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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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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一个管事模样的女人敲门。余九在她身后,捏着简历,面无表情。

雪下了几天,今早天一放晴,孟母的工作通知就发来了。末尾附了句:女人嘛,工作随便做做就好了,修身养性为主。我们这个位置,重心还得在家庭和男人身上。

不敢苟同。

但现在,她深以为然,因为她的目的,不是工作,是孟终,是孟家,是复仇。

门开了。

“孟馆长,这是您的新助理。”

女人径直往里走,余九顺着她的背影看过去,和里面的人四目相对。

没有意外,是孟终。

女人两只手攥在一起,心里有些忐忑。眼前这位,实在难搞,前面请了四五个助理,无一幸免都被辞退了,以各种各样的理由。但今天早上,夫人仍然继续往这里塞人,她只能照办。

她回头,小姑娘一脸冷漠,一点对工作的渴-望都没有。她连忙把人往前送了几步,笑着说:“你自我介绍一下。”

女人冲孟终摆出一张职业性的微笑:“夫人说,您要是觉得行,以后就不会再给您身边招人了。”

“不打扰了,我先出去。”女人转身就走。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像是忘了怎么说话,余九看着他,一言不发。眼看他慢条斯理坐下,缓缓开口:“这是你想要的工作?”

余九看看四周,墙上挂满了画,以瓷板为主,有浮雕、青花、釉下彩、撞釉烧;还有一些混搭,多以雕刻为主题,四周错落着摆了数只镶器花瓶,用不同的釉混烧成的。

其它是单色釉和一些柴烧器物,姿态各异,异型居多。

不是。但也是。

这样看过来,余九点头:“试试吧。”

她笑起来,半试探着问:“可以吗?老公?”

因为他说过,尽量不要让他看到她。而现在的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

孟终盯着她的笑脸,“好。”

“还有,不想笑就不用笑。”

脸上的笑收了一些。假笑的确累,尤其是对他。但有时候,不笑又难以掩饰内心的恨意。

余九点头,表示记下了。但见他又没了下文,她问:“还有呢?”

“没了。走吧。”

“去哪里?”

——

天刚放晴,冰雪半融不融,枝头挂着根根冰柱,风一吹过来,叮叮咚咚响。

已是寒冬腊月了。

山间路边林林总总别着些梅花,黄里也开几枝红花。

余九跟在孟终后面,学他偶尔弯腰捡一些残花败叶。这回是一朵完整的梅花,整朵被冰煨成了血红色,晶莹剔透。

手冻的通红。

跟了这一路,有些明白他在做什么了。

他没坐牢前,专业是雕塑。但他更爱瓷器,惯爱做以器为主的雕画创新,自然为主,大概要来找一些山石花草作为灵感。

走了没几步,余九忽然停下。

旁边是悬崖,孟终在旁边翻找东西。

心脏砰砰跳,雪化了,山路湿滑,这个时候把他推下去,一定神不知鬼不觉吧?

她小心翼翼往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

“崖边风大,别走太近。”

冷不丁的一句话,叫醒了余九。孟终头都没回,却给了她一种他知道她想干什么的感觉。她慌张掩饰:“我……”

刚把捡了的花送出去,她就被孟终捏着胳膊送回了路上。

孟终掸掸刮到雪的棉衣;“下山吧。”

余九:“再走几步就到山顶了,不上去吗?”

孟终顿住,看着她:“天要黑了,走吧。”

余九耸耸肩,悻悻跟他往回走。

静悄悄的车上,手机响了几声,余九看了一眼,挂断了电话。然而电话又追着打了过来。她刚想摁灭,对面炮轰似的发了一连串信息。

看着最新蹦出来的一行字,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刺眼的光闪过来,“嘭”地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

等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余九被拖在地上,头疼,她捂着脑袋,有片地方湿-漉-漉的,很疼。

是车祸。

“救护车!这里发生了车祸!对,对,是在三山区六号线的第三路口边,对,是大货车,人…人,人受伤了!很严重!好!快!一定要快!”

意识有些模糊,孟终的声音断断续续。

似乎有些急切。

怎么…还有些哽咽?

头疼的厉害,没办法想太多。腿也有些疼……

“你还好吗?醒醒!”

在意识将要陷入昏迷前,余九瞬间被扯了回来。她喘着粗气,费力地往前看。

眼前的人不知是哪里受了大伤,血迹斑斑的脸几乎没有血色。像是太疼了,看她的眼神竟然充满了恐惧。

余九想笑。

他这是…怕了吧。

她又想笑自己,竟然什么都没开始,就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咳…”

余九攥住孟终的衣服,眼泪流下来:“…对不起。”

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她嘴里出来。

“别动!别说话!”

孟终跪在地上,死死攥住她的衣角。

货车开过来的那一刻,他下意识地转了一下方向盘,却没想到货车临时变道,没撞上他,只是别了一下车。但车的另一边被别到护栏上,前半个车门半块卡进了车里,她就在副驾驶位。

他小心翼翼抱住她,擦她唇边的血。

一遍又一遍地念:“没事的、没事的。”

——

再睁开眼睛,周围白茫茫一片。

久违的氧气呼入鼻尖,余九打了个激灵。她一扭头,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映入眼帘。孟终趴在床边,正在睡觉,头上贴了块纱布,眼眶下是苍青色,嘴唇也没有血色,状态很不好。

余九动了一下。

孟终立马坐了起来,四目相对,余九慌张闪开眼睛,声音虚弱:“水。”

孟终起身就去找水。

没过多久,身体被扶靠在枕头上,热水灌进喉咙。余九慢慢找回了知觉。

额头痛,腹部很痛,腿上没有知觉,手上在挂吊针,纱布缠到手肘,比起别的疼痛,手上的痛不值一提。

想起被撞前看到的短信,余九下意识去看四周——衣服换了,手机不知道在哪里。她心头一紧,朝孟终看过去。

他在切苹果,已经切好了。

看他把一块苹果扎到她嘴边,她僵硬张口,咬了半块下来。能喂她吃东西,说明腹部伤可能不重。

她嚼着苹果,心事重重。

“我报了警,肇事司机已经找人去查了。”孟终把半块苹果收回盘子里,换了个更稳的角度扎,一边说,“你可能要在医院休养一周。”

“这一周,我会在你旁边。”

意思是,开车的司机跑了,没抓到?

看来,他没有看到她手机里的短信。她心下稍安:“我的衣服呢?”

孟终:“拿去洗了。”

顺着这句话,余九问到最想问的:“我的手机…”

孟终从兜里拿出来一只手机,余九用没受伤的手拿住,摁了一下开关键,没开,关机了。

“我去拿充电器。”

余九:“谢谢。”

“对了,”在他给手机充电的当,余九想起车上他替自己挡车的事,虚咽了口唾沫,“车上也谢谢你。”

孟终看她。

余九解释:“我知道你想救我,谢谢你没事。”

那一刻,货车要真撞上来,他必死无疑。

孟终插上充电器,低头:“等你好起来,我们离婚吧。”

余九梗住:“你有喜欢的人了?”

“不是因为这个。”

余九扭过头:“那我好不起来了。这个婚,你离不了。我不想离。”

孟终若有所思:“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你离开我会死、我离开你会死’的关系呀,老公。”余九半开玩笑地回。

孟终不说话了。

——

住了一周院,余九是坐轮椅被推回去的。腿没好全,至少一个月拆石膏。

轮椅推到院里就上不去了,有台阶。孟终把她架上去,回去搬轮椅。

余九往门口蹦了两步抢去开门。门一打开,她被屋里的陈设震了一下。满屋子的器械泥巴没了,房间焕然一新,基本家具都有,甚至有床。

房间和他天天穿的衣服一样,全是黑色。

轮椅被推上来,她重新坐回去,被孟终推到了桌边。

桌上有电饭煲,里面有饭,饭被端出来,热气直冒。菜也上了桌,两素一荤。另有小米粥、馒头搭配。

孟终洗了双筷子出来,把碗送到她手边,没说话,走开了。

余九抄起筷子,试探着夹了一口,青菜脆嫩爽口,是新炒的。

早上不在医院,原来是回来做饭了。

客厅不大,桌子很长,她在这头吃饭,孟终在那头电脑办公。键盘从进门敲到现在。

他皱着眉头,脸色比前几天好了一些,但也没好到哪里去。可是,他真好看。齐颈的头发半扎着,五官立体而少了几分精致,像一头高大的狮子。

忽然间他抬头,与她的目光撞在一起。

余九笑笑,假装喝完最后一口粥,示意他饭吃好了。

孟终关了电脑,过来收拾碗筷。手上动作不停,他说:“这几天就待在家里吧,天太冷,出门容易落下病根。我请了保姆,下午过来。你——”

他望了望床:“自己能行吗?”

他是指翻身。她腹部受伤,肚子容易胀气。

这些天在医院,都是他帮她翻身。

余九点头,不敢想象这是他会说的话。但是,在孟终要走开时,她抓住他的胳膊:“出门千万小心,不要单独行动。”

孟终愣住,回头看余九,神色复杂:“你…真希望我没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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