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暖，实验班的诸位穿的越来越少，郑亦唯又又又又被传唤到了余鹏程的办公室。
等他回来，看着他的表情梁子珩就猜了七八分，于是他凑过去压低声音，最后实在没压住，卡着下课铃喊出了声：“体检？！”
一呼百应，前排齐刷刷地转过来一堆脑袋。
“啥玩意儿？体检？”
“高考体检？”
“什么？体检？是不是要脱衣服？”
“我呸吧你个满脑子废料的家伙……”
……
正在讲台看班的扶柳忍不住拍了拍桌子：“安静！安静！这个体检是大家一起排队去医院体检，你们一个二个想什么呢？！”
郑亦唯插了一句嘴：“额，准确来说抽血是早饭前在学校抽。”
班里又一阵哀嚎：“还要抽血？！”
等郑亦唯跟林卿怜晚上回去聊到“体检”这个问题，不出郑亦唯所料，林卿怜的第一反应是小声和他咬耳朵：“体检有一个项目是要全脱吗？我可不可以跟文科班一起体检？”
郑亦唯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抬手就呼了他一巴掌：“你那小脑袋瓜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你别打我呀，”林卿怜移开目光，轻咳一声，“留一件也行……”
郑亦唯看着故作淡定的林卿怜神色复杂：“你真想看自己跟我说，不用这么居心叵测。”
“真的？”
“来？”
郑亦唯刚好准备换衣服，说着手就搭在了校服裤边上。林卿怜看着他的手干咽了一口，最后还是舔了舔嘴唇，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门。
郑亦唯看着关上的卧室门，轻啧一声。
然后他裤子刚脱一半被林卿怜再次咣当一下打开了门。
郑亦唯整个人吓得一抖，他完全没料到，第一反应还是捂住自己，顺便谴责林卿怜：“干什么？”
林卿怜反手带上门，一脸真诚：“你好像真没给我看过。”
郑亦唯看着林卿怜：……
林卿怜看着郑亦唯：……
郑亦唯语气直白：“我要是给你看了你知道你会经历什么吗？”
林卿怜更直白：“知道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进来？”
林卿怜惦记他已经惦记很久了。郑亦唯知道。因为毕竟是身边关系很亲近的人，林卿怜试探的各种小手段他太熟悉了。但是不管是明示还是暗示，没允许的原因就是郑亦唯不太敢。背后他怎么自己冲冷水或者对着林卿怜意y，再给他多少个胆子他也不敢跟林卿怜直接……
郑亦唯对自己的忍耐力有一个非常清醒的认识，真到坦诚相待的时候，他估计林卿怜可能会害怕。
但是林卿怜真的很好奇。他走到郑亦唯身边跟他打商量：“我让你亲，你让我碰碰好不好？”
郑亦唯逗人的心思起来了，看着他忍俊不禁：“那我不是很吃亏吗？”
林卿怜盯着他：“你再说一遍谁吃亏？ ”
郑亦唯：……
明明他是在保护林卿怜，为什么从林卿怜口中出来就像他是渣男一样了？
郑亦唯选择性地记得，林卿怜蹲在他面前。他亲了亲林卿怜的额头，声音很低：“你手好凉。”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郑亦唯一边排队一边还在念念不忘地思考自己花费身体博美人一笑到底值不值。
“要检查了啊，唯神，我问你话呢，你怕不怕啊？”
郑亦唯听到梁子珩的声音，拽了拽校服下摆，然后堪堪回神：“怕……什么？”
梁子珩没注意到他的动作一脸严肃：“抽、血。”
“哦，就这？”
梁子珩舔舔嘴唇，动作有点怂怂的：“不管怎么说吧，我是有点怕……”
郑亦唯轻嗤一声：“你真垃圾。”
梁子珩不服，立马举例道：“如果林卿怜也怕，你会……”
“他没你那么垃圾，”郑亦唯眼看着队伍排到自己了，强行打断了梁子珩，“不跟你说了，到我抽血了。”
梁子珩：……
文科班就是女生多，奈何他们实验班女生是“提着棍子就能上战场”的，故而到郑亦唯的时候倒没哭的，就是隔壁理科班被抬走了一个。真的是抬走，俩老师一人一边架着走了。
本来就瘦的周晓渔看着抽血的就抖得像个筛子，抽完之后都快哭了，特意跑一班来找梁子珩絮絮叨叨地嚎：“疼啊疼啊……”
梁子珩嫌弃：“唯神都没嚎，你嚎啥呢？跟个祥林嫂似的丢不丢人？”
周晓渔嘟嘴表示不服：“唯神他……他不晕血有人晕血。”
郑亦唯刚好走到他们身后，压着胳膊上的棉签一脸茫然：“谁？”
周晓渔震惊：“你抽完了？！”
“昂啊。”郑亦唯一边说一边把自己胳膊上的棉签抬起来扔掉，“谁晕血？”
周晓渔闲着没事：“还能有谁，实高妲己咯。”
“……不会吧？”
听见郑亦唯质疑，周晓渔立马开始神神秘秘地讲故事：“哪不会啊，我跟你说，他……”
林卿怜也按着胳膊，探过来了一个头：“谁晕血？”
“哇啊！”周晓渔吓得一抖，瞪着林卿怜差点弹起来，“你怎么在这？！”
林卿怜发现几个人全看着他，一头雾水：“我都抽完了我肯定在这啊，不在这在哪？——你们在讲故事吗？我来了怎么就不讲了？”
“造你谣呢。”
林卿怜更懵了，茫然地看向郑亦唯：“啊？”
郑亦唯突然起了逗人的心思，轻咳了一声：“说你抽血容易手凉。”
林卿怜：……
他不确定郑亦唯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但是他确定郑亦唯这句话就是为了逗他。于是，林卿怜拽着郑亦唯的校服外套踹了一下他的裤子。郑亦唯躲都没躲，直接倒抽一口冷气。林卿怜哪知道他不躲，自己也吓了一跳，眼睛眨巴眨巴地看了他半天。
郑亦唯斜了他一眼，顺手把林卿怜的校服后颈掂起来：“哎呦，学会咬人了？”
林卿怜：“啊？”
旁边的围观群众——包括但不限于梁子珩梁子璇，以及邵敏和周晓渔——四脸谴责。
梁子珩：“这他妈……这都能秀……”
梁子璇：“因为人家有对象……你又没有……”
梁子珩：……
梁子璇叹了口气：“天还没亮，但是我们是真的成电灯泡了……”
事实证明，天亮了也是电灯泡。
高三师生分批驱车赶往医院后，分组进行高考体检。巧合的是，郑亦唯和林卿怜都是组长，一人领着一队一起检查。
最开始身高体重的时候，林卿怜就开始不老实了。
他俩检得早，林卿怜就靠在郑亦唯旁边探头探脑。
林卿怜先给他看自己的：183，然后问他：“你多高啊？”
“186，怎么？”郑亦唯挑了挑眉，也没避讳，“你就不能长高点？”
林卿怜“嗯”了一声，没理他，掏出来手机开始按……
“你在算什么啊？”
郑亦唯奇怪，伸手把林卿怜的手机抢过来。林卿怜看起来像要做什么挣扎，挣扎了一下还是没抢过，脸突然开始慢慢发烫。
郑亦唯低头一看：（186-105)*0.618/3.14。
还算林卿怜有点良心，后面还没按等号。
郑亦唯：……
郑亦唯沉默了一会儿，神色复杂地把手机还给林卿怜：“脑子里能不能想点正常的？”
等郑亦唯再次找到林卿怜，发现林卿怜已经开始用身高尺量自己的手。
郑亦唯两眼一黑：“你这样……不麻烦吗？”
林卿怜一脸坦然：“不麻烦，对于理科生来说很快的。”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直接量。
林卿怜一脸认真：“有点丢人，最重要的是影响我在你心里单纯善良的形象。”
郑亦唯：……
“好好好，单纯善良……”郑亦唯没忍住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卿怜感觉郑亦唯不太对，紧接着就听到郑亦唯压低声音说了后半句：“下次我换裤子的时候，别闯我房间再说。”
林卿怜猛地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我都见过了，为什么还要躲着你？”
林卿怜点点头。
郑亦唯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话说你昨天说的不是，让我亲吗？”
“嗯？”
郑亦唯满意地点点头：“记得你说过的话。”
林卿怜隐约感觉一丝不妙。
周晓渔跟林卿怜一个小组一起检查，是最先发现林卿怜不对劲的。周晓渔看着排队快到了：“班长，到你了。”
林卿怜：“嗯。”
周晓渔看着别人都去量血压了：“班长，咱们去量血压了。”
林卿怜看了看单子：“嗯。”
周晓渔看着测胸腔的到林卿怜了：“班长，测胸腔了。”
林卿怜魂不守舍：“好。”
周晓渔实在没忍住：“班长你怎么了？”
林卿怜把单子交给余鹏程：“没怎么……”
周晓渔很快就知道林卿怜到底“怎么了”。
由于大家是分批进行的体检，回学校之后，除了他们两个班别的大多数班要么还在路上要么还在体检，连余鹏程跟扶柳都还留在了医院。周晓渔刚跟林卿怜一边讨论一个题一边往班里走，身后传来郑亦唯的声音：“林卿怜。”
林卿怜脚步一顿，回头。
郑亦唯勾了勾手指，林卿怜还是乖乖地跟了过去。
二班同学纷纷探去八卦的小脑袋，发出一阵询问的声音，林卿怜扭头，挣扎着跟了一句“闭嘴，保持安静！”。
“哦呦……”回应他的是整个班压低声音的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