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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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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午饭时间,陈正和秦海心还没回来。

原本定在十二点吃的午宴,最后只剩下陈若礼和宋烟希面对面坐着,长桌两侧空荡荡的,只有桌上摆着一盘盘精致美味的菜肴,海鲜蔬菜,荤素搭配,极为丰盛。

陈若礼吃饭时动作斯文优雅,他默不作声,宋烟希也没说话。

整个午宴安静的有些诡异。

宋烟希看着这一桌过分丰盛的菜肴,无从下手。

她其实没什么食欲,耐着性子吃了两口,她还是放下手中的筷子,局促地问他:“你爸妈还不回来吗?”

陈若礼轻扫她一眼,又低下头去:

“他们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一想到此刻他们赶往的地方,陈若礼就勾起不易察觉的笑。

估计在得知真相后,他们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他面无表情地将牛排切成块,一条条摆放整齐,用叉子叉着牛肉塞进嘴里。

他连咀嚼的动作都很缓慢,低敛眉梢,慢条斯理地拿着餐刀切牛排,两个腮帮子微微鼓起,似乎真在认真吃饭。

宋烟希却怎么都坐立不安。

她其实根本没胃口,尤其是在这种陌生的环境,整座宅院都是欧式的复古白,大理石地面光洁明亮,旋木楼梯优雅高级,却让她感觉莫名的压抑。

保姆们没有上桌的权利,自然都守在旁边。

她们纷纷恭敬地低着头,也不敢多看,默不作声。

宋烟希很不习惯这样的用餐方式,好像做什么事都有人盯着,怪怪的。

她望向陈若礼,却只从他毫无波澜的脸上看到麻木与迟钝,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这顿饭吃得味同嚼蜡。

好在用餐结束后,保姆们收拾完餐桌和碗筷,就主动离开了,留下宋烟希和陈若礼独自呆在客厅。

保姆们一走,整个客厅显得更加安静。

角落里的玻璃桌上放着台黑胶机,播放着舒缓的音乐,让人不觉间有些绵绵困意。

宋烟希悄悄拉了拉陈若礼的衣袖,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她们的眼神好像,就是……”

她在努力找词形容,但陈若礼好像懂她想表达什么。

“你是指那些保姆吗?”他的脸上又浮现出她看不懂的表情,他饶有兴致地盯着宋烟希看,眼里泛着不知名的光芒,慢悠悠说,“她们都是来监视我的。”

“监视?”

宋烟希再次被他的用词给震惊到。

陈若礼淡然点头,就像在说吃饭一样平静。

“为什么要监视你?”宋烟希问道,“难道怕你溜出去玩吗?”

这是她仅能想到的理由。

小孩子的天性就是玩乐,贪玩不是过错。

可总有些家长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安静的,像囚禁在牢笼里的宠物般乖巧听话。

陈若礼却摇了摇头,否定了她的猜想:“我不喜欢出门。”

“那是为什么?”宋烟希更不解了。

陈若礼原本想绕开这个话题的,见宋烟希露出认真探究的表情,忽然又轻轻笑了下,眼里闪过一缕亮光。

他问:“你真的想知道?”

宋烟希点了点头。

于是他朝她勾了勾手指:“那你跟我来。”

宋烟希就跟着他到了阳台,陈若礼忽然笑了:“谢谢你,宋烟希。”

他颇为客气地跟她道谢,却让宋烟希有些摸不着头脑:“谢我什么?”

陈若礼却没有回答她,而是走到了阳台边缘,背靠着大理石围栏。

他的笑容有些诡异,指着栏杆外的空气说:“宋烟希,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那你接下来可要认真看,千万别眨眼。”

说着,他做出了个嘘的手指。

轻轻将手指放在了嘴边,而后逐渐往上移,比着眼睛的位置。

他的声音带着无边的魅惑,眼尾却泛着森森寒意,透着股莫名诡异又邪恶的光,让宋烟希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

下一秒,他忽然仰着头向后倒去。

砰的一声掉了下去。

宋烟希顿时愣住了。

等她匆忙赶过去时,只看见躺在楼下草坪上的陈若礼。

鲜红的血从他后脑勺流了出来,染湿了青草地。

他却嘴角挂着笑,目光始终聚集在她脸上,似乎在欣赏她此刻的表情。

宋烟希瞳孔骤缩,张着嘴发不出声。

-

陈正和秦海心赶到郊区时,原本围观的人已经散去,只有零丁几个修路工人还在加班加点干活,用铲子掺着沙石铺路。

湿漉漉的马路上布满水泥,踩下去能清晰地拓出鞋印子。

那名伤者已经被送往医院抢救,目前暂无生命危险,倒是听说他好像精神出了点问题,情绪不太稳定,嘴里不停地哭喊着“饶了我吧”。

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也不知道他究竟得罪了什么人。

秦海心的眉头微蹙,拧着手帕捂住嘴鼻。

这里充斥着刺鼻的水泥味道,还夹杂着血腥味,恶臭难闻。

她凑到陈正耳边问:“你觉得这事是他干的吗?”

陈正的眉毛也拧成八字。

他没出声,但从口袋里摸了根烟,点燃打火机,猛地吸了一口。

“我觉得不是。”

良久,他才回道。

他们的儿子已经开始逐渐转好,他最近的行为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而且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控之下,他怎么可能瞒过他们,在他们眼皮底下做出这种事呢。

陈正觉得逻辑对不上。

秦海心却不管什么逻辑条理,她只是本能地信任他们的儿子。

陈若礼最近很乖巧,他每天都按时上课吃饭,连老师们都夸奖他,这是与之前极为不同的。

加上他已经开始结交朋友,还把宋烟希带回了家,他的变化实在是太大,大到他们已经快忘了他原本的模样。

可秦海心还是相信,他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况且他和老刘也没有产生什么恩怨。

“那你觉得是谁?”秦海心又问。

陈正绞尽脑汁思索着,他也想不出来,只能摇头。

警方没有公开信息,但陈正心里清楚。

那个被丢弃在水泥地里,被人打得半死不活的男人正是老刘。

他也是刚刚接到的消息,说昨晚老刘被人毒打了一顿,差点死在郊外,这才和秦海心匆匆赶过来看看。

现场已经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线索。

警察勘测过,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痕迹,调查一番后毫无线索,只能把老刘的遭遇归结为与人结怨。对方也许早就记恨他,所以找了人报复他。

毕竟老刘这些年混的圈子极乱,确实容易与人结下梁子。

总归没出人命,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此时,被殴打的老刘正躺在医院里,精神错乱,记忆颠倒,根本问不出有用信息。

只知道他受到精神上的折磨,远大于□□的折磨。

他得罪的定是个可怕的人。

陈正赶到医院的时候,老刘的妻子正守在病床前,面容憔悴的妇人拉着小孩的手,嘴唇发白,头发零散,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快成植物人的老刘。

陈氏夫妻特意对他们慰问了一番,将带来的水果篮放在桌上。

可他妻子却冷眼看着他们,并不领情。

“是你们干的好事吧?怎么还有脸来。”

妇人冷笑一声,将手中的水果刀狠狠一削,扫了他们一眼。

满是风霜的脸上细纹纵横,显出几分老态,与秦海心光洁柔嫩的脸蛋形成鲜明对比。

她身着褐色条纹T恤,额前的碎发毛躁的翘起,唯有那双眼睛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

“这里不欢迎你们,出去。”

“大嫂,这你就错怪我们了。”秦海心连忙出来打圆场,挽过她的手臂,试图安抚她的情绪,“老刘在我们陈家做事多年,关系一直很好,我们都很感激他,怎么可能是我们做的?”

“不是你们把他辞退,导致他丢了饭碗的?”

妇人冷漠地甩开她的手,并不领情,“要不是他急着找关系,想让人向你们求情通融,不然怎么会半夜被人骗出去毒打一顿。”

说着,妇人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眼睛通红。

昨晚的情形历历在目。

她还清楚记得,老刘告诉她自己丢了工作后,惆怅地坐在沙发上点烟。

他说上有老下有小的,眼见快奔五的人了,以后找工作愈发艰难,愁得他头发都冒白了几根。

思来想去,他还是想找人向陈家求情。

让他们别辞退自己,他以后可以更卖力地干活,工资少点都没事。

可陈氏夫妻冷漠拒绝:“我家小若不能出事。”

都怪他们那个宝贝少爷,一句话就能让人丢了工作。

老刘打电话找人,对方约他在郊区见面,说要收两万的人情费。

他揣着钱去,结果却被人毒打一顿,钱没了,人也差点没命。

想到这里,妇人的目光中隐隐露出几分恨意,看着陈氏夫妻眼神不善。

她也知道老刘这些年接了不少私活。

为了养家,他混迹在各色人群中,关系网很复杂。她从不过问,睁只眼闭只眼,但没想到还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她不知道他惹到谁了。

但肯定与陈家脱不了关系。

秦海心又浅笑着补充:“大嫂,别生气,我们没别的意思。人确实是我们辞退的,可这事和我们没关系啊。你冷静点想想,我们有什么理由对他这样做呢?”

这话倒是在理。

他们有权有势,干嘛非要和一个不相关的人过不去。

妇人虽则有所动容,但她目光一转,冷哼着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斜视他们。

“要想息事宁人,你们最好拿出点诚意。”

不管怎样,老刘给陈家当了这么多年司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他们总不能什么也不表示吧。

秦海心了然。

他们来这里恰好为了这事。

秦海心熟练地从包里抽出一张卡,递给她道:“这是三百万抚慰金,我们给老刘赔不是。辞退他也是迫不得已,老刘年纪上来了,不能再适应高强度的工作,而我们的儿子需要频繁外出,只能另寻他人。”

老刘的妻子接过卡。

此时,她的紧张才终于松懈几分,但看向他们的眼神依然冷漠:“要是没别的事,就赶紧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她将卡塞进了她的荷包里。

听见这话,陈正和秦海心面色稍显轻松。

他们也不再打扰,便礼貌道别,离开了病房。

刚走出病房,秦海心却开始嘀咕:“老刘到底惹了谁,怎么能遭这么大的罪。”

“不管是谁,小心点总没错。”陈正眉心紧皱。

钱确实能摆平不少事。

但这样的流程他们已经过分熟练,在以往经过很多次。

只不过这次的事件对方没有留下半点蛛丝马迹。

奇异的感觉漫上心头,陈正又猛然吸了口烟,侧首对秦海心说:“还是多注意点,在他没有彻底变好之前,不能掉以轻心。”

秦海心长叹一声。

美丽的面庞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担忧。

“不会是他的,不会的。”她喃喃自语。

也许是安慰自己,也许是安慰陈正,也许只是单纯的念叨几句缓解心中的烦闷。

两人驾车赶往熙景别院。

刚踏进大门,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凌乱的尖叫声。

陈正和秦海心对视一眼,纷纷皱眉,加快了脚步。

他们赶到花园时,就看见地上一摊鲜红的血迹。血液未曾凝固,透着鲜艳的红。

陈若礼正被保姆们扶着,白衬衫上沾满了血迹,头颅上的血还在汩汩直流,看着十分瘆人。

“发生什么事了?”

陈正和秦海心紧张地往前走去。

“你们回来了。”

陈若礼朝他们望了一眼,平静地跟他们打招呼,好像受伤的不是他而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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