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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57章 明月何曾是两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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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雨初歇,长孙静寒依在仆固明洂怀中,还有些气喘吁吁。

房间里帷幔垂着,一片灰暗,长孙静寒腰间圈着一条手臂,腿也被压着,鸟鸣声从帘外传来,恍若梦中。

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了一会儿周围的声音,鸟鸣清脆婉转,身后,他的呼吸均匀起伏。室内,一片安宁。

夫妻二人沉沉睡去,直到日头渐高,方才起身洗漱更衣。穿戴整齐后,仆固明洂却突然将一物件交到长孙静寒手中。长孙静寒只觉得掌中一凉,低头一看,是一只上好的血红晶莹玉哨。

正想着,只听仆固明洂说道:“这是我用来召唤百保黑鹰的玉哨,共有两只,一只在我这,一只原本是准备交给你,可还没来得及你就离开契鹘了。姬娅,今天我把它交给你了,你可以随时召唤百保黑鹰,除了我之外,就只有你能够调动他们。你记住,你不仅是契鹘的阏氏,更是我唯一的妻子!”

这一句话便让长孙静寒怦然心动,她握着仆固明洂的手,柔声道:“明洂,我在乎的从来都不是什么阏氏之位。我要的,只是在你心里的位置。只要在你心里,认我是你的妻子,做不做阏氏都不要紧?”

仆固明洂凝视着长孙静寒的眼,道:“姬娅,全天下最好的我都会给你。只要你愿意,这天下我也能帮你取下赠于你。”

即使最后一句话仆固明洂压低了声音,只有他二人可闻,长孙静寒仍惊出一身冷汗,忙用手掩住他的口:“你疯了,这话岂是能说出口的?你若不慎口误,被陛下抓住了把柄,契鹘便会在大魏面前变得被动。即使是无心之言,这话被有心之人听去,也终归是个麻烦。”

仆固明洂吻吻她的手心,浅笑安然:“放心,我不过是说笑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长孙静寒看着仆固明洂,面色凝重问道:“明洂,你是否真的想夺大魏天下?”

仆固明洂担心长孙静寒在此事上对他心生怀疑,忙解释道:“如果我说没有恐怕你未必全信,可我只能说确实只是想过。我不会做无把握之事,契鹘如今最大的敌人是柔然,身后还有一个纥骨,先得解决这两个心腹大患。而且要想治理中原,契鹘还没有那个能力。我现在只想推行好契鹘的改革,改革如果一旦停滞,那一切的宏图大志也只是泡影。”

长孙静寒点点头:“明洂,我知道你有雄才大略,我懂你的万丈雄心。当今天下大乱,生灵涂炭,要想结束这乱世唯有以战止战,我看只有大魏能做到。如果陛下是个庸君、昏君、暴君,那我支持你逐鹿中原,因为你为的是天下、是百姓。可你应该明白,当今陛下是个什么人。你若真的那样做,受苦受难的只是百姓。”

仆固明洂略一思忖,迟疑道:“自古天下有能者居之,我自诩非无能之辈,想要顺应时势,奈何时不助我。”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莫非……这便是天意不可违!”

长孙静寒缓缓点头:“百姓康乐才是天下大道,只要你能让契鹘的百姓安居乐业,入不入中原又有什么必要呢?”

仆固明洂略有些郁郁:“还是你看的通透。仔细想来,我苦心谋划多年只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却忽略了百姓的苦楚,如果多年的收复天下之路却只换来百姓流离失所、田园荒芜,那要这样残破的江山又有什么用?”说着,他的眼中掠过一道冷芒:“既然中原非我所能久居之地,那我便安心做草原之主?”

长孙静寒安抚地拍拍仆固明洂的手,劝慰道:“明洂,一个人有野心没有错,哪一个士兵不想做将军,身居君位,想要获得天下,这诚然没有错。但是你应该有为了达到野心而去筹划的谋略,更要有明知没有结局也甘于去过一般日子的刻意,没有谋略的野心终究只会害了自己。当年你之所以能够夺取汗位,想必除了你能够沉得住气以外,也因你有胆气有谋略,更有知人善任的才气,这便是一个帝王应该有的风范。”

“你真的这么想,认为我有帝王风范!”仆固明洂激动地握紧她的手,复又自嘲道:“可惜啊,我这个有帝王风范的人却没有帝王之命,无法让你当上皇后!”

“皇后?我若真的想做皇后,早就入宫了,凭我平阳王府的地位,这大魏的皇后之位非我莫属。还轮得到你?”长孙静寒嘴角上扬,反唇相讥道:“可就算做了皇后又怎么样?大魏祖制子立母死,我可不想红颜薄命!再者说,阏氏和皇后又有什么区别,只是叫法不同罢了,意思都是一样的。而且你的鹰合罕是汗中之汗,做你的阏氏难道不比做大魏皇后好!”

“那是自然,魏国的皇宫哪有我们契鹘自在逍遥。我能给你的不只是一个阏氏的名号,还有绝对的尊重和信任。契鹘的紫台宫不会有魏国皇宫里的压抑,只有我们共同的理想。”仆固明洂拥她入怀,面露喜色,得意道:“就算是魏国皇帝,我也要他在你面前称你一声嫂子,这可比对他人俯首称臣的好!”

长孙静寒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他:“明洂,契鹘与大魏联盟,不能各有自己的打算,力不齐一,互相观望。‘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如果因为势利二字,柔然未退盟军就自相残杀,得利的是柔然人。你是声威震世的鹰合罕,是属于草原的雄鹰。我希望你可以为中原百姓的安宁帮大魏挡住柔然的侵扰。我不愿看到自己的母国‘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的惨状。”

仆固明洂本就是明达之人,怎会不明白长孙静寒的意思?夫妻二人无需多言便已心意相通,相依相偎间,竟是说不出的温馨旖旎。

这时,格敏茵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汗、阏氏,早膳已经准备好了,是否要送过来。”

“送到客厅吧!还有,去请花参军来。”长孙静寒的声音。

外间的格敏茵得了主子的令,便领着侍从将早已备好的早膳送到客厅,自厚重的食盒中取出,摆在桌上。侍从又去唤了花木兰过来,三人便一起坐下用早膳。

正在用早膳,却听外面隐隐有呼声传来。仆固明洂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也不理会继续用膳,很快一个娇小的身影一边呼喊,一边朝这里走来,不是阿玥又能是谁?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着玄羽黑鹰服佩剑的青年,正是沐克烈。

阿玥跑进来,气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看见桌子上放着一碗粥就直接端起来喝了,看起来竟是饥渴交加。仆固明洂对这个外甥女是又宠溺又头疼,此时看她的样子,哪里像个公主,这行为举止便是连一般人家的女儿也比不上,忍不住训道:“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我刚才让沐克烈跟我去跑马了。”阿玥抱怨道:“魏国的街道太窄,我不敢跑太快,怕伤着人。”

“这里是盛乐不是斡儿朵,你可不能随便就在街上跑马。”仆固明洂叹息,又对沐克烈道:“以后别让公主在街上乱跑,不安全。”

“是,主上!”沐克烈领命退下。

阿玥这才发现客厅里不止仆固明洂一个人,还坐着两个人,其中花木兰面对她坐着,她赶紧打了个招呼。另外一个人着一身女子的衣裙又只露出来一个侧脸,阿玥觉得非常熟悉,便快步走过去,等她看清楚了面前之人的脸后立时吓了一跳。阿玥惊呼:“阿妗?你回来了。”

长孙静寒见她过来,朝她点点头,笑道:“阿玥,怎么还是这个样子,这几个月还好吗?”

阿玥闻言,立即作出愁眉苦脸的样子抱怨道:“阿妗,你可不知道,我都快闷死了!”

不知为何,长孙静寒听阿玥发牢骚,忍不住想笑。硬生生憋住,问道:“这是怎么了?”

阿玥指了指一旁的仆固明洂的那张冷脸,:“阿妗,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你不在王城,舅舅可是罚我禁足了好久呢。我和我阿兄还有阿苓阿姊被关了好久,我都快憋坏了。”

仆固明洂瞪了她一眼:“你还敢说,要不是你,姬娅能走吗?”

“给你下药的又不是我,再说我也打不过阿妗啊!”阿玥讪讪道。

长孙静寒应和道:“是啊,是我要走的,关阿玥什么事。再说这下药的本事,那也是与你学的。还记得我当初在边境见到你,便是被你打晕下了药带到契鹘的。我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你怎么不学些好啊!”仆固明洂伸手轻敲了敲她的额头,叹道:“我倒是忘了,你本就是与寻常女子不同,十四年前那个小丫头孤身一人却能从熊口逃生,这本事可见一斑!”

仆固明洂和长孙静寒相视一笑,一旁的花木兰却听出了别的意思,好奇乍起,问道:“大哥,阿姊!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

“十四年前,我在平城救过她。五年前,她被人追杀也是我救的她。”仆固明洂道。

花木兰扑闪着一双纯挚的大眼睛:“这么说,大哥你早就认识阿姊了,而且你们还有一段机缘巧合的经历!真是刻骨铭心啊!”

见她忍不住感慨起来,其他人却都不住笑了。一屋子人说说笑笑,却见荣格走进来。看着荣格那一如既往的冰脸,面色凝重。仆固明洂忙问:“什么事?”

“启禀主上,武川消息,平阳王父子已经从武川赶到盛乐了,再有一个时辰就进城了。”

听到长孙翰父子要到盛乐,长孙静寒立时忐忑起来,她喝了口茶,叹了口气:“父亲和我阿兄来盛乐,应该是陛下召他们来商议下一步的军情的。这个时候去见他们,恐怕……”

长孙静寒的忧虑在场众人都清楚,如今的情形,众人都一筹莫展。半晌,仆固明洂轻声问道:“姬娅,你害怕吗?”

“毕竟这件事是我隐瞒了父亲,我担心他会怨我。”长孙静寒低敛着眉说出她的担忧。

仆固明洂覆上她的手,劝慰道:“事已至此,担心无益。你父亲不是不识大体之人,他分得清轻重缓急。目前魏国最重要的是对付柔然,无论是佛狸还是你父亲,他们都不会因为你我的事将整个契鹘推给柔然。当年的事我来解释,你就全部推给我好了,记住这四年里你失忆了。我想他们会以大局为重,然后将错就错。”

失忆?长孙静寒先是一惊,随即便明白了仆固明洂的用意。当年和亲使团遇袭的事,仆固明洂大概是打算抵死不认了,只要她推脱自己失忆,那事实的真相就只能以仆固明洂说的为准。就算皇帝怀疑,没有证据也不敢轻举妄动。盛乐城外契鹘的大军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敌人,随时都可以反戈一击。

“一会儿,我们一起去见你父亲。我想他不会不明白,契鹘于平阳王府,不仅不是累赘,而是倚靠。”仆固明洂的话让长孙静寒清醒了许多。是啊!有契鹘汗王做女婿,整个大魏朝堂有谁敢为难平阳王府,这桩亲事对父亲来说是大有裨益的,想必父亲不会太为难他们。

用过早膳,仆固明洂让沐克烈和花木兰送阿玥去找拓拔苓,又叫来叶阔和瞿宏几吩咐一番,并命莫都留守驿馆。一切安排妥当才让荣格挑选百保黑鹰随他们去城门口等长孙翰父子。

两人走到驿馆门外,正要上马,却听有人叫道:“静寒!”

两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安原。长孙静寒一惊,不想会在这里遇到他。

“静寒,昨天你去哪了?我找了你一整天。”安原略有些激动,自从知道长孙静寒回来后,他只要得了空就去找她,可每次都扑个空。昨天一进城,安排好军务,他就赶紧换了身衣服去找她,却听说她早就出去了。安原在城里找了一整天,直到现在。

他终于找到长孙静寒了,可眼前的女子却不再是那个他过去认识的长孙静寒。只见她青丝挽起,身着骑装,眉梢竟已有了云雨后的风情。而且她还立于另一个男子身旁,安原只觉得怒火焚心。

“阁下便是高阳公的次子安原将军!”仆固明洂稍稍移步,挡在长孙静寒前面,隔开安原直勾勾的目光,“昔日在平城,本汗与令尊有过数面之缘,五年前在天凤县也与他打过交道,对高阳公的家风甚是敬佩。前日与高阳公不曾叙旧,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长孙静寒怕仆固明洂生疑,便从他身后转身出来:“明洂,这高阳公与我父亲同殿为臣,两家也算是故交,我与安原将军过去也是相识的。当初听说我失踪了,安原将军也帮父亲找过我,以后若有机会,我们可要好好谢谢他。”

仆固明洂见长孙静寒看向他的双眼满是信任托付,心情大好,笑着应道:“那是自然。将军往后有何事需要本汗帮忙,尽管开口便是。”

仆固明洂如何看不出安原对长孙静寒别有心思?这些日子他在长孙静寒身边安插的百保已经把发生的事都事无巨细地禀报给他了,安原屡次三番来找长孙静寒却铩羽而归他都知道。只是长孙静寒心里纯净无垢,语气中亲疏立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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