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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舅舅没想把你哥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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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寨主去时潇洒,回来时略显狼狈。

她平日所穿的衣物多为沉闷之色,可回到这树荫底,竟换了身淡青长裙,拉着匹白马的缰绳,成了江湖上行侠仗义的女侠。

虞清也打量了她一眼,“怎么回事?”

楚昭低头看了眼自己,“方才在路上撞上了辆马车,虽躲闪及时,但溅起的污水全到了身上,这身衣裙是马车主人赔的。”

“不过是去买匹马,也能遇上这样的事。”虞清也笑了声,“楚寨主,是瞧见了什么,才这样大意?”

楚昭没理会她的打趣,沉吟片刻,回道:“坐在马车内的人,我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嗯?”

“记起来了,那人是新上任的黎安城参军纪慈安,他来这做什么?”

虞清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街道依旧熙熙攘攘,见不着她口中的那辆马车,“会不会是来找你的?”

“不会,我舅舅卧病在床,按他的性子,只会在家中偷闲,如今公事定是表兄在管,纪慈安来此,定有其他事。”

楚昭转过身来,“况且他认不出我,若真是找我,手中定会有我的画像。”

“这样,那还管不管他?”虞清也问。

楚昭毫不犹豫牵马,“不管了。”

他要做什么,去了雀门,一问便知。

“走吧。”楚昭道。

“诶诶诶,等等,不准把我乖徒儿带走!”

几乎是同一刻,老乞丐蛮横无理地挤进了两人之间,手里扬着招摇撞骗的黄纸,皱在一起的眼珠子使劲盯着楚昭。

虞清也拉了拉他的袖子,“别闹。”

楚昭看向虞清也,“这位是?”

老乞丐抢着回道:“吾乃无相山灵鹤道,虞清也正是我的乖徒儿。”

楚昭:“这是你师长?”

虞清也回:“好像是的。”

灵鹤道长暴跳如雷,“什么好像是的,你就是我徒儿,你不认也得认!”

那模样,颇有些撒泼的意味。

虞清也低下头,难得乖顺,“我此去雀门,是有要事,你去清水寨等我回来,若顺利,几日可归。”

灵鹤道长将手背到身后,嘟囔道:“这还差不多,不过为师刚刚给你算了一卦,这卦象可算不上好…总之你给我小心点。”

“好。”

“雀门。”灵鹤道长转过身,又呢喃了好几遍,“说起来你师兄也下山了,想必也在益州,若遇难事,通灵传信。”

虞清也作揖,“好。”

灵鹤道长没再转身,只朝着树荫底大步走去,朝后挥了挥手,像是自言自语,“所谓变数,在于一个变,变中乱象横生,是福是祸,皆是因果。”

往雀门,一路朝北。

两人走的是官道,快马加鞭赶路,在黄昏之际,到了雀门城墙脚下,远远瞧见两个懒散的守卫,靠着城墙打盹。

黎安城偏僻,来往商贩稀少,便是其中最繁华的雀门,平日里也很少有人进出城门,活少银子多,这在雀门是个肥差。

单单这两个守卫,楚昭都能认出来,一个是雀门县令的远房侄子,一个是太守府老管家的儿子焦洪,都游手好闲惯了。

落日的余晖聚在楚昭身上,照得有些刺眼,她拽紧了缰绳,黑马载着她往前走了几步,离城门更近了,她的脸有些冷。

“未至散值之时,你们就是这么做事的?”一字一字咬得很重,楚昭的声音跟着冷了下去。

“哪来的臭丫头,也敢管老子的事!”闭眼休憩的焦洪一下睁开眼,大声嚷嚷时口水沫子全喷到了各处。

他正想看看谁胆子那么大,对上楚昭那张和楚太守相似的眉眼时,腿一软,跪到了地上。

焦洪哆嗦着开口,“楚,楚小姐。”

楚昭垂眸,“今日之事,你二人自去领十棍,再有下次,这差事也不用干了。”

两人陪笑着,将路给让出来,“是是,楚小姐快请,快里头请。”

真是倒了大霉了,也没风声说楚小姐要回来啊。

“我舅舅在府中?”楚昭又问焦洪。

“是是,太守生了病,在府中静养呢。”焦洪边回着,边朝着同僚挤眉弄眼,也不知想传些什么话。

虞清也跟在后头,看得真切,她扬声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去太守府,我也好拜会拜会楚太守。”

俩守卫:“!!!”

“不是说先去…”楚昭一顿,改了口,“也好,先去看看舅舅。”

……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注1】

尖细灵动的嗓音从芳园中传出,随即是一阵敲锣打鼓的声响,淡淡残光下,这些声音别有番凄凉味。

老管家还一直在前头挡着路,“哎哟,小姐啊,您回来怎不提早说一声,老奴也好派人去接,免得让那些个蠢货冒犯小姐。”

“让开。”楚昭冷声道。

老管家见瞒不住了,连换了个说法,“这不要到小姐生辰了,老爷专门命人在芳园建了戏台,打算请戏班子来府上唱戏。”

“这么说,还是为了我?”楚昭问。

“可不是。”老管家擦擦额头上的汗。

话落,芳园中响起醇厚的声音,扯着嗓子好大一声,“良辰美景奈何天啊——”

楚昭看向老管家,沉声道:“为了我?”

“这,这…”

楚昭直接将人推开,大步朝里走去,老管家看着,实在是欲哭无泪。

芳园中种满各样花草,偌大的戏台建在其中,底下摆着长桌长椅,只一人坐在那,翘着腿,时不时往嘴里塞把胡桃肉。

“楚观。”

这声音,这气势。

楚观吓了一大跳,一下坐正,两边来回看了好几眼,“谁,谁在装神弄鬼?”

楚昭吐了口气,慢慢走过去,“果然在装病,你好意思么你?”

“楚楚楚…昭昭啊。”楚观站起身,反应极快,装着抹起眼泪,“昭昭啊,你终于肯回家了,舅舅真的好想你啊,呜呜呜…”

“装,你就装。”

楚观揣着小手,“舅舅没装。”

这时,戏台那又传来——

“梦短梦长俱是梦,年来年去是何年。”【注2】

楚观脸一黑,连转头瞪了他们一眼,有没有眼力劲啊,没瞧见他都被训哭了吗?

楚昭轻嗤声,又问:“我舅母呢?”

楚观小心翼翼回道:“你舅母她回娘家探亲了。”

“你真是好本事啊,还把舅母气回家了。”楚昭没给他面子,拆穿了他,“说说,还干了什么好事?”

“真没什么了…”楚观声音低下去。

随后赶来的老管家也是跟着附和,“哎呀,小姐啊,老爷真没做什么。”

楚观也跟着说,“对对对,真没做什么。”

这几人,实在有趣,不过就是运气不好,方才在戏台上的台柱子换了衣衫,又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这台柱子将脸画得花花绿绿,不过也能看出底子很好,是个难得的美人,不过性子却有些泼辣。

她开口就是冲着楚观来的,“楚大人,你答应我的银两和夫君在什么地方?”

楚昭听着,默默看向楚观,“什么夫君?”

楚观不敢说。

台柱子倒是仔细思索一番,回道:“我见过,就在这府中,是个俊俏的公子,对了,似是楚大人的独子。”

楚昭:“……”

看戏的虞清也:“……”今也有人卖子求戏。

楚观满脸涨红,“你胡说八道,我可没说是长风,我说的是,是…是管家的儿子焦洪。”

“焦洪?”台柱子没听过这个名字,“长得好看么,长得丑的我可不要。”

“昭昭你看,舅舅没想把你哥卖了…”

还没等楚观说完,楚昭便转身离开,刚回来就一场闹剧,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楚观和老管家面面相觑,说不出什么话。

天色愈发晚了,那座戏台彻底陷入沉寂。

虞清也按了按酸痛的胳膊,见几人总算吵停了,方上前一步,“楚太守,可要我给你算一卦?”

楚观疑惑,“这位是?”

老管家附耳过去低语:“这位是小姐带回来的好友,姓虞。”

“噢噢,原来是虞姑娘,虞姑娘还会算卦,这样,那给我算一卦。”楚观也给面子。

虞清也轻笑声,从袖中取出三枚铜钱,合于手心,随后朝上轻轻一抛,投钱起卦,此为一爻。

六爻既成,卦象斯立。

楚观凑过去,好奇问道:“虞大师,是什么卦象?“

虞清也低头凝视着手心,慢慢皱起眉来,“此一卦,山水蒙。”

“何解?”楚观问。

虞清也抬头盯着他,这位黎安城的太守看着玩世不恭,举止轻佻,行状无常,但…

“楚太守心中有困惑,不知为何事不解?”虞清也问。

楚观先是一愣,连神情也在微妙中凝重了几分,但很快咧开嘴角,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能有什么解不解的,无非是在担忧两个孩子的将来。”

他叹了声气,“这俩孩子,都是有主见的,早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也不和我说,我管不着,但希望他们好好的,这世道,大不如前了。”

“这世道,谁又能独善其身呢?”虞清也道。

楚观笑了声,慢悠悠地朝远处走去,“慢些飞,黎安城也能多护着他们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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