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段珂毓睡得十分安心，却又做了一个梦。
顶光昏暗，他站在门口和席珩分别。
两人挨得极近，那道醉人的嗓音仿佛是从胸膛间传递到他心上。
“我能要一个晚安吻吗？”
他说。
这颗心脏又开始砰砰地刷存在感，两人的呼吸交缠，段珂毓近乎忘情地吮了一下。
下一秒席珩就结束了这个吻。
他笑得还是那么魅惑，“等到明天继续。”
！！！
伴随着小狗的呼噜声，段珂毓被尖锐的闹钟吵醒！
他拍了拍胸口，决定换个起床铃声。
今天没有阳光，窗帘缓缓拉开，一片茫茫雪野映入眼帘。
段珂毓连忙跳下床来到窗前。
这是今年青城的第一场雪，却如此悄无声息。
仅仅是一个平常的夜晚，雪花就飘到了世界的每一处角落，楼下四季常青的绿荫也被兜头盖上了雪，压得有点枝干都有些弯。
应当是下了一整夜，楼下有人在清扫着路上的积雪。
门铃声响了一声，段珂毓连忙跑去开门，小狗蹦蹦跳跳跟在后面。
席珩拎着几个袋子，看见他展颜一笑，“下雪了。”
“嗯，我看见了，这是什么？”
他说着接过袋子打开，里边是腊八粥的食材，是些红豆和莲子之类的。
“刚送过来的，我先拿过来泡上。”
席珩说着就走到厨房开始准备。
他是看过食谱的，力求每一步都要做到细致，
段珂毓站在旁边看着，“要泡多久啊？”
“一个小时。”
“这么久？”
席珩顿了一下，“其实还可以更久。”
“那——”段珂毓有个提议，他跃跃欲试，“现在外面雪下的不大，我们……”
几乎就在对视的刹那席珩就点了头，“你去换衣服，我给源源牵绳。”
段珂毓马上跳了起来，“等我洗漱，马上就好！”
席珩靠在岛台上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不禁偏头低笑。
段珂毓终于在他面前表露出了真实的自己，就像发错微信的那次一样。
一个欢呼雀跃、扣人心弦的段珂毓。
&&
户外吹着冷风，寒意料峭，雪花飞旋而下，零星几片钻入脖颈，冰的段珂毓打了个寒颤。
伴着清脆的狗吠，席珩举起手臂，猛地将手中的飞盘抛向远处。
“汪！”
小狗如同离弦的箭，瞬间飞奔出去！
段珂毓也在同一时间点开计时器。
他几乎将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兜头盖着羽绒服的帽子，冻的指尖打颤。
席珩接过手机，“我按计时器，你把手套戴上。”
交谈间源源叼着飞盘晃晃悠悠地跑了回来，段珂毓连忙凑近，“四十一秒七！”
席珩按下计时器，“这次扔的没有上次远。”
“说不定是源源跑快了呢！”
段珂毓说着弯腰给小狗零食奖励，语气有几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娇嗔。
这样的巡回游戏玩了一会后，下楼来玩雪的人也多了起来。
两个个女生穿着雪地靴，跑去一片无人踏足的雪地里玩。
年纪不大的皮猴子们就不一样，对着几棵落满霜雪的大树哐哐几脚，一阵细碎的“雪雨”就兜头浇了下来，几人嘻嘻哈哈，互相捉弄着。
几个年轻人朝他们走过来，出言攀谈道：“你好，小狗真可爱，可以跟它玩吗？”
段珂毓还未说话，一旁的源源就在雪地里撒泼打滚，不断用狗头蹭着人家，兴奋地直淌口水。
那些年轻人被它舔的心花怒放，殷切又清澈的目光让人不忍辜负。
段珂毓非常乐意，把狗绳递出去，“它叫源源，不咬人，但喜欢乱扑，小心一点。”
他裹得严实，全身上下只露半张脸，席珩就不一样，面容俊美，气质矜贵，站在雪地里特别招人。
那几人领着源源离开时看了男人好几眼，既有欣赏又有探究。
段珂毓转头看席珩，从口袋中掏出个什么。
“你鼻子都冻红了，戴个口罩吧！”
他的声音藏在围巾里，有些闷闷的。
席珩低头看他，眼神深邃，没有反抗地接过了口罩。
*
所幸狗子被还回来的时候，席珩早已上楼去煲粥了。
段珂毓蹲下轻轻拍了拍狗毛上的碎雪渣，才牵着源源上楼。
男人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办公，听到开门声转头看了过来。
“回来了？”
段珂毓有一瞬的恍惚。
他解开绳子，小狗连扑带跳奔向席珩。
段珂毓则绕到厨房，锅里熬煮的甜粥有些浓稠，时不时噗噗冒出些泡泡。
“快好了吧？”
席珩看了看时间，“马上，要是饿的话烤点面包？”
段珂毓摇头，“你先忙，我来就好。”
席珩也没有推脱，低头又在电脑上写着什么，看来是真的忙。
烤完土司后段珂毓还贴心地抹了果酱递给男人，为了给腊八粥留着肚子，二人吃的很少。
席珩去盛粥，一人一狗都眼巴巴地等着。
不得不说他的厨艺真是了得，第一次做都没有翻车，汤汁浓稠、红枣和糯米都带着丝丝甜味，入口软糯，段珂毓很是满足。
小狗……至于小狗嘛，早饭肯定是要吃狗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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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地冻，窗外飘雪，这样的日子就应该待在家里，最好是窝在被子里，看一些无脑的综艺，要是能吃冰激凌就更好了。
可惜段珂毓没有过上这样的理想生活。
席珩还坐在沙发上，这会在和助理打电话。
他在工作，段珂毓不好上前打扰，更不好转头回去卧室把人晾在这里。
百无聊赖，他逮过小狗给他梳毛，源源躺在垫子上舒服地摆动尾巴，渐渐地眯着眼睛像是快要睡着了。
席珩合上电脑，看了眼小狗，轻声道：“去楼上吗？”
“啊？”
段珂毓也怕吵到源源，索性直接走了过去。
“去楼上录个指纹，顺便坐一会。”
席珩说得理所当然。
早上因为他要提前上楼煮粥，段珂毓干脆将密码告诉了他，毕竟也不担心席总会偷拿他的什么东西。
现在这是，交换入户密码？需要这么正式的吗？
不过段珂毓也没有拒绝。
他确实还没有去过席珩家，除了上次去……呃，反正也没进去，可以忽略不计。
席珩给他录入指纹，让他试试看。
刚把手指按上去，滴的一声响起，“欢迎回家。”
哦，智能家居，段珂毓了解。
席珩给他推开门，一打眼就是低调典雅的意式装修，他还想再看看，男人提醒他换鞋。
段珂毓低头，脚边是一双黑色的棉拖，点缀着一双可爱的眼睛，甚至还有耷拉的小狗耳朵。
“你准备的？”
“我给你买的，看看合不合适。”
席珩有些迫切，穿拖鞋被他营造出了试衣服的错觉。
他这么隆重，段珂毓也有点不好意思，弯腰拖鞋，席珩就像管家一样半跪在他身边。
拖鞋这个东西，怎么才算是合适呢？
段珂毓动动脚，感受不出来。
席珩却低头看了好几眼，露出满意的神情，“我没买错。”
楼上楼下都是想同的户型，因为是段莫辛送他的，当时的装修是全屋定制，段珂毓住进来时清理了很多没用的家具。
为了满足小狗的活动空间，甚至都撤走了几个沙发和茶案，横厅空旷的像是毛坯。
和他的另类风格比起来，席珩的家里就非常有格调。
整体色调偏灰黑，连房门都是极简的隐藏设计。
“真高级哇！”
“我朋友的设计。”席珩表现得很平静，“房子之前是他的。”
“有品味。”段珂毓毫不吝啬赞美。
席珩闻言也环顾了一圈自己的房子，又想起好友放浪不羁的模样，微不可察地拧了拧眉头，“可能吧。”
他似乎是很认真地想让段珂毓了解自己的家，非常尽责地为他做起了向导和讲解。
来到书房时，段珂毓一眼就被满墙的书柜吸引了。
“这都是你的书？这么多！你都看过吗？”
顶着青年的星星眼，席珩还是摇了摇头，“大部分是朋友送的，还没来得及看。”
他说着走过去移开木梯，以便人能通行。
段珂毓新奇地凑过去，发现很多书名都是他看不懂的文字，既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
“这是什么？”
段珂毓指着一格书架问道，这格是一套册书，都印着同样的一串陌生文字。
“《撒旦探戈》，匈牙利原版，你要看的话这里有中译本。”
“哇，你能看懂匈牙利语？”
“学过一点……”
席珩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了。
段珂毓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来电人是宋景焕，他们离得近，席珩一眼就看到了。
他连忙挂断电话，尴尬笑笑，当着男人的面将那串电话号码拉黑删除，一气呵成。
一个陌生号码又突然发来条讯息。
席珩一动不动，也不说话，段珂毓不敢看他，硬着头皮点开。
【小毓，你什么时候回上京，我们可以一起吗？】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发来的。
他想开口解释，席珩的电话也响起来了，他听到程晨暗含催促的声音：“席总，今天的会在九点半，还有五分钟，您记得上线！”
而席珩，一手举着电话，另一只手臂无比自然地环过段珂毓的腰，将他往前带了一下。
又无比自然地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下。
“自己在书房玩一会，马上就好。”
慵懒沉醉的嗓音。
他出去后，段珂毓拿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脸，感觉温度正常。
接着又装作若无其事般翻开手中的书，嗯，撒旦探戈，嗯，作者克拉斯诺霍尔卡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