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杜圆满就赖在厨房里和裴景明一起摘菜,不大的厨房本就有冯顺和孙玉枝,再加上这两人,杜大壮都被挤到了外边,他也不进去凑热闹,搬个小板凳到门口和老刘他们聊闲天。
孙玉枝看着两个孩子甜蜜的样子,她心里也高兴,也彻底释怀了:没孙子就没孙子吧,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过的开心就够了。
忙完中午那一阵,轮到自家人吃饭时,裴景明看着孙玉枝道“娘,我想吃你做的鱼香肉丝。”
冯顺听了这叫法惊的眼珠子直转悠,孙玉枝的眼神里也有惊喜,她满口应该“哎,好,我现在就给你做。”
杜圆满小声凑到裴景明耳边道“你看看,我就说了他们很乐意听你叫爹娘。”
冯顺偷偷用余光瞧凑在一起咬耳朵的两人,心里刮过了一阵龙卷风:原来少爷的媳妇是男子!!!这是我能知道的吗?!
吃完午饭,两人就被杜大壮赶回了房间“回房里腻歪去!”
杜大壮也凑到了孙玉枝的身边,两人温声细语的也说起了悄悄话,冯顺识趣的出了厨房,找小跑堂聊天去了。
一回到房间杜圆满就倒在了床上,他舒服的喟叹道“哎呀,这样的日子好舒服!”
裴景明坐在他身边问道“你家生意不错,有没有想过扩大店面,或者再开一家?”
杜圆满支起上半身道“不想,现在这样挺好的,吃喝不愁,不会太忙也不会太闲,还有你在我身边,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
裴景明“你就没有野心吗?”
杜圆满“欲望越多烦恼越多,简单自在些不是也很好吗,而且,这不也是你一直向往的吗?”
裴景明“嗯,你说的对,现在这样很好。”
晚上两人又睡到了裴景明的房间,房间里杜圆满贴的喜字还在,杜圆满一看见红色的床帐脑子里就会出现红浪翻滚四个字,他有些别扭的挪开自己的目光,鄙视自己满脑子废料。
裴景明从身后抱住杜圆满道“等一切尘埃落定,可以将姨娘接到这里来住。”
杜圆满“可以是可以,但是有她在,我们那什么的时候就放不开了呀。”
裴景明“嗯,也是。”
杜圆满转过来环着他的脖子道“哎呀我说笑的,总不能因为那些事就不要你们母子团聚吧。”
裴景明“嗯…到时候问问她的意见吧,也许她就愿意住在城外呢。”
杜圆满“我们可以去城外陪她住啊,那个地方有山有水的,比这城里有意思多了。”
裴景明“嗯,听你的,乖,该办正事了。”
杜圆满“哎,不是早上才…嗯…”
杜圆满眼泪汪汪的看着裴景明问道“今天能不能只来一回?”
裴景明低头吻去他眼角的泪痕“抱歉,你太可口了,我没忍住。”
杜圆满用手臂遮住眼睛道“你每次都这么说,不想理理了。”
裴景明咬着他的耳朵轻声哄道“宝贝,我知道错了。”
杜圆满翻身背对着他,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裴景明接着哄道“那之后的几天,你在上面?”
杜圆满伸出小拇指“拉勾,骗人的是狗。”
裴景明“拉勾?”
杜圆满“哎呀就是盖章的意思,盖了章就不能反悔。”
裴景明也伸出自己的手指,杜圆满和他拉勾盖章,裴景明将头抵在他的肩膀上笑得不行“圆满啊圆满,你怎么这么可爱!”
半个月后,两人正在房间里互相投喂水果,白鹰在窗外敲了敲,裴景明打开窗户,白鹰道“主子,大宅那边闹起来了,主子可要去看看热闹?”
裴景明转头看杜圆满,杜圆满将手里的果盘往桌子上一放,起身道“去,怎么不去,这种好戏是一定要看的。”
两人换上黑色的外衫,和白鹰一起赶往裴家。
三人一起到了后院的墙下,裴景明看了看身旁的几颗树,寻了最高叶子最密实的一棵树,带着杜圆满轻身跃上树杈,白鹰也寻了旁的一棵树跃了上去。
杜圆满抱着树枝,定眼去瞧后院里的动静,只见一位妇人匍匐在地上,正满脸是泪的哭诉,她的身前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和妇人,她的身后站着个少年。
裴景明在他耳边道“跪着的是三姨娘,身后的是四弟,站的着是爹和母亲。”
杜圆满点点头,只听三姨娘的哭诉声传了过来“老爷,您真真是偏心,四儿也是您的亲儿子,您确连一处生意都不愿给他,往后他靠什么生存?”
裴贺劝道“我不是说了他还小,等他再大些自然会给他的。”
三姨娘“你总是这般搪塞我,四儿都十三了,他的聪明才智您是见识过的,哪一点比他的兄长差,等他再大些,西南就被老大牢牢握在了手里,生钱的金疙瘩到了自己手里,哪里还有拿出来的道理!”
裴贺“不会的,鸿儿是个听话的,他会交出来的。”
三姨娘一脸冷笑“呵!他听话…老爷您说这话自己就不心虚嘛,他可没少背着你做事,那赌债难道不是他自己欠下的,还有那老二…”
裴夫人慌忙制止“够了,别说了!”
三姨娘嗤笑着转头看向裴夫人“我要说!好姐姐,今日话既已开了头,我就要将我知道的全都说出来,让老爷知道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蛇蝎心肠!”
裴贺眯了眯眼看一眼地上的三姨娘,又看一眼一脸惊慌的裴夫人,命令道“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裴夫人脸色发青,瞪着地上的三姨娘,想让她闭嘴,三姨娘知道就算不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下场,不如都抖落出来,谁都别想好过。
三姨娘调整了一下姿势,跪坐在地上,悠悠道“那就从最近的事开始说起吧,老二景明就是她和她的好儿子一起谋害的。”
此话一出,裴贺脸上虽有讶色,但却不多,裴夫人冷眼瞧着地上的人,面色并没有什么变化,显然她吃定了自己的夫君不会因此事责怪于她。
裴景明的四弟裴景灿,皱眉偷偷瞧着父亲母亲脸上的表情,而后失望的低下了头。
三姨娘接着道“去年那个周姓妾室老爷可还记得?”
裴贺的眉毛抖了一下“自是记得。”
三姨娘“老爷以为她真的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滑的胎?还有,别的人滑胎不过是休息几月便可,为何她却会因血亏而亡。”
裴贺冷眼看了裴夫人一眼,裴夫人攥紧了手里的帕子,裴贺又命令道“你知道的通通一并讲出来!”
三姨娘“哎呀,老爷,要不是她你现在得有多少个儿女啊,那前年的两个美妾可都是怀过孕的,还有那些没有子嗣的,哪个不是一碗碗的避子汤往嘴里灌,还有那四姨娘,老爷你可知她为何会坠井?”
裴贺惊道“什么?你说四姨娘她?”
三姨娘“没错,也是你的好夫人做的,想当初我是费了多少心思才保住灿儿的。”
裴贺一巴掌抽在了裴夫人的脸上“当真是个蛇蝎妇人,原来你整日在我面前温柔小意,不过都是你用来迷惑我的面具。”
裴夫人捂着脸摇头辩解道“不是的,我没有,我做这些还不是因为你…娶我的时候你答应了要一心一意待我,结果呢,进门我才发现你已经有了许多妾室和通房,我一个正妻刚嫁进来就要和她们抢男人!”
“你以为我就不气不恨吗,你的家产本就应该是嫡子的,庶子凭什么能得,他们一个个的都想和我的儿子争家产,我为什么要让他们出生,那个老二早就该si,若不是当年你太过爱护二姨娘,他就不会长大!”
裴贺抖着手指着裴夫人“你…难怪你总在我耳边说老二野心太大,想独吞家产,让我不要惯着他,原来,真正想独吞家产的是你!”
“他们都是我的儿子,都叫你一声母亲,你就这么容不下他们,我给你当家主母的位置是让你帮我打理后宅的,不是让你断我的子孙的!”
裴夫人“鸿儿是你的长子,你的家产本来就应该给他,我帮他争取又有什么错,若不是你一房房的妾室往里抬,我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裴贺“说,你是怎么对付四姨娘的,说!”
裴夫人冷笑一声“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知道了又有何意义呢?”
裴贺掐上她的脖子,恶狠狠的道“你可知四姨娘是我花了多少心思才娶回来的,以她的性子能委身于我,是多难得的事情。当年,我只以为是她不愿居于后宅,这才想不开,没想到竟是你的手笔,好,你很好,今日我便让你给她陪葬!”
裴夫人被掐的脸色急变,呼吸困难,她挣扎着想拉开裴贺的手,这时老三裴景珩冲过来求道“爹,你放过娘亲吧,她这么做都是因为爱你太深又得不到你,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裴贺有些诧异的看着裴景珩道“爱我?”
裴景珩“是,就是因为爱呀,她深爱着你,却要和别的女人分享你,她的感受你可曾想过一丝一毫,娘亲深夜里一个人哭的样子,你可曾见过?”
裴贺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茫然,他不爱裴夫人,所以理所当然的以为裴夫人也不爱他,因而从未在意过对方的情绪,他以为自己已经给了她当家主母的位置,这就够了。
裴景珩接着求道“爹,你快放开娘吧,再掐下去,她就没命了。”
裴贺低头看了眼手里已经气若游丝的人,缓缓的松开了手指,裴夫人脱力的往地上滑去,裴景珩赶紧扶住了她。
裴贺命令道“以后你不再是这裴家的主母,搬去佛堂里住吧,好好反省你的过错,无事不许出来。”
三姨娘不甘心的喊道“就只是如此吗?”
裴贺蓦地转眼看向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干净不到哪里去!…珩儿的事我自有打算,你若再闹休怪我将你送出去!”
裴贺转身拂袖而去,树上的杜圆满撇撇嘴“就这样啊,一点也不精彩。”
裴景明拉起他的手在唇边亲了一下道“还早,这只是开胃小菜,且等着吧。”
杜圆满“嗯,也对,这些人的心肝都烂了,迟早要把自己烂完。”
裴景明“嗯,就是这个道理,不要因为这些人影响自己的心情。”
杜圆满“难道你就不恨吗?”
裴景明“以前恨,有了你之后就不恨了,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我就不会遇见你。”
杜圆满有些动容的看着他的眼睛问“我真的有那么好吗?”
裴景明笑着抚上他的脸颊,在他的唇上深情的亲了一会“有,你是我的光,在那些不见天日的时光里,如果不是心里有你,也许我早就误入歧途,断送了自己…”
“我总是在想那么天真快乐的一个人,如果我能认识他该有多好,如果我们能成为朋友该有多好,可是命运不仅让我们相识,还让我们相爱,因为你的爱让我所有的恨都化作了乌有。”
杜圆满含着泪又吻上了裴景明的唇,两人唇齿勾缠,吻的难舍难离。
待到分开,杜圆满的唇上闪着莹莹水渍,裴景明用手指轻柔的帮他抚净。
裴景明嗓音有些低沉“圆满,拥有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杜圆满轻轻点点“嗯,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