含星一向不对人刨根问底,尤其是对这种非同寻常的“陈年旧事”,要是讲故事的人愿意,她自然会讲,不需要她问。

遇春生颇是自信道:“有我,你们杀颖琴会事半功倍。毕竟银环可是最毒的种族,颖琴也是五大族长里最年长最老奸巨猾的那个。所以我们得互相合作,你和清梧君保护我,我给你们提供杀他更轻松的方法。”

“行,我保护你啊。那话本你也帮我弄弄呗,好姐姐,那人的嘴太贱了,他那样恶心我,我要让他被我恶心十倍,这事只有百晓生本尊可以做到了,求求你了。”

阮含星边说,一双桃花眼更是在夜色中幽幽含情。

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把遇春生伺候舒服了,她也累倒蜷在枕榻上。

昏昏沉沉的,很快就睡过去了。

遇春生半搂着她,寂夜中,目光却落在那名为千秋障的箫和一旁的玉牌上。

方才,那玉牌亮了一次。

阮姑娘没发现,她也就没告诉。

·

阮含星睡得香,但睡得短,所以起床打扮时发现自己眼下竟有些微微淡青。

遇春生已经走了。

出门前,她为自己稍微改了下妆,又将头发全一股脑梳到脑后扎成长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从前她一向喜欢低垂如云的发髻,今天一变,看起来倒和之前颇有不同,干练明媚许多。

她和颖琴见得很少,也没怎么接触银环族,银环这一脉比较有个性,回露桥霜林不多,但她还是要警惕。

她走出房门,发现修士们大多也都起来准备动身去金沙山,朝珩照旧喊人给她送来早膳。她吃着吃着,便犯起困来,还是朝珩从窗外投了一颗石子进来,她才发现自己险些又睡着。

昨夜……春色迷人眼,造孽,造孽。

她把桌上的箫和枕边的布老虎都收在自己乾坤袋里,轻车熟路地跳窗落地,朝珩果然在下面。

朝珩见她这副模样,倒愣了片刻,而后见她眼下淡青,便问道:“昨晚仍没睡好?怎么不和我说?”

阮含星摇摇头,“睡了,可能是做了一晚的梦,睡得不安稳。”

朝珩皱眉,“这次回去便去沉兰峰,不可拖了。”

朝珩认为她又像之前一样做了一夜噩梦。

哪知是春梦……

阮含星哈欠连天,克制都克制不住。

身后一只手攀上她的肩,一阵香气袭来,含着笑意道:“好巧,清梧君,阮姑娘。”

这声音真是明朗而餍足。

遇春生依旧是把自己裹得很严实,戴着帷帽,但他们都认得出她。

她将昨夜和阮含星陈述过的三人同行的利弊又和朝珩说了一遍,朝珩只说:“遇姑娘自便。”

“真是个无趣人。”遇春生挽着阮含星的臂弯啧啧道。

金沙山很大,绵延向天际,尽管有百余修士一同上山寻颖琴,但终是如鱼投大海,渐渐彼此分散,看不见人了。

因遇春生的要求,他们三人并没急着上山。

也因此招来龙华宫主又一顿冷嘲热讽,“哟,剑圣大人有一个佳人在侧还不够,这是双美作伴?”

且不说遇春生裹得和粽子般看不出模样,也且不说是‘双美作伴’还是‘双美彼此为伴’,这人还真是不好伤疤也忘疼。

阮含星原就没睡好有些起床气,此刻终于有泄火的地方,便在另两人开口回怼前立马扬声道:“龙华宫主,你不要老是觉得别人都跟你一样,你要是实在想男人了就回头看看你的弟子们,但请不要来打扰我师尊好么?”

“你!你!你一个姑娘家竟如此粗鄙不堪!堂堂瑶山竟收这么个弟子,侮辱门庭!”那龙华宫主气得发抖,然下一秒,万古夜的扇刃边缘已抵着他喉咙,让他再说不出话。

朝珩面无表情,“我是看在秦宗主和从前那逆徒面子上,才不动你。若我再听你说我徒弟一句不是,别怪刀剑无眼。”

“你敢动我……你敢对修士动手?”

“你但凡是蛇族是地宫妖邪,如今还能多说一句话?真是给脸不要脸。”朝珩收回扇,扇缘还是在龙华宫主脖颈上留了不深不浅刚刚好一刀血痕。

疼,但不致死。

龙华宫主捂住脖子,周围有些修士见状不由纷纷暗声道:“再如何也不能对同道下手啊……太过分了……”

朝珩不耐烦道:“尔等也想试试?”

那些人便噤声。

当然,还有人想为龙华宫主出头,朝珩便嘲笑他道:“有空和我争辩,不如把他脖子的血擦擦,但凡施个疗伤法诀给他,也比在这儿两片嘴唇一碰更显你正义友爱。”

那人看在在一旁捂着脖子脸色难看的龙华宫主,也偃旗息鼓,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朝珩一甩衣袖便走了。

阮含星和遇春生面面相觑,但也只好跟上,却见前面的男子越走越快,嘴上还道:“烦得很!”

阮含星原本的困意和起床气也被这一遭弄没了,反而兴起,她小跑着到朝珩面前,朝珩向前走,她便面着他倒着走,望着那张俊朗怒容,问道:“师尊,你烦他们,还是烦我?”

朝珩瞥一眼她那双想笑又不敢笑的双眼,怒道:“都烦。”

阮含星走得脚步慌乱,快要跟不上,她上手去扯他的袖子,“师尊,别烦我嘛。”

朝珩本想不语,但终是没忍住,“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话都是从哪里学的?以后少看那些奇形怪状的人写的奇形怪状的书!”

“他说话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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