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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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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边虞从学校校门走出来,抬眼便看见扎在学生堆里的白一南。

穿着与校服格格不入的简单装束,普通的黑色外套配牛仔裤,眉间带笑,唇角淡扯着,看着没比旁边的高中生大几岁。

边虞静静的看着他和学生们相谈甚欢,静静的任思绪飘过。

人怎么能一直保持年轻呢?

如果非要问边虞从几十岁的病身回到五彩斑斓的年轻躯体有什么感受。

他第一个回答就是,累。

前所未有的累。

就好像本来预算着时间打游戏,boss打完去领奖励,电脑闪屏,游戏bug需要重登。

可能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后悔的事,后悔一道选错B选项的题,后悔自己的高考成绩,后悔在每一个岔路口做的错误决定……

边虞不想这样,他也有后悔的事,但既然发生,他就不想更改。

也没力气再去反抗。

边虞感到非常无力。

他仅仅拥有一个看似健康的身体,依旧整晚整晚睡不着觉,每咽一口食物宛若凌迟的反胃,胸腔时时闷疼喘不上来气,看什么都模模糊糊地。

觉得烦,所以刚才抽完了整整一包烟。

没获得痛快,倒是喉咙先开始不适的抗拒,一咳嗽阵得胸膛又开始疼。

他撑够了,也活够了。

为什么没人问问他愿不愿意回来,愿不愿意接受从头来过的改变。

他不愿意,也没人问他。

他做错什么事情要得到这样的对待。

路边的花草没让他觉得美丽,那些学生们中乐得不可开支的玩笑没让他觉得好笑,他不想要鲜花,不想要蛋糕,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不想挂着疲惫的笑脸面对每个人的陪伴,他有错吗?

一切都让他觉得好乏,枯死的心脏比书本上的干旱沙漠还要贫瘠,颗颗沙砾,粒粒刺痛。

边虞转圈按着一边太阳穴,来自嘶嘶扯痛感反复挑着他的神经。

他觉得自己更难受了。

仅仅是几秒的时间,白一南似有所感,扬起视线,隔着人群去找唯一的目标,无意识对视的一瞬间,他随便落下一句谢谢,身体已经往这边倾斜——

青年目光执着,几乎是定定地看过来。

那种眼神,连一旁迟钝的宋忆声都看得一清二楚。

“边、边同学。”宋忆声音调颤抖,一手都指不稳:“你快看看,应该不是来寻你仇的吧。”

少有地不迟钝,完全地悟错方向。

不怪他误会,刚刚看到的一切都在没加上脖颈以上搭配的前提,黑色的几乎盖满全脸的口罩,压到眉毛以下的额头。

看起来好像抢劫的啊啊啊啊!

边虞深呼一口气:“不是。”

但他也没解释,只说:“你先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好吧。”宋忆声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走远离开。

主要边虞刚才表现得很能打,就算有问题他不仅帮不上忙,还是个累赘。

不过要是帮忙报警他还是可以的……

临走前他不放心的回头看,却不如所想,青年渐渐止步,少年缓缓抬头,那一瞬间相处的氛围……好似外人谁也插不进去。

*

白一南余光扫过那个离开的学生背影,似无意问道:“你同学啊?”

边虞:“嗯。”

“奥。”白一南把小口袋往身后一掩,他知道直接送边虞肯定不收,提早找好理由,递出几页纸:“来找你问几道题,帮我看一看。”

边虞反问:“题?”

白一南读A市大学也是凭真才实学考上的,大学不比高中累,轻松不少,题也不像高考模拟卷一样专门往难点上靠,边虞想不出他要问自己什么。

“我好久没学习。”白一南的理由自然流畅:“别说大学,当学生时的那点知识早早还给老师,现在一篇篇作业下来我全看得一头雾水。”

说到后来,他的语气不自觉放轻:“真的学不懂。”

印象里白一南的专业是计算机,和音乐完全不搭边的一个专业,不过大学老师也总言,学一科放一科,科科都放,最后选和专业截然不同的职业。大多数人都如此。

白一南当时不懂学计算机为什么要学物理,虽然都是基础版,现在想想,他哥的,谁琢磨的,干得漂亮!

边虞从他的手里接过那几页纸,理了下页码,从头往下捋:“大学物理我不太确定我会,我先看看吧。”

“好。”

白一南应着,目光却根本没往所谓的“难题”上瞟,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边虞,拳头被捏紧放松,任由指头死死抓着手掌一刻的疼痛斑驳,反复以往。

又瘦了。

他远远比刚在典礼上见到的更加瘦,比起高中有些干吃不胖的男生们不同,他完全是生生消瘦下来,露出的锁骨太过分明,脊背挺得很直,所以几乎快成骨头突兀地撑起校服外套。

这一切都指向,边虞的病可能更严重了。

在很多看不见的地方,可能出现很多糟糕的事物影响着他。

白一南不止一次生出这种冲动。

什么高考,什么学习,什么朋友,全都是不重要的,他应该不顾一切地直接把边虞拉回家,时时刻刻地看着才好。

漏看一秒都不行。

可他不敢。

他知道边虞一定不愿意。

白一南不希望边虞不开心。

他希望小虞能够平安喜乐,每天高高兴兴就足够。

“这几道题我有把握。”边虞忽然开口,头没抬起:“给你把步骤写纸上吗,还是用别的——”

“写纸上就行。”白一南从怔愣中脱身,急急回应,说完又觉得会不会表现得很明显。

他不自然地微微侧过头,但是边虞认真对待一件事的时候,其他感知不太到,只是垂着头把笔从书包里掏出来,一手拿着笔盖,一手撑着纸面。

学生们渐渐走空,该回家的回家,该回宿舍回宿舍,一时安静下来的夜晚,只剩下依稀能听见唰唰唰地,签字笔摩擦纸张的声音。

白一南忽而觉得心口钝痛,像又把塑料小刀不停地往上磨,不会出血,但疼得令人忽略不掉。

边虞以前不是这样的。

白一南知道自己很多时候天马行空,想法总是跳得很快,可能上一秒还在说着雪山震撼,下一秒问出去喝不喝酒的同时又随口提到最近看的新闻。

很多朋友都不适应他跳太快的思绪,不止一次教训他,再这么不说人话提出群聊。

他哈哈地笑,其实心里也时常觉得苦闷。

他很多时候察觉到他又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活得洒脱是一回事,给人带来麻烦又是另一回事。

他不想总让别人迁就他,又不知道怎么改。

直到边虞出现,等白一南意识到对方连连和他跳了不止十几个话题,依旧聊得流畅时,他猛地灌了自己一口酒,眼睛里的惊诧快要冒出来,像踩到猫尾巴一样。

只有边虞和他说,你这不是缺点,不是错误,不需要更正,是非常独一无二的特点。

我喜欢。

边虞笑着哄他说:“我喜欢。”

没有道理,爱屋及乌而已。

但那该死的病让边虞很长时间连时间都摸不清,如果活着算他其中一个要思考的事,那光是呼吸就耗费了他太多力气,他根本无心理会周遭的环境。

白一南非常非常久没有见到和他弯眉笑的小虞了。

而出现在他眼前的,年轻的恋人曾经也过得一点也不好。

穿着最便宜不过的板鞋,穿得都旧了,砸缝线好几根都冒了出来。

他想,这个年纪无论男孩女孩,都是爱美的年纪,像是他一大堆打扮花哨的同学们,家里给的零花钱多到花不完,身上穿着潮牌,手机牌子像扑克牌一样的换,也要向爸爸妈妈抱怨,生活费太少。

因为他们有依靠的地方。

他后来认识边虞,对方在酒桌上你来我往,行事干脆利落,教他人际关系有多复杂,许多时候该怎么躲,怎么才能从中获得好处。

这些吃很多苦才能悟出来的道理,他有边虞教,别人有爸爸妈妈教。

那边虞呢?他要摸爬滚打多久,碰壁受挫多久才能一点点学会。

他感觉到委屈的时候,是不是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白一南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滋味,仿佛全世界的苦涩都在他肚子里翻来覆去,叫他无法安生。

他看着边虞由于拿笔姿势露出的一截腕骨,袖口空荡荡的,扫下的手指修长分明,一笔一笔写下公式时流畅又自然,显得如生机勃勃的花草一样灵活生动。

但可能,又是冰凉的,需要人不停不停地捂,才能沾染上一丁点人间的温度。

余光处有车灯亮起,红色光线频频闪烁,在寂静无光的空地兀自出现。

连白一南都没看清自己的姿势,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拢着边虞肩膀靠到了墙角,鸭舌帽被拿下来,盖在少年的头上,两人的温度交错得太快,太恍惚,堪称飞快粗鲁的姿势,最终,却一落在帽檐上的轻轻一吻结束。

他因偶然得来的接触感到万分珍惜,却因不舍的情绪搅得头浑犟犟的。

边虞的面容完全被忽然盖过来的鸭舌帽覆盖,只留下苍白的唇角与下巴,□□的喉结被突如其来的行为弄得无意识滚动一次。

靠过来时能感受到的胸腔跳动——那时白一南每夜都要握着边虞的手腕,或紧紧靠在对方的心脏处才能睡着,他非常害怕恋人因他一时疏忽丧命,那会让他悔恨终生。

这些久违的再度接近让白一南情不自禁。

他不自觉地盯着恋人在灯光映照的光影里产生颜色的嘴唇。

很想……

亲上去。

他顶着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全身紧张到开始冒冷汗的四肢,最终却只是隔着帽子,非常轻微,保证绝不会被人发现的,轻轻吻了一下。

小虞……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

边虞真觉得莫名其妙。

从白一南提出需要看题的时候就莫名其妙。

他是当了几年物理老师,不是当了物理专家,是有关于电磁力的,但特别高深的知识他也不会,不要把他想得好高级。

但是白一南问了,还特意跑这么远问。

人类最有智慧的发明难道不是手机吗?

他总不能一句不会给人打发走,能怎么办,凉拌。

硬着头皮看了几眼,把会的几道圈出来,白一南连草稿纸也没给他准备,弄得他计算在手心里写。

算了算了,写完拉倒吧。

心算完几个公式,刚往题上写两个字,不多不少,准确的说是两个数字,他忽地被按进了墙壁上。

……

……????

对方的鸭舌帽盖得突然,让他根本看不清楚发生什么,只能通过一点点光线察觉出来可能是有汽车经过。

应该是汽车。

不再是飞奔的大货车了吧。

再一再而不再三,再来一次,有点过分了。

应激反应可以接受。

但边虞还是觉得难以理解,尤其在他发现自己被人圈进墙壁里时,后背猛地与冰凉的硬邦邦砖瓦接触,心里那股子莫名其妙快冒出来。

边虞拧着眉,一把将帽子扯下来,黑色碎发随之飘洒,斑驳的星光与夜色让那看着像飘动的美丽光丝,他问:“干嘛?”

“干。”

白一南没思考,脱口而出,这真是意外,没办法,他和眼前的人过于熟稔,不仅仅是感情,包括……无数次厮缠的夜晚。

既然说都说了。

他忽而逸出一声浅笑,被众多粉丝夸赞的声音在空中响得缠绵,落得暧昧,白一南是什么样的人,对方远远比自己还清楚,他迎着边虞的目光,用眼神在对方身上扫了整整一圈,一停一顿,意有所指:“小虞,这辈子你刚刚成年了,对吧。”

白一南要是不嚣张肆意,也撞不进那双冷若寒潭的双眸中。

边虞不是初出茅庐的少年,也不是青涩朦胧到牵手都会害羞不已的年龄,更何况,眼前的人的确曾经与他最为亲密。

说什么,简直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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