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以为自己很小声普通人应该听不见,何况还是被关起来的普通人,所以裴宿才能如此放肆大胆的输出情话。
实则并不普通的程黎全部都听在了耳里。
程黎:心里突然暖暖的。
他蹲在漆黑的空间里,突然从心里头涌起暖意,嘴角忍不住挂起一抹灿烂的笑意,他小声嘟囔道:“我倒要看看裴哥打算怎么哄我,榆木脑袋。”
话虽这么说,但嘴角的笑意始终没有压下去过,连带着系统都觉得碍眼。
系统在心里默默吐槽,希望那个画皮鬼能把程黎消耗得再大点,最后让他彻底把自己吐出来,让自己解脱的同时,也让这对情侣彻底解脱。
异能者和怪物之间的爱情,想想就有趣。
只是···系统扫描了一下眼前的裴宿,略有些悲哀地发现这个异能者的能力比他想象中的要厉害得多了,仅凭着一个画皮鬼好像不太能打得过这个异能者,顺带再重创一下程黎。
老天,保佑不要只来了画皮鬼一个。
那个神使应该不至于这么不靠谱吧,系统模拟托腮思考了一下,然后越思考越难过,因为那个神使的真实身份他也知道,还是曾经被他一起打包进残次品一起扔掉的,还真有可能就是这么不靠谱。
事实上,系统冤枉神使了。
他还是很靠谱的,画皮鬼的战斗力不强,能混上高阶完全是因为他恶心人的技能。
在神降世界里,玩家互相排斥猜忌,比起看得见的敌人,自己身边的朋友才是真正的怪物,这才是令人无法避免和措不及防的事。
走廊深处传来一声爆裂的嘶吼,像是在喉咙处卡了一个铁片,不断拉锯着声带发出来的声音。
接着一团黑色混着紫色闪光的粘稠物体从走廊那端滚来,边滚边侧边的花盆腐蚀,墙壁上挂着的自画像们纷纷捏着鼻子嘶喊着逃跑。只留下白色的空白画框。
“瘟疫。”
程黎猛地从地上站起,目露紧张,整个人扒在画框边沿严正以待,只要感到一点不对劲就要从缝隙跑出去。
如果不是因为要在裴宿面前捂好小马甲,他现在就能跑出去。
瘟疫是一个非人形没有思想的高阶怪物,他不似祸蛇还有点脑子可以交流,也无法做到像画皮鬼和洛丽塔一样和人类拥有同等思考能力,类似于玩弄人心的操作。
他没有思考没有自我,无法沟通无法交流,凭借着完全的本能在战斗,所到之处无不损毁,就算是他的同类也会被他吞杀殆尽。
就像神降世界里的黑洞,什么都吃,甚至在接触在人体时会留下可怖的瘟疫痕迹,如果寻不到解药,皮肤就会一寸寸溃烂而死。
程黎从来没见裴宿战斗过,他不太确定裴宿能否打得过瘟疫这样的变态级别怪物。
裴宿也是第一次见瘟疫,他握紧手中的长剑,在那团黑紫相交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滚过来时,纵身一跃,跳上房梁,双手挂住天花板,瘟疫从他的脚尖下滚过。
程黎也松了一口气,幸好裴宿战斗经验丰富,虽然不知道瘟疫是什么东西,但凭借着自己的经验也知道那团东西不能随意沾染,于是寻机躲开了,不然被接触到的肌肤就要一点点溃败了。
不敢想,炸开的皮肤会让裴宿有多痛。
程黎没意识到,即便是裴宿在他面前掉了马,他也暂时没法用异能者的感觉去看待裴宿,依然把他当作柔弱不能自理的普通人类。
系统看出来了也不惯着,张口就是吐槽:“no.1,他不是简单的人类,麻烦你用你的脑子记一下,他是一个异能者,每天风里来雨里去,受伤都是家常便饭,哪有被诡异碰一下疼一下都不能忍受的地步。”
没错,系统就是要随时扎一下程黎的心,以让no.1记住,自己是如何被一个人类耍得团团转的。
但程黎明显不当回事,他十分正经的回复:“异能者怎么了,异能者就不能喊痛了?”
“我的裴哥就算是异能者,他也不能受伤,你一个破铜烂铁,你懂什么啊。”
系统:····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但你说谁是破铜烂铁,系统差点揭竿而起。
他如此高级的非人生物,可以运用运算掌握庞大的数据核心,创造出那么大造物,和神降世界,甚至有能力影响人类世界的数据,怎么讲换到其他人口中都能被尊称一声造物主,或者神明了。
偏偏到了程黎嘴里,不是被叫做小神经,痛失狂拽酷炫本名就算了,现在还变成了破铜烂铁。
系统气得牙痒痒:“no,你不要忘了,没有我创造出来的那个世界你哪能这么厉害,你不要太···”过分了。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裴宿一个漂亮的跃下,稳稳落在地面上,全程没有一个多余的姿势,也没有抖索,稳当而具有力量。
程黎瞬间鼓掌:“裴哥漂亮。”
no.1已经全然忘记了在不久前,他还在因为裴宿隐瞒真实身份不哄自己而生气。
被忽略了个彻底的系统:·····
他决定闭嘴。
裴宿继续往前走,正在这时,前方又出现了三团黑紫浓稠液体。
正所谓上有应对下有对策。
裴宿第一次选择了天花板,这次瘟疫就把上下中间都给堵了,除非裴宿瘦成制片人,否则没法从缝隙里钻出去。
就算勉强钻过去了,也会沾上瘟疫的液体。
程黎也揪起心,差点从身后冒出来帮他。
裴宿握紧手中的刀刃,冷冽的寒气从剑刃上浮现,他似乎决定无法避让,就一剑砍到底。
但程黎却皱起了眉,即便裴宿手中的剑不是普通的长剑,而是有某个诡异的力量加持,也绝对没有办法奈何瘟疫。
瘟疫是砍不断的,砍断了也会重新粘合。
何况是劈砍的过程中,裴宿绝对无法避免触碰瘟疫。
程黎本欲在裴宿抬手要劈砍时出声,却未曾想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将裴宿拽进了房门里。
系着画像的带字本就不稳,自画像里的诡异趁机伸出手拽断带字,画框从裴宿身后脱落,裴宿伸手欲拿,却见正对面的自画像里冒出一个男人,将画框卷住放在了地上,再伸手看似要扑咬裴宿,实则直直将裴宿推进了房间里。
画框正面落地,程黎的视角刚好能看见拽着裴宿的人,是霍心。
不知道打哪突然出现的霍心。
他将裴宿拽进了房间里,并没有关闭大门,瘟疫滚过画框,将底下的程黎一起碾压。
乌漆麻黑的液体从自己头顶上滚过的感觉并不好受,但也多亏了画皮鬼的画框,所以程黎只能感受到压迫感,而没有被触碰的实感。
但下一秒,他看着自己身上无端生出的烂疮发呆。
也是在这个时候,裴宿捡起了看上去毫发无损的画框,视力颇好地看见了程黎手臂上丑陋的疤痕,像什么针一点一点将皮肤挑起,绽开,溃烂。
裴宿伸出手细细摩挲程黎手臂上的疤痕,眼底的戾气越发浓重。
霍心也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会,突然开口道:“是瘟疫。”
程黎和裴宿同时看他,他便接着道:“以前出任务碰见过一个很奇怪的诡异,接触之后会让皮肤溃烂生疮,但那个诡异等级低,没什么伤害力,一下子就能人体自愈了。”
霍心有些苦恼道:“但这个诡异一看就不是低阶的,估计···很难自愈。”
裴宿隔着画纸摸着那绽开的皮肤,虽然是隔着画纸,但程黎总觉得被裴宿摸过的地方痒痒的。
霍心道:“既然是诡异弄的,那如果痊愈肯定也与这只诡异有关,把他抓住研究下。”
说得简单,但只是被碰一下画框,程黎便已皮肤溃烂,若是真实接触,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如何抓住那只诡异成了一个难题,但裴宿没有什么犹豫,他对着霍心道:“你躲远点,不要在这里。”
霍心疑惑:“你能抓住那只诡异?”
裴宿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将关着程黎的画框扶正道:“尽力一试。”
霍心没有再多说,自己躲进了旁边的房间里,关上了房门。
瘟疫又一次来临,与上次一样,密密麻麻不留缝隙,墙壁上的自画像也缩得死死的,但让人很清楚,一旦有一个可以出手的机会,他们就会像鬼魅一样突然出现。
裴宿握剑,长剑自上而下冒出黑气,原本黑色的眼睛也开始泛蓝,无比冰冷的寒气在走廊处凝结成冰,冰寒蔓延上墙壁上的画框,将画里的人形诡异冻得乱叫,抱着头疯狂呐喊,张大的嘴巴几乎可以容得下一个人类通行。
程黎就这么呆在画框里,感受着那时候在祸蛇时感受到的力量波动,原来那个时候,在祸蛇体内感受到的巨大力量波动,是裴宿。
那个时候裴宿在干什么呢?
在和祸蛇战斗吗?
祸蛇应该是没有和他说什么的,不然裴宿面对自己不会这样一个态度。
系统:坏了···这力量波动他是真熟悉。
神使,no.1,裴宿,这把主打熟人局,全是他造出来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