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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积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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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必晖脑中一片空白,紧蹙眉心,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阻止语言,许久才憋出一句:“姥姥不是白血病死的么?”

赵高华风闻几句,起身看向李思梅:“什么害死?害死谁?”

李思梅死死瞪向他,咬牙切齿吐出几个字:“辰源的那个频谱透析仪。”

赵高华呆愣地回忆片刻,才恍然大悟:“哦——那个啊。”

“到底是什么?”

李思梅转过脸,整张脸几乎被多年隐忍的愤怒点燃:

“就是因为他老子公司搞的这个什么狗屁透析仪,吹得天花乱坠,你姥姥不知道从哪听说了,觉得能换血,换完病就好了,医院也不去了,就在家用那个透析仪,还花光所有的钱买他那一堆药品,最后再去医院都来不及了......”

赵必晖往后伸手摸到椅子,缓缓坐下,脑子还是半响都组织不出一句话。

在她小学时,姥姥家的确有段时间弥漫着难闻的味道,她不喜欢那股味道,但还是强忍着看望姥姥。

那时姥姥家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故作高深的方盒子,姥姥指着上面的英文让她念。

“C......Y......什么Spec......”

姥姥高兴得连声夸赞孙女有学问,都会读英文了。

半年后她就死了,只在医院住了一周。

赵高华瞟了李思梅一眼,想了想,还是说:“那不是她自己非要作么?能赖到别人头上?”

李思梅瞬间爆炸:“我妈是没文化,就活该被骗是吧?那他能不能不骗人!不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赵高华被一顿吼,脾气也上来了:“你这么大声骂谁?难道是我害死的?再说这是什么深仇大恨,又不是强买强卖。愿者上钩,怨谁?”

赵必晖被吵得脑子撕裂一般的痛,勉强抬手:“行了,爸你少说两句。”

赵高华余怒未消,坐回到沙发上。

李思梅本就在气头上,追着赵高华嚷嚷:“不就是我妈说过你太懒么,就记仇到现在......”

“行了行了!”赵必晖也扯起嗓子,盖过李思梅,“你们后来没去找他们公司赔偿么?”

“赔?”李思梅给气笑了,“那能赔偿?还没走到公司就被人轰出去了。”

“而且,你知道那个费赟怎么发家的么?我们还敢找他赔偿?”

赵必晖想到李思梅之前说的□□,愈加忧惧:“什么?”

“当初他搞医药产业,直接把竞争对手运原料的车烧了;还找一堆演员天天去对手公司门口闹事,说是受害者,其实他们公司害的人一样不少。”

这样电视剧里才有的事让赵必晖半信半疑:“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你还不信?全城都传遍了,以前□□猖狂的时候,也是和他称兄道弟,谁不知道。”李思梅语气中忽然染上一丝后怕。

“你也就是出生晚了,没见到当时整个潼州几乎每晚都要打架斗殴的,你爸二大爷的儿子就是被□□剁了两根手指。”

赵高华听见说自己,连忙撇清:“那是他赌博,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不能让人家金盆洗手啊?”

李思梅狠狠剐了赵高华一眼:“所以惩罚在哪?凭什么作恶多端还能啥事没有就脱身?”

赵高华也烦躁不已:“那你赶紧去举报他吧。”

李思梅看出丈夫铁了心不和自己在一条战线,转而恐吓女儿:“我还听见说,之前辰源出过一个叛徒,被费赟拉倒无人区杀了。”

越说越玄乎,赵必晖头也越来越痛,强撑着站起来:“妈你这都是道听途说,有没有点证据。”

李思梅一听,顿时泫然泣下,哽咽道:“好,好,你们都不相信,我算是白说了,当初你姥姥那么疼你,现在你为了一个男人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她死了都闭不上眼。”

赵必晖脑子已经像钻进来一堆马蜂,嗡嗡乱叫,撕扯着她的神经。

李思梅哭得更加心酸凄凉:“我也是为你好,这种家庭你嫁过去就是个火坑,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的事,你不会想以后我和你爸去监狱看你吧?”

赵必晖终于勉强挤出一句:“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他结婚了?”

李思梅像是看到了希望,抽噎稍微止住:“真的?”

赵必晖想说“但我也不想和别人结婚”,又看到现在这个情景,还是等李思梅冷静下来再说吧。

“你先冷静些吧。”头痛过后是一阵难以忍受的疲惫,“我先回去了,什么事明早再说。”

赵高华适时插嘴:“我还没说话呢,就让你们把事定了?”

又看向赵必晖:“爸支持你,我等会儿劝劝你妈。”

李思梅本来稍微平静一点,听到这话又跳起来:“你支持什么?支持把你女儿往火坑里推?”

赵高华怫然不悦:“你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哪个企业家发家是干净的,杀伐果断的人才能做大事,不然就像我们一样,一辈子底层。”

“你们继续争吧,我要先走了。”赵必晖穿上外套,只想赶紧逃出去。

“你去哪?!”

李思梅一声断喝。

“我能去哪啊,我回出租屋。”

赵必晖随口撒谎,扔下一句快步走出房门。

李思梅追到门口,还想喊什么,碍于夜深人静,怕邻居听见,到底没喊出来,被赵高华拉回去。

赵必晖一边下楼,一边揉着胀痛的太阳穴。

难以控制地想到姥姥临终前的样子,胸口顿时翻涌着无边无际的哽咽。

如果要继续交往下去,必不可少要面对这些问题,而且,他父亲也一直反对......

她忽然觉得前路渺茫起来,似乎一切征兆都预示着不幸的结局。

但无论如何,今晚她还是想见见他,不谈夙怨,不谈未来,就单纯地和他站在一起看看烟花。

电梯缓缓下行,她的一颗心也落到底。

心事重重地推开门禁,徐徐抬头,忽然呼吸一滞,在昏暗的路灯下,看见了那个等待她的人。

费琼斯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本该肃穆庄重的颜色,却因为他的微笑而有了些许和颜悦色。

她的惊喜瞬间又被拽下来,嘴角有一瞬间的悲哀,还是挤出笑:“你等多久了?”

“嗯,二十七分钟。”

“这么冷,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他有些委屈地瞄向她的口袋。

她反应过来,马上掏出手机,有两个未接来电。

又一看时间,竟然迟到许久,烟花马上就要开始了,有些不好意思。

“唉,抱歉了,刚才有点事,没听见。”

“什么事?”

她立马胡编:“炸鱼呢。”

他看上去接受了这个借口,无可厚非地点点头:“那走吧,去滨江大桥。”

她上前,习惯地伸手想挽住他,忽然停下,在半空中悬停片刻,还是收回来,揣进兜里:

“是不是马上开始了,赶得上么?”

“没事,我开车来的。”他看了看手机,“他们会在西岸的白塔附近放,所以我们到桥对岸会看得更清楚。”

“好,都听你的。”

“晚饭吃了什么?”

她随口说出几样菜。

“对岸我听说新开了家酒楼,你想去试试么?”

“今晚一定都订满了吧,还是算了。”

他却胸有成竹地一笑:“我既然提议就有把握订到座位。”

她调侃:“参加了一个上流宴会就是不一样了。”

他皱了皱眉,还是恢复笑容。

忽然发现什么,手臂空落落的,有些诧异地看向她。

“你很冷么?”

她仰面疑惑:“不冷,怎么了?”

他直接把手伸进她的口袋,握住她的手,语气很理所当然:“你不挽着我,那我就牵着你的手。”

她笑着,也握住他的手,微微低下头,藏住眼中的黯然。

忽然身后响起一声石破惊天的尖叫,犹如滚滚闷雷,在他们头上炸响。

“赵必晖!”

她猛然回首,周身血液瞬间凝固。

窗户里,是李思梅那张怒不可遏的脸。

耳边隐约传来遥远的烟花声。

她知道今年还是赶不上了。

须臾之间,李思梅已经犹如暴怒的飓风般下楼,连电梯都没有耐心等,一路踩着楼梯,震荡打开了每一层声控灯。

还没来得及反应,李思梅已经饿狼一般冲到脸上,一把扯开他们的手,把她狠狠往后一甩。

“你还骗我!我就不该信你,明明说的回出租屋,他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赵必晖被她一甩,加上小区地面年久失修,踩到一处浅坑,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费琼斯想上前拉起她。

李思梅立马拦在中间,横眉立目地瞪向他:“你回去吧,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我是她妈,她必须听我的。你家的条件太好了,我们高攀不上,也不想高攀。我女儿只想找个家室干净的结婚对象,过安稳日子,你走吧,以后不要再见她。”

费琼斯看了看李思梅,满脸不知所谓的迷惑,但很快视若无睹,上前扶起赵必晖。

李思梅大概也没料到会被这小子当成空气,气得差点晕过去。

赵必晖站稳,拍了拍背后的灰尘,努力保持平稳的声线:“我是你女儿,但不是你的奴隶,不可能什么都听你的......”

李思梅又哀哀欲绝地哭起来:“我就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没嫁出去胳膊肘已经往外拐,你走,你马上跟他走吗,我以后只当你死了。”

“走吧。”费琼斯忽然说。

“什么?”

“她不是说让你走么?”

李思梅这下真的彻底崩溃,嚎啕大哭起来,一会儿哭自己母亲,一会儿哭自己命苦,一会儿哭女儿不孝。

赵高华赶紧赶慢乘电梯下楼,一眼看到费琼斯,也没理会李思梅,上前就说:“你就是费赟的儿子?”

费琼斯听到父亲的名字,嘴角下垂几度:“我是费琼斯。”

赵高华指着李思梅:“她不是家里管事的,不用理她,我同意你们,什么时候和你父亲见一面?”

“爸你别添乱了!”赵必晖气得吼了一句。

赵高华还是看着费琼斯,正要开口,忽然头顶一声拉开窗户的声音。

“大晚上的干什么!再扰民我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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