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你有什么高见？”
“如果相信我，可以把他的任何一种联系方式给我。”
赵必珲和实习生对视一眼。
“任何一种？”
他气定神闲地点头。
柳漱羽点开手机：“我只有□□号，还需要问一下他们班委有没有手机号。”
赵必晖忍不住问：“你打算怎么找？”
费琼斯一边记下，一边斜眼瞅向她，语气镇定而成竹在胸：“你信我吗？信我就不要多问。”
赵必晖狐疑地看着他，想了想，反正这人比自己都遵纪守法，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第二天，他就发来消息。
“我已经追踪到他的另一个账号，该账号有私下交易视频的记录，继续追查可能会找到客户群。”
谢淑霆一看，气到炸毛：“这些变态竟然还有交易群，拍这种东西简直丧尽天良。”
赵必晖缓缓吐出一口怒气，平复片刻，才说：“没有惩罚，这些作恶会愈演愈烈。”
柳漱羽点头：“对，虐猫的到后面会越来越不满足，进而转向虐杀任何比它弱小的人。”
“连环杀手的共性之一就是虐待小动物。”赵必晖面色逐渐阴沉，“这些人不管将来都是祸患。”
柳漱羽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赵必晖正头痛，费琼斯又发来消息：
“嫌犯已约好下周交易新视频，近期会有作案。”
谢淑霆当即决定：“好，我现在就去和宿舍那群商量，无论如何都要捉住他。”
“人够么？”赵必晖担心她们影响学业，“我和你们一起好了。”
“我们先联系隔壁班的女生盯着他，一有风吹草动再行动，不要打草惊蛇。”谢淑霆已经开始制定计划，“小赵姐，等我们准备出动的时候再叫你。”
“好，你们也小心自己的安全，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就算捉住他，也大概率没有到位的惩罚，要是他记住你们，伺机报复怎么办？”
谢淑霆义正言辞：“我们是正义方，还会怕他那种卑鄙无耻的小人么？敢报复我就打死他。”
柳漱羽听见赵必晖的话，神色有些担忧。
谢淑霆继续说，声音格外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如果因为怕报复而不反击罪恶，那这个世界上已经全是罪犯了。”
赵必晖赞许地点点头：“你们比我想象得还要勇敢，太棒了！”
话音一转：“但是，我现在还算你们的指导老师，所以我必须要求你们不能轻举妄动，知道了么？”
柳漱羽连连点头，谢淑霆有些不忿，但还是同意。
因为这件事，赵必晖一连几天都忧心忡忡。
本来计划下午和费琼斯一起吃饭，因为他公司似乎项目即将收尾，需要加班，连狗都送去尚老师家寄养，自然没有时间。
她便自己回家，随便煮了一碗面，在平板上搜索一番，没什么可看的，还是打开了《武林外传》下饭。
刚吃完煎蛋，就接到柳漱羽的电话。
“小赵姐，我觉得那人准备作案了！”
连忙火急火燎丢下碗筷，跑下楼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潼州大学。
一进校门，就见到一个女生跑上前。
“你是赵医生么？我是柳漱羽的舍友，她让我来接你。”
赵必晖一面跟着她往里走，一面打听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昨天就看见他准备抓猫，我们假装是去喂猫的，刚过去他就跑了，今天隔壁班女生说他翘课了，我们又赶紧去找，刚才在荷花池旁边远远瞅见他，但没有靠近，只给你打了电话。”
“好，”她点头，但仍然有些担心，“你们还是要注意安全。”
女生答应着，走路飞快，没一会儿远处就出现一丛旺盛的荷叶。
柳漱羽谢淑霆还有三个女生躲在一处围栏后面，探头探脑地盯着池塘另一侧。
“人呢？”
赵必晖上前，悄无声息地蹲下，连忙问。
“就在前面。”谢淑霆指了指对面，“看起来是要抓奥利奥，但是奥利奥很机灵，一直没出现。”
柳漱羽啪一声打死一只蚊子：“奥利奥是这一块儿的一只奶牛猫。”
赵必晖咬着上唇，缓缓开口：“好像那个群会有定制，挑选不同的花色和......处理手段。”
几个女生都露出恶心的表情。
“我说他非要抓这一只。”
“好恶心，怎么学校有这种人。”
“必须给他曝光。”
正在说得义愤填膺，忽然前面有个身影一动。
“不好，他要跑！”
谢淑霆一个激动，像颗子弹一样冲出去。
其他女生还没反应过来，赵必晖也阻拦不及，只好跟着跑出去。
就这样，一群人朝着那个身影扑上去。
那人发现动静，犹如惊弓之鸟，丢下渔网，拔腿就跑。
柳漱羽经过渔网，赶紧给里面的奥利奥拍照，再放出来。
谢淑霆一边跑，一边大喊站住。
自然那人不可能站住，一头扎进荷花池旁边的小树林，惊起几对情侣。
雪上加霜的是，现在天色已晚，马上就是上晚自习的人潮，一旦这人混入其中，肯定会绝口否认。
赵必晖大学练过长跑，勉强追得上谢淑霆。
忽然谢淑霆停下，左顾右盼，焦急得嚷起来：“往哪边跑了啊？！”
赵必晖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热得眼冒金星，刚才一阵混乱，又昏暗，根本连那人都没看清。
两人都没注意，小树林的一对情侣傍边，一个身影蹑手蹑脚地悄悄绕过她们。
谢淑霆气得跺脚，赵必晖只能安慰：“算了，有这一次他应该不敢再在学校作案了。”
谢淑霆吼道：“那不是去祸害外面的！”
赵必晖知道她在气头上，叹息一声：“总之，先回去和她们汇合。”
正要转身，忽然听见不远处不约而同传来两声惊呼。
一个女声，一个男声。
女声就是小树林的那对情侣中的一个，指着荷花池喊道：“打架么？”
男声就是在荷花池傍边响起，夹杂着愤怒和惊慌：“你要干什么！”
赵必晖和谢淑霆对视一眼，赶紧马不停蹄飞奔过去。
恰好就撞见这样一幕。
嫌犯背对着她们，张皇失措地准备转身逃跑，而他面前那个高大的身影，正是费琼斯。
赵必晖正要开口叫他，忽然觉察到，赶紧闭嘴。
两人正在僵持，罪犯踟蹰片刻，朝费琼斯冲去，想撞出去。
他一伸手，灵活地钳住罪犯的肩膀，只看似轻巧地一扳，罪犯竟然晕头转向地回到原地。
这几下相当干净利落，赵必晖也不免咂舌。
这人是去美国监狱留的学么？
那人眼看这条路不同，连忙转身，这时赵必晖才看清。
戴着鸭舌帽，略矮，微胖，戴着厚黑框眼镜，衣服看上去并不算多么廉价，但沾满泥污。
谢淑霆见那人要跑，立马上前准备围追堵截。
那人见到背腹受敌，右边又是围栏，慌不择路，竟然一头扎进荷花池里。
赵必晖惊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人这么狗急跳墙。
谢淑霆立马准备也跳下去，被她拉住。
“别下去了，赶紧通知辅导员。”
这一闹，把周围学生的吸引力全部引过来。
学生本来就闲，又爱看热闹，很快都凑上来。
柳漱羽也带着剩下的女生赶到，一眼就明白现状，立马高声喊起来：“这人是虐猫犯！折磨猫来拍视频赚钱！抓住他！”
本就是一群年轻气盛的大学生，又遇上这样残忍的变态，纷纷上前声讨，一时间群情激昂。
罪犯躲在荷叶里，也知道这次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只能灰溜溜挪到岸边。
几个男生自告奋勇，把他揪上来。
经常喂猫的女生冲上前，你一把我一把推搡着罪犯，都气得咬牙切齿。
这么大动静，自然惊动了辅导员。
听完学生的控诉，辅导员皱起眉头，有些为难：“这种事啊，我看看学校能不能给个处分，不要闹太大了，对学校声誉也不好。”
旁边学生顿时不满，七嘴八舌地闹起来。
“那你还准备把这种人留在学校里？”
“这种变态，以后会不会变本加厉！”
“虐猫的以后都要虐人，我们的安全谁来保障？”
辅导员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连连摇头摆手。
赵必晖上前：“老师，还是先送到派出所吧。”
辅导员见她不像大学生，立马问：“你是谁？学校不准外人进来。”
谢淑霆赶紧说：“她是我姐姐。”
“那他呢！”辅导员指向费琼斯。
谢淑霆脱口而出：“我姐夫。”
赵必晖瞬间抿了抿嘴，但这种场合，也没否认。
罪犯自始至终只低着头，一言不发。
柳漱羽上前，把手机拍下的证据展示给辅导员看。
辅导员也一脸嫌弃地不想多看，瞪了罪犯一眼。
最终，在学生的坚持下，辅导员终于答应送去派出所。
派出所警察见到这么多人进来，连忙站起身询问。
得知情况后，也有些无奈：“这个事情，社会影响的确不好，但是因为流浪猫没有主人，没有所有权，理论上讲杀掉流浪猫没有损害任何人的权利......”
赵必晖上前小心询问：“那么，学生可以要求精神损害赔偿么？”
警察皱眉：“达不到精神损害赔偿的门槛。”
一直沉默不语的罪犯换了个姿势，从抱臂变成翘起二郎腿。
谢淑霆气得想踢他一脚，被柳漱羽拦下。
赵必晖极其缓慢地呼出一口气，感到肋骨间都充满着悲愤。
头顶的白炽灯惶惶照着。
加上刚才的飞奔，喉咙中还是一股股撕裂的寒冷，只能摸索着找到凳子坐下。
费琼斯注意到，陪着她坐下。
她再次开口，音色沙哑而疲倦：“他说得没错，没有法律支撑，我们惩罚不了他。”
费琼斯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眶，声音染上森然：“法律惩罚不了，学校可以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